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綠著一張臉扶牆而出後,立時苦笑到:“我是昨天才剛剛調到兇殺組的,第一次看驗屍……感覺太恐怖了……”


    鍾餘軾美目微閃地笑到:“剛開始看的時候,都這樣的。以後看習慣了就好了!”


    今日裏,在幽暗的冷光中,秦晟終於得償所願地看到了那塑料眼鏡和雪白口罩下所隱藏的絕色容顏。這一刻,他的心有些顫抖了,眼前的人無疑很美,但是這種幽冷的美卻讓人看得心生寒意。眼前的人無疑是在微笑,但是這輝映著藍光的笑容卻又似是地獄修羅的嗜血之容顏一般。


    秦晟在兀自打了一會兒寒戰後,便有些虛弱地說到:“今天又發現了一具女屍,馬上就送過來了,又要麻煩你了!”


    鍾餘軾喝光了杯中的番茄汁後,便熟練地“武裝”起了自己,當他的絕色容顏再一次被掩蓋起來之際,他的身影已然是出現在了驗屍台的旁邊,當那一具紫青色的女屍被放到了他的眼前之時,他那帶著一次性手套的雙手便開始在屍身上忙碌了起來,伴隨著女屍的腹腔被大敞四開地剖開,那原本雪白的一次性手套上已然是層林盡染地沁滿了鮮紅色的血液,鍾餘軾在輕輕地撥開了那粉嫩嫩的腸子後,便發現了腹膜後的血凝塊,繼而他看著女屍左胸腔中那一汪艷紅的積血輕輕地搖了搖頭後,便輕聲地說到:“屍長163cm,屍斑壓不褪,屍僵緩解,角膜中度渾濁,右大腿上段褲子內側有地西泮(安定),尿失禁,雙側腹股溝陳舊性注射疤痕,損傷左頸部、右肩部、右胸、左腹部2.3cm均為單刃創口,解剖發現左胸積血,腹膜後血腫。胃內容50g左右,沒有飯粒。”


    秦晟在背對著驗屍台聽過了鍾餘軾的驗屍報告後,便開始在頭腦中回想起了案發地點的現場情況,片刻之後,兇殺的情景就似已然是鮮活地在自己的眼前重新上演了一遍一般。他興奮地拍了一下手後,便對鍾餘軾道謝到:“你的驗屍發現對破案很有幫助呢!嗬嗬……晚上有時間麽?我請你喝幾杯如何?”


    鍾餘軾一邊清洗著自己的手指,一邊冰冷地回絕到:“我晚上已經約了朋友了!而且協助破案也算是我分內的責任,秦警司不用放在心上的。”


    “哦?女朋友麽?”


    “嗬嗬……保密!”


    在鍾餘軾的笑魘中,秦晟的身影漸漸消失了。稍有閑暇的鍾餘軾拿出了心理醫生的名片又看了一遍後,便暗自猜測到:“柳初飛?這種名字我怎麽看得出男女來?嗬嗬……”


    精神狀態有些萎靡的鍾餘軾在換好了衣服後,便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小息了起來。


    他才剛剛睡著沒有多久,一個人影便晃到了他的辦公室之中,辦公室的門被反鎖了。鍾餘軾的眼睛被這個人影用方巾遮住了,而他的雙手則也被反綁到了他的身後,當一些細小的聲音零碎地爬過耳際之時,鍾餘軾的衣衫已然被人影解開了。人影的雙手在鍾餘軾那凝霜聚雪的玉肌上撫過了一陣後,一片亮閃閃的剃鬚刀從人影的手中閃現出來了,繼而……一道艷麗的血痕在鍾餘軾的胸膛上出現了。人影在微微地笑了一下後,便從鍾餘軾的辦公室中消失了。


    腦袋仍然有些昏沉的鍾餘軾在混沌地醒來之際,他驚異地發現自己的眼睛竟然被人蒙住了,而自己的雙手竟然也被人綁住了,他在摸過了自己身下的座椅後,終於得出了一個對他而言是可喜的結論:“還是在我自己的辦公室中!”


