阮菲配合地點點頭。


    蘇暮洲當眾給阮菲戴在脖子上,然後打了個響指:“這下我們可以走了。”


    走出軍區大院,阮菲還能感受到背後阮江燕憤恨的目光。


    阮菲的戶口落在哪裏,厲、明兩家各不相讓。


    “小汐是我孫女,應當認祖歸宗,理應落在厲家。”不怒自威的厲老爺子說。


    “呸!當年你兒子拐跑我女兒,又拋下我女兒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現在又要跟我來爭外孫女,我告訴你,沒門兒!小菲的戶口必須落在明家!”


    明老太太兩手掐腰,態度堅決。


    “一碼歸一碼,明心現在是厲家兒媳,孫女的戶口就應該落在厲家,修臣你說是不是?”


    厲老爺子有些心虛地看向厲修臣。


    更加心虛的厲修臣卻把目光投向明心。


    明心目光平靜地卻看向阮菲:“你來決定。”


    “我……”阮菲看看明老太太,又看看厲老爺子,拿不定主意。


    這劇情反轉得她都發懵。


    蘇暮洲站出來,目光如水,聲音輕柔:“之前不是說好了?”


    阮菲思來想去,下定決心說:“你們都不要再爭了,我戶口落在南城。”


    已經和好如初的明、厲兩家,不能再因為自己爭執不休。


    ***


    明心手術很成功。


    術後,在阮菲和蘇暮洲的精心照料下,恢複得很好,氣色紅潤很多。


    從明心眼裏看得出來,她很喜歡蘇暮洲。


    “相信媽的眼光,嫁給蘇暮洲你會幸福的。”


    “不嫁!”阮菲毫不猶豫拒絕。


    “為什麽?”


    “他以前總是逗弄我,還說我是小哭包,我要是沒有那場劫難平安長到現在,他就是我的死對頭,而且是最死的那種死對頭。”


    “那都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知道我在進手術室前對他說了什麽嗎?”


    阮菲腦海裏浮起出母親被推進手術室前,把蘇暮洲叫到身邊那一幕。


    事後她問蘇暮洲母親對他說了什麽,蘇暮洲沒告訴她,任她怎麽威逼利誘他也沒鬆口,她一氣之下抓起他手狠咬了一口。


    “你對他說什麽了?”


    “我說,要是手術失敗了,讓他好好照顧你。”


    “他肯定會說,就算你不說他也會好好照顧我的,我猜得對不對?”


    明心挑眉,“對,他就是這麽說的。”


    “除了這個,他還對我說過,他對我的心可比日月,這輩子隻愛我一個人。”


    “所以,媽眼光錯不了,你再好好考慮考慮,試試,萬一發現是自己錯了呢?這就像吃一道你認為不喜歡吃的菜。你覺得不好吃,嚐都不願嚐,甚至看都不願看它一眼,這就是人總是會犯主觀性錯誤。嚐都沒嚐一下就自以為不好,好不好嚐一嚐,萬一好吃呢?是不是?”


    阮菲想說相信男人的話就如同相信豬上樹,而且她對他沒有感覺。可看到母親眼中的希冀和哀求,她刹那間體會到母親對她深深的愛意,鼻頭一酸,竟點頭同意了。


    外麵吸煙區,蘇暮洲指間夾著點燃的香煙,卻沒有抽,旁邊的厲修臣深深吸一口,再慢慢吐出,繚繞的白霧擋住厲修臣瘦削的五官。


    “我看得出明心很喜歡你。”


    蘇暮洲覺得自己給未來丈母娘第一印象好,所以才喜歡自己。


    “我也覺得你不錯。”厲修臣露出欣賞的目光。


    “就是阮菲不喜歡我。”蘇暮洲盯著指間的香煙輕輕歎口氣,桃花眼底浮現出淺淺的憂傷,“我要是知道我會追小菲,小時候打死我都不會逗弄她,隻會對她好。”


    厲修臣拍拍他肩膀:“當局者迷,不要灰心,堅持下去,小菲就好像高山上的雪蓮,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再說,輕易得到的,男人都不會珍惜。”


    蘇暮洲覺得厲修臣的比喻很準確,他也是這麽認為的。


    “借叔叔吉言,我一定會堅持下去。”


    “嗯,我們果真沒看錯人。”


    這是認可,也是稱讚。


    蘇暮洲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所有的疲憊和沮喪一下子消失殆盡,他又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對追求小菲也更有信心。


    “你對我說說小菲小時候的事。”厲修臣忽然來了興致,“我想多了解小菲,我欠小菲太多了,每次見了小菲我總覺得對不起她,想要補償她又不知道該怎麽做,做什麽。”


    蘇暮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厲修臣可是他未來老丈人,怎麽能跟老丈人說小時候他逗弄阮菲,每次不把她逗哭都不甘心,還捏她小臉小鼻子,揪她頭發,老丈人不生氣才怪。


    但不說又不行,未來老丈人正用熱切期待的眼光看著他呢!


    怎麽辦?


    算了,往好了說,讓老丈人心裏對阮菲有個好的印象,就算以後知道了真相,那也是以後的事。


    “小菲她……小時候長得粉妝玉琢,尤其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人見人愛,我隻要看到她那雙大眼睛就再也走不了了,聽到她奶聲奶氣叫我哥哥,我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厲修臣眼前仿佛出現阮菲小時候的樣子,粉妝玉琢,奶聲奶氣,軟萌軟萌的,他心都要萌化了,煙都忘了抽。


    “你們在說什麽呢?”阮菲走過來,“背著我們說悄悄話?”


    “沒,沒有。”蘇暮洲嚇得手一抖,煙都掉地上,燃了很長的煙灰掉落在他鋥亮的皮鞋邊。


    厲修臣更是不敢看阮菲,恨不能地上裂開條縫鑽進去。


    他這個父親,真是失敗中的失敗!


    阮菲當然不相信蘇暮洲,但也沒有再問,而是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爸爸,今晚你來替我。”


    “好,我早都說了晚上你們回去休息,我在這裏,你就是不聽,你們快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


    厲修臣巴不得趕緊離開。


    蘇暮洲也要走,被阮菲伸手攔住:“你幹嘛去?”


    “我去跟阿姨打聲招呼。”


    “不用了。”


    半小時後,車子在一棟別墅前停下來。


    “你進來,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阮菲解開安全帶下車,徑直往別墅裏麵走。


    蘇暮洲關上車門,趕緊跟上去。


    一路上阮菲都沒說話,他大氣都不敢出,直覺告訴他阮菲生氣了。


    他聽得出來她聲音裏的情緒,打定主意,一會兒老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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