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我不能等你一晚上。"


    215。對了!"是2155559301。"


    值班警官撥了號碼,把話筒遞給特蕾西。電話鈴響了很長時間,但是沒有人接。她想,查爾斯應該在家。


    值班警官說:"時間到了。"他準備把話筒從她手中拿過來。


    "請等一等!"她喊到。但她突然想起查爾斯一到晚上就把電話掛斷,以防被人打擾他。她聽著電話鈴的空響聲,意識到不可能找到他了。


    值班警官問:"完了嗎?"


    特蕾西抬頭看了他一眼,呆呆地說:"完了。"


    一個身穿長袖襯衣的警察把特蕾西帶進一個房間,在這裏他們給她做了記錄,並按了指模。接著她被押著穿過一條走廊,關進一個單忍不住牢房。


    "明天早上你將接受審訊。"那警察對她說。說完,他走開了,隻剩下她孤單單的一個人。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特蕾西想,不過是一場惡夢。噢,上帝,求求你,讓這些都是假的吧。


    可是這間發出陣陣惡臭的牢房是真的,牆角那隻沒有座圈的馬桶是真的,這些鐵欄杆也是真的。


    漫漫的長夜好象是沒有個盡頭。隻要能和查爾斯聯繫上就不怕。他現自愛是她有生以來最需要的一個人。我應當一開始就同他商量。假如我早這麽做,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早晨六點,一個顯得很不耐煩的獄警給特蕾西端來一杯溫咖啡和一碗涼燕麥粥。她沒有動,她一點胃口也沒有。九點,一個女看守來到她這裏。


    "該走了,美人兒。"她把牢房的門打開。


    "我得打個電話,"特蕾西說,"這是很--"]


    "以後再說吧,"女看守對她說,"你甭打算讓法官久等。他可是個婊子養的龜兒子。"


    她押著特蕾西走過一條走廊,穿過一道門,進入法庭。一個上了年紀的法官坐在法官席上。他的頭和手輕微而又急促地抖個不停。在他前麵站著區檢察官愛德·托波,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瘦男人,一頭黃白色的捲髮,兩眼冷酷、漆黑。


    特蕾西被帶到一個座位前,過了片刻,法警宣布:"現在開始對特蕾西起訴。"他的話音剛落,特蕾西就徑直朝法庭席走去。法官正看著麵前的一份材料,頭上下不停地抖動著。


    到了,特蕾西向當局闡明事實真相的時刻來到了。她把兩隻手緊握在一起,不讓它們發抖。"法官先生,這不是謀殺,我是擊中了他,但不是有意的。我隻是想嚇唬他一下。他想強姦我,而且--"


    區檢察官打斷了她:"法官閣下,我認為沒有必要浪費法庭的時間了。這個女人攜帶一支三十二口徑的左輪手槍,闖入羅馬諾先生的住宅,偷走了一幅價值五十萬美元的雷諾瓦的名畫,當羅馬諾先生發現她的盜竊行為時,她蓄意朝他開槍,然後不顧他的死活逃跑了。"


    特蕾西的臉色變得煞白:"你--你在說什麽?"


    這是毫無意義的。


    區檢察官厲聲說:"我們已經拿到了她殺羅馬諾先生的手槍,上麵有她的指紋。"


    殺傷!這麽說約瑟夫·羅馬諾還活著!她並沒有殺死人。


    "法官閣下,她偷走了那幅畫。那幅畫現在很可能在某個銷贓者的手裏。因此,證人要求特蕾西·惠特裏承擔蓄意謀殺和持械搶劫罪,保釋金為五十萬美元。"


    法官轉向站在那裏已經驚呆了的特蕾西:"你有律師代表你出庭嗎?"


    她甚至沒有聽到他在說話。


    他提高了嗓門。"你有辯護律師嗎?"


    特蕾西搖搖頭:"沒有。這--這個人說的不是事實,我從來沒有--"


    "你有錢請律師嗎?"


    她在銀行存有一筆錢。她還有查爾斯。"我……不,法官先生,我不明白--"


    "本法庭將為你指派一名律師。你將留在獄中,除非你能提供五十萬美元的保釋金。下一個案件。"


    "等等!全都錯了!我沒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押出法庭的。


    法庭指派給她的律師名叫佩裏·波普。他年近四十歲,五官稜角分明,顯得很聰明,一雙藍眼睛流露出同情的目光。特蕾西一下就喜歡上他了。


    他走進她的牢房,坐在帆布床上說:"好樣的!您這位小姐進城才二十四小時就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他咧嘴笑了起來,"不過,您挺有運氣。您的槍法太糟糕了,僅僅傷及皮肉。羅馬諾不會死的。"他掏出一支菸鬥,"允許嗎?"


    "當然。"


    他裝滿菸絲,點著了菸鬥,開始認真觀察特蕾西:"惠特裏小姐,您不象一般的亡命徒。"


    "我不是,我敢發誓。"


    "那得使我信服,"他說,"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從頭開始。別怕浪費時間。"


    特蕾西向他講述了整個經過。佩裏·波普靜靜地聽著,一言不發,直到特蕾西講完。接著,他臉色陰沉地靠在牢房的牆壁上。"這個雜種!"波普輕輕地說。


    "我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麽。"特蕾西的眼睛裏流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關於一幅畫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


    "這很簡單。喬·羅馬諾把您愚弄了,就象愚弄您媽媽一樣。您完全中了他的圈套。"


    "我還是不明白。"


    "那就讓我把他的詭計向您全盤端出來吧。羅馬諾早就把把幅雷諾瓦的畫藏到了某個地方,這樣他將會因為這幅畫的遺失從保險公司那裏得到五十萬美元的賠款,然後他再把那幅畫取走。於是,保險公司就會把注意力放在您身上而不去注意他。事過境遷之後,他會把那幅畫賣給某個私人收藏家,再賺上五十萬美元,當然,這都多虧了您的自願上鉤。難道您不清楚在手槍威脅之下得到的供詞是毫無作用的嗎?"


    "我--我是不太清楚。我隻是想,如果我能讓他說出事實真相,別人就會進行調查。"


    他的菸鬥滅了。他把它重新點燃。"您是怎麽進入他的住宅的?"


    "我按了前門的門鈴,是羅馬諾先生讓我進去大。"


    "他可不是這麽說的。房子是他的,而槍卻是您的。您知道您在和誰打交道嗎?"


    特蕾西默默地搖了搖頭。


    "那就讓我告訴您生活中的現實吧,惠特裏小姐。這座城市全都緊緊地攥在奧薩蒂一幫人的手心裏。安東裏!奧薩蒂不點頭,什麽事情也辦不成。如果你想建樓房、鋪公路、開妓院、辦賭場或賣鴉片,您得先去參拜奧薩蒂。喬·羅馬諾起初充當他的打手,現在已經成了奧薩蒂手下的頭號人物。"他吃驚地望著她,"而您卻跑進了羅馬諾的住宅,拿槍威脅他。"


    特蕾西坐在那裏,渾身發麻,精疲力盡。終於,她問:"您相信我說的話嗎?"


    他笑了:"您說的完全是事實,盡管聽上去很愚蠢,但一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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