    鍾餘軾在順著辦公桌摸索了一陣後,終於找到了辦公桌上的美工刀,他在費力地弄斷了自己手上的繩索後,立刻便扯下了自己眼前的方巾。他急速地掃視了一遍自己的辦公室後,竟然沒有看到任何的異象,直到他站到鏡子的對麵時,他驚呆了……


    他幽然地笑了,他的手指則是輕輕地摸到了自己胸前的那一道血痕之上,摸著摸著,他忽然很想把自己的手指從這個小小的切口中直接伸到自己的身體之中去,麵對著鏡子上那越來越濃重的血色,鍾餘軾臉上的笑顏卻是愈發艷麗了起來。此時此刻,他竟然很想伸手去抱住鏡子中那個正在流著血的人影,他甚至興奮到忘記了那個正在流血的人影是他自己。不過,在那悄然而至的痛感刺激之下,他終於明白了鏡中的影像說明了什麽……


    鍾餘軾捏了捏自己那擰著的眉頭,自語到:“難道我被人下藥了麽?在什麽時候?被誰?剛剛有人來過我的辦公室?是誰?什麽目的?”


    想到這裏,他立刻便報了警,當他做好了筆錄之後,他便來到了心理醫生的辦公室中。


    在柳初飛抬頭望向他的一瞬間中,時間、空間、彩色、聲音似乎全都被一個不知名的異次元空間扭曲了!眼前的影像和一個自己熟悉的影像重疊了,此時出現在鍾餘軾腦海中的影像便是自己家中的那具男屍“柳憑欄”……


    鍾餘軾的大腦急速地運轉著,他捫心自問到:柳初飛?柳憑欄?他們全都姓柳……他們的相貌竟然又這般相似,難道他們是兄弟?為什麽盛珟給我介紹的心理醫生會是他?這一切是天意?還是什麽預謀?


    鍾餘軾步步小心地坐到了柳初飛的麵前,問到:“您就是柳醫生吧?”


    柳初飛點了一下頭,繼而問到:“您就是今天早上預約過的鍾餘軾先生吧?”


    “嗯!”


    “這邊請!”


    柳初飛起身引領著鍾餘軾進到了辦公室旁邊的一間房間中後,便開始放起了舒伯特的小夜曲,在舒緩的背景音樂中,鍾餘軾被示意躺到了舒服的躺椅之上。柳初飛氣息寧和地坐到了鍾餘軾的手邊便開始輕吐起了他的蘭音:“你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了……越來越沉重了……越來越沉重了……你的身體現在正在雲朵中輕托著,你的身體變輕了,它可以飛翔了……但是它飛得很慢,你有什麽沉重的東西想要丟棄麽?”


    柳初飛的聲音是醉人的,房間中的薰衣糙香韻則是迷神的,神遊太虛的鍾餘軾在柳初飛的清音引誘之下,便開始緩緩地說起了他心中那揮之不去的陰霾:“屍體……每天、每夜圍繞在我身邊的全都是屍體……”


    聽到如斯觸目驚醒的敘述,柳初飛不禁暗自心驚了片刻,他暗自揣測到:屍體?他難道殺過人?


    鍾餘軾的聲音還在潺潺地流瀉著:“每天我都可以聽到筋骨斷裂的清脆響聲,還有腸子在手中揉捏的粘溺聲……那聲音很美妙;經常……有一些骨骼和肌肉很美的鮮屍會被送到我的驗屍台上,嗬嗬……我把他們全都雕琢成了很美的雕塑……嗬嗬……”


    柳初飛的身體在微微地晃悠了一下後,他不得不有些窒息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他在緩和了一下自己那險些停滯的呼吸後,自語到:“原來他是法醫呢!終於物極必反……從厭惡屍體變成了嗜屍……竟然還把屍體弄成了雕像麽?看來是有一些心理問題的呢!”


