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倒比我對自己還有信心啊。”裴陵咬著牙指點高家的方向說:“我要當禦使,專門整治那種在其位不謀其政,魚肉百姓的傢夥。”


    “剛誇了你沉穩,你怎麽又露出了本性?公報私仇嗎?”劉時英笑得捶起了桌子,他端起酒杯道:“你若是真當了禦使,恐怕他們高家真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敢毀了我妹妹的婚約,我當然不饒他。對自己未過門的娘子都這麽狠心,對素不相識的百姓又怎能主持公道。就好比對父母不孝的人,你指望他對國家盡忠,那都是不可能的啊。”裴陵挑眉,“所以,也不算是公報私仇,頂多是為民除害。”


    劉時英聽了裴陵的強詞奪理隻是笑,笑得什麽也說不出來了:無論怎麽樣,裴陵雄心仍在就好。他給裴陵斟酒,跟裴陵吃喝中又分析了很久朝廷的情形。裴陵酒足飯飽要走人,便不客氣地說自己現在窘迫,讓劉時英付帳。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們裴家一時半會兒也倒不了。我可是出身於平頭百姓的家中,你怎麽忍心讓我如此破費?”劉時英口裏這麽說,手卻伸向了錢袋。他掏出銀兩看了看夠付帳的,就讓裴陵先回去,自己再喝幾杯。裴陵盯著劉時英看了半晌,把劉時英看得都轉過了頭,才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離去。劉時英咬住嘴唇轉轉眼珠,起身到隔壁雅間敲門,發現裏麵果然空無一人。劉時英見店小二匆匆向自己這邊而來,就苦笑著自言自語道:“你們都讓我結帳不成?”


    第43章


    京城夜深,大雪漫天,街上行人稀少。裴陵出宇內樓之前還從大堂要了壺溫熱的酒。他出來四處找馬,尋了半天才想到馬兒早就讓裴義帶回府去了,便自嘲地笑笑,往嘴裏灌了口酒,朝街心深處走去。


    長街寬闊,無數的雪花飛舞在裴陵身前身後翻飛,裴陵的臉上著了那些冰冷的花瓣,倏地一涼,人便從剛才和劉時英的酒酣中清醒過來,定睛看向這夜色中被雪晃得銀白的街道。


    地上是白,門窗上是白,牆頭上是白,房簷上也是白。無數的雪包裹住整條街,似乎要在這沉寂的夜色中將白日的喧囂洗刷幹淨。


    裴陵迎風而立,接受雪花撲麵而來。他先是合上雙眼往口中灌酒,隨後又一甩袖將空空如也的酒壺摔碎在地上,拔出了腰中的劍。


    雪夜的天和地都像是另一個塵世,容納著人的孤寂和心底蘊藏的豪情壯誌。人前不可顯露的一切,在這樣的天與地之間卻似沒了遮攔,可以痛快地宣洩出來。


    裴陵持劍劈向空中,劍身在銀白色地麵的映照下反出道道寒光,而不一會兒,那些光便形成了無數線條,把他周身包圍。


    人,是意氣風發的,影,卻是寂寞孤單的。裴陵口中發出清嘯,手中劍也如疾風般追趕著空中舞動的雪,似乎要將那所有落下來的花瓣斬成碎片。


    “你擋住我的路了。”


    很突兀地,一句白日裏似曾相識的話在不遠處響起。跟白日裏那低沉冷漠的態度不同,這聲音多了些溫和平靜,甚至是喜悅。


    沉醉在劍舞中的裴陵在這話中停下了動作。他垂手卻未收劍,隻是緩緩轉身,一言不發地看向身後披著白色披風的左三知,又舉起了劍,指指左三知的腰間。


    左三知低頭看著自己的腰間的佩劍,也緩緩把它抽了出來。


    兩強相遇勇者勝。可同樣是勇者呢?


