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7(19.1)


    子張曰:“士見危致命,見得思義,祭思敬,喪思哀,其可已矣。”


    【譯文】子張說:“士遇見危險時能獻出自己的生命,看見有利可得時能考慮是否符合義的要求,祭祀時能想到是否嚴肅恭敬,居喪的時候想到自己是否哀傷,這樣就可以了。”


    【解析】子張的性格,講這些大道理是很適合的。基本上,我們可以把這些話理解為孔子語錄,子張都牢記在心。這段話,子張算是表揚自己。


    【現實解說】見到危險就上,見到好處就躲。這樣說的人,如果不是活雷鋒,就必然是偽君子。


    11.18(19.2)★★★★


    子張曰:“執德不弘,信道不篤,焉能為有,焉能為亡?”


    【譯文】子張說:“實行德而不能發揚光大,信仰道而不忠實堅定,(這樣的人)怎麽能說有德有道,又怎麽說他無德無道?”


    【解析】這段話歷來的解說又是五花八門,人人不同,說什麽的都有。但是,如果注意到這段話在《論語》中的位置,就能發現這段話是來攻擊子夏的,說子夏對德和道都不努力去弘揚,這倒也沒有冤枉子夏,子夏努力的方向不在德和道。


    這裏我們來嚐試現場還原。


    有人來詢問子張:子夏這人的德怎麽樣?道怎麽樣?


    子張真不願意表揚子夏,可是也不太好公開說子夏的壞話,於是說了上麵的話,意思是你說他沒有吧,他還有點;說他有吧,他又不去弘揚不去堅持。到底有沒有,我也不知道。說來說去,實際上還是在說子夏的壞話。


    【現實解說】“道、德”這類東西很虛無,你說有就有,你說沒有就沒有;你說多就多,你說少就少。問題是,這類虛無的東西是拿來追求的嗎?不是,是拿來實現的。是拿來說的嗎?不是,是拿來做的。譬如你資助了一個失學兒童,你並沒有追求德,可是你就已經積德了。


    第十二部分 弟子


    孔子在二十七歲開辦私人學校,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所私人學校。嚴格來說,這是違背周禮的,至少是不符合周禮的。但是在當時的歷史環境下,這也算是應運而生。按照周禮的規定,所有貴族子弟接受義務教育,學習六藝。到了孔子的年代,各國的情況都是國家已經被大家族們所瓜分,國家反而沒有錢,再加上士的階層日益擴大,實際上國家的義務教育已經名存實亡。這個時候,孔子私校的成立,就是填補義務教育的缺失。


    在執政者睜隻眼閉隻眼的情況下,孔子開始招生。孔子招生的最初目的還是養家餬口,因此隻要交學費,一概招收。在一開始,孔子的學生多半是平民甚至野人階層。隨著孔子名聲的提升,逐漸吸引了士一層乃至貴族子弟,而地位最高的就是南宮敬叔。


    孔子的弟子前後號稱三千人,其實這是孔子私校的招生總數而已,並非都是孔子的學生。到後來,孔子的角色已經是校長,具體教學工作都交給弟子們去做。在孔子學生中,有說法所謂賢人七十二,其實不過是有名有姓的學生有七十二名。


    孔子親自教授的學生分為三批,最先招收的一批在孔子開辦學校之初,在從齊國回來之後招收了第二批,第二次流亡衛國期間招收了第三批,而孔子的出色弟子都集中在這三批學生中。


    孔子去世之後,孔門弟子遍布全國,紛紛成立私校,傳播知識。應該說,整個戰國時期,幾乎所有成名人物都是孔子的徒子徒孫,孔子為中國文明的普及做出的貢獻超出我們的想像。


    曾點


    12.1(11.26)★★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長乎爾,毋吾以也。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子路率爾對曰:“千乘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爾何如?”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赤!爾何如?”對曰:“非曰能之,願學焉。宗廟之事如會同,端章甫,願為小相焉。”“點!爾何如?”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誌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嘆曰:“吾與點也!”三子者出,曾皙後。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誌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為國以禮,其言不讓,是故哂之。”“唯求則非邦也與?”“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則非邦也與?”“宗廟會同,非諸侯而何?赤也為之小,孰能為之大?”


    【譯文】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四個人陪孔子坐著。孔子說:“我年齡比你們大一些,不要因為我年長而不敢說。你們平時總說:‘沒有人了解我呀!’假如有人了解你們,那你們要怎樣去做呢?”子路趕忙回答:“一個擁有一千輛兵車的國家,夾在大國中間,常常受到別的國家侵犯,加上國內又鬧饑荒,讓我去治理,隻要三年,就可以使人們勇敢善戰,而且懂得禮儀。”孔子聽了,微微一笑。孔子又問:“冉求,你怎麽樣呢?”冉求答道:“國土有六七十裏或五六十裏見方的國家,讓我去治理,三年以後,就可以使百姓飽暖。至於這個國家的禮樂教化,就要等君子來施行了。”孔子又問:“公西赤,你怎麽樣?”公西赤答道:“我不敢說能做到,而是願意學習。在宗廟祭祀的活動中,或者在同別國的盟會中,我願意穿著禮服,戴著禮帽,做一個小小的相禮。”孔子又問:“曾點,你怎麽樣呢?”這時曾點彈瑟的聲音逐漸放慢,接著“鏗”的一聲,離開瑟站起來,回答說:“我想的和他們三位說的不一樣。”孔子說:“那有什麽關係呢?也就是各人講自己的誌向而已。”曾皙說:“暮春三月,已經穿上了春天的衣服,我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個少年,去沂河裏洗洗澡,在舞雩台上吹吹風,一路唱著歌走回來。”孔子長嘆一聲說:“我是贊成曾皙的想法的。”子路、冉有、公西華三個人的都出去了,曾皙後走。他問孔子說:“他們三人的話怎麽樣?”孔子說:“也就是各自談談自己的誌向罷了。”曾皙說:“夫子為什麽要笑仲由呢?”孔子說:“治理國家要講禮讓,可是他說話一點也不謙讓,所以我笑他。”曾皙又問:“那麽是不是冉求講的不是治理國家呢?”孔子說:“哪裏見得六七十裏或五六十裏見方的地方就不是國家呢?”曾皙又問:“公西赤講的不是治理國家嗎?”孔子說:“宗廟祭祀和諸侯會盟,這不是諸侯的事又是什麽?像赤這樣的人如果隻能做一個小相,那誰又能做大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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