    沒人去想這個問題,也沒人說話。街上有的隻是雪花飄落在地的聲音和劍身相擊的金鐵交鳴。


    劍鋒擦著臉龐與肩胛呼嘯而過,兩人都在最驚險的一招下避讓開,又瞬間揉身探前,重又遞出新的一招。


    “想活命就開口求饒吧。”


    激烈的打鬥中,裴陵首先開口。他吐字清晰,氣息沒有一絲紊亂,看得出是留了力氣。


    “你沒聽說過青出於藍勝於藍嗎?”左三知輕笑,出招越發輕盈,使得他高大的身形越顯敏捷矯健。


    “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裴陵換了路劍法,口中譏諷。


    “時英是英雄,我也是。不過……”左三知仗劍格開裴陵的攻勢,“你卻在邊關當不了英雄了。”


    “拜你所賜。”裴陵避開左三知的劍,“虎落平陽依然是虎,龍困淺譚依然是龍。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何愁不能施展才能。”


    “哦?那倒令人期待啊。”左三知身體一側,讓過裴陵的一劍,轉手回劈,畫出道弧線從裴陵左肩斜斜向下。裴陵後仰彎腰,手中劍隨著身體後傾消失在身後,卻又出人意料地從腳下那方刺出,直直向上,挑在左三知的肩膀處。左三知被那劍刺中卻並不後退,反而就勢前踏一步,任由那劍柄劃了自己肩膀一道大大的血口,而人卻趁機將裴陵整個人壓倒在雪地上。


    “左將軍反應果然異於常人。此時最好的辦法不應該是後退嗎?”裴陵被壓在左三知身下也不懊惱,他變戲法般從袖中掏出柄匕首抵在左三知的脖頸處,趁左三知愣神的瞬間翻身將左三知壓在身下,還將左三知手中的劍丟向遠處。


    “進攻是最好的防禦。你不會忘記這是你教給我的吧?”左三知被裴陵製住,動彈不得,便放棄了反抗,盯著裴陵幽深的雙眸道:“你怎麽賴在我身上不下去?是不是忘不了我在你體內衝撞給你帶來的歡愉?話說回來,你當時還眼含淚花喘息著抱住我呢。”


    裴陵聽了左三知的話不怒反笑:“彼此彼此。左大人的身體也令人回味無窮,比京城各大青樓的花魁還要銷魂。”


    “慚愧慚愧,比不上你被我壓在身下的呻吟動聽。”左三知不顧裴陵手中的匕首力道多了一分,強硬地伸出一隻手摟住裴陵的頭,把嘴唇貼在裴陵的唇上吸吮。


    “左大人這麽迫不及待嗎?”裴陵用匕首挑開了左三知的腰帶,作為這場談話的結束。他拗住左三知的手臂,迫左三知翻身趴在雪地上,微微抬起雙股。


    “你個混蛋。這是大雪天。”左三知感到皮膚被無數根針刺了一樣疼。他早年在塞外就領教過被凍傷的滋味,知道嚴重的話甚至會讓身體潰爛。


    裴陵解開自己的腰帶,將自己火熱滾燙的傢夥塞入左三知的體內,狂猛律動著。他聽著左三知的悶哼,取笑道:“左大人怕死?”


    “嗬嗬,我是怕你凍掉了那傢夥。不過你有沒有那傢夥都無所謂,反正我照樣可以插得你如攀雲端。”左三知被裴陵就著連接的姿勢又翻轉過身來,他望著裴陵充滿情慾和複雜心緒的雙眼,夾緊了雙股,逼得裴陵加快了律動。


    “左大人既然喜歡逞口舌之能,那我隻好替左大人割下那礙事的東西,免得左大人記掛在心。”裴陵握住左三知跨間硬物,做勢用匕首抵上根部。


    “裴陵,你恨我嗎?”左三知見此情形卻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左三知你在邊關被那些蠻子打壞了頭不成?你如今可是左大人了,小的怎麽敢恨您。”裴陵聽到這話冷冷一笑,將匕首插在左三知頭側的雪地上,自己俯身壓在左三知身上,在左三知的粗重起來的喘氣中加快了抽送,把自己積蓄了很久的滾燙體液全數傾入左三知的體內。


    “裴陵,你是不是很恨我?”左三知見裴陵發泄完了,就拽住了要從自己身上爬起來係褲子的裴陵,抱在他的肩膀咬住了他的耳朵。


    “左三知,你放開!”裴陵不留意間被左三知抓住了胯下薄弱的命根子,人也被左三知翻身壓倒。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都寬衣解帶準備了,我怎能辜負你一番心意?”左三知把自己硬起來的肉柱抵在裴陵股間挺入,深深插進裴陵的體內。


    “混蛋。”裴陵要抓那匕首,可手腕被左三知握得緊緊。


    “即便勝利也要提防敵人反撲。所以,忘了這點的你犯了兵家大忌。”左三知好整以暇地挺動著腰部,見裴陵眼神越來越黯,便笑著加快了動作,在裴陵咬牙合眼釋放出的瞬間也射在裴陵的體內。


    裴陵見左三知把濕漉漉的硬物抽離自己體內,便抬腳踢在左三知的肩膀上,把左三知踢出了十幾步遠,而他自己則趁機穿好了衣服,撿起匕首和劍,走到也整理好衣服的左三知身旁說:“勝負未分時候談什麽反撲,你才是囂張得過早了。”


    “嗬嗬,是嗎?”左三知慢慢站起來,撿起自己的劍插入鞘中,又從懷裏掏出三張銀票道:“聽聞裴府破敗。這點錢算是了表心意,畢竟你剛才在我身下喘息的樣子很撩人。”


    望著那三百兩的銀票,裴陵冷笑:“京城青樓的花魁都是倒貼恩客的,沒想到左大人有心跟她們學習。三百兩雖然不足以彌補我剛剛在你體內律動的精力,但好歹算是你的心意,我怎麽能忍心不要。”說罷裴陵拽過那三百兩銀票大刺刺揣在懷裏,轉身而去,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左三知錯愕地望著裴陵消失的方向,沒料到裴陵真的拿了銀票。他聽到身後有人踏雪而來,便轉身過去跟那人說:“時英,你那個不成氣的拜把兄弟劫財劫色。”


    “你不也劫他了麽?”劉時英跟在兩人身後。除了雲雨交媾那段他“非禮勿視”,其餘情形他都點滴不露看在眼裏。


    “時英,我還以為他會撕碎那銀票。”左三知挑眉。


    “他在邊關那麽久,當然知道你的俸祿多少。那些是你全部的積蓄,他不拿才怪。”劉時英頭一次看到左三知在裴陵麵前落下風,不由笑了起來。


    “……他耿耿於懷啊。”左三知聽裴陵這麽說便搖頭道。


    “你不也是耿耿於懷?”劉時英點頭。


    “……時英,我沒了銀子,在你那裏吃住叨擾的花費等回邊關再還你吧。反正述職完就可以走了。”左三知不置可否,拍拍衣襟上的雪,係好披風。


    “無所謂。不過,在宇內樓裏,你聽到他說要當文官了嗎?”劉時英追問。


    “嗯。”左三知回頭看了眼剛才自己跟裴陵打鬥過的地方,那裏的雪地一片淩亂,甚至還有兩個人躺過、滾過的痕跡。


    “裴家就剩他一個。他日後娶妻生子可能在所難免,你要怎麽辦?”劉時英側臉看左三知的表情,發現左三知又恢復了麵沉如水的模樣。


    “時英,我是武將。武將的責任是保衛邊關,讓中原的百姓不受那些胡虜的侵害,能平安幸福度過此生。至於他……他怎麽樣跟我有什麽關係?”左三知從劉時英手裏接過棗紅馬的韁繩,回答得並不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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