    鍾餘軾在甜美地笑過了一陣後,便渾然不知地伸手摸到了自己的兩腿之間,他輕撫著自己的胯下“尤物”,呻吟到:“男屍……啊……流淌著血色的男屍好美呢……好想讓我的手在那柔滑的迴腸間穿行……好想讓‘大網膜‘就那樣貼附在我的臉上……好想讓膽囊從我的手指間輕輕滑過……好想讓心髒在我的手中綻放、盛開,變成一朵美麗的‘血花’……嗬嗬……”


    在鍾餘軾甜美醉人的笑聲映襯下,他口中傾吐而出的語言則是更顯了幾分妖冶之感。而他那聲韻魅人的呻吟此刻也已然變成了熱浪翻天的急切喘息,他的雙手也已然把他胯間的紅艷邀到了柳初飛的眼前。


    柳初飛麵色潮紅地倒退了兩步後,黯然驚懼到:“嚴重……已經太嚴重了!”


    第4章


    柳初飛神情有些緊張地盯著眼前這個絕對是“幻想型jian屍狂”的鍾餘軾,一絲陰暗的懼意竟然揮發著藍色的火焰燃遍了他所有的神經……


    在柳初飛稍稍有些走神的功夫裏,他的手臂不經意間碰到了桌子上那並排放著的兩個玻璃杯上,玻璃輕碰的聲音雖然輕細,但是這一聲輕響卻把鍾餘軾的思緒從“太虛幻境”之中拉回到了現實之中,他睜開眼睛的瞬間……他手中的紅艷吐芳了,那一席淡白的飄蕊就這樣毫無任何徵兆地零落到了柳初飛的臉上。


    “啊……”驟然被其他男人的精液襲擊的柳初飛不禁立時尖叫了起來,這種難以言語的受辱感,即使是作為心理醫生的柳初飛一時間也難以排解掉那一種煩躁。


    也許這個時候,鍾餘軾應該先把他胯間的香艷收歸香囊之中吧?但是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形象到底為何,此時此刻他的眼睛竟然是牢牢地被吸引到了柳初飛的臉上……那張與柳憑欄如出一轍的臉上……那張同樣點綴過了自己紅艷吐芳的臉上……


    須臾間,眼前的空間似乎被妖魔之手撕裂、扭曲、染色了。恍惚間,鍾餘軾忽然覺得他的身體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而眼前的人也似乎漸漸地變得青綠了起來,是柳憑欄……柳憑欄……


    當這個近乎禁忌的名字衝擊到了自己的腦細胞之中時,鍾餘軾的美目再一次猙獰了。他邪魅地笑了,他披掛著這來自地獄的邪笑一步一步地向著柳初飛走了過去。


    柳初飛在驚惶失措地抹掉了臉上的精液後,立時便跑到了門邊,他才不過是想要奪門而逃,但是他的脖子卻已然是被鍾餘軾緊緊地抓住了。


    柳初飛在奮力地掙紮過了一番後,終於是把他的手伸到了警報器的按鈕上。警報響了……一些在鍾餘軾看來非常煞風景的人進來了,鍾餘軾被這些人牢牢地按到了躺椅上。隨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的介入,他眼前的風景終於又變回了無比真實的現實空間。


    恢復了神誌的鍾餘軾,在看清了自己的處境後,竟然反到是驚叫了起來:“你們是誰?快放開我……”


    片刻後,鍾餘軾那驚慌的目光驟地定在了自己胯間那昭彰活躍的紅艷之物上,他那近乎貧血的慘白玉顏在這一個瞬間中漸漸地變成了通紅的顏色,他的雙手不停地掙紮著,他好想立刻去遮住自己的私處,但是這些按著自己手臂的人,力氣卻著實大得出奇。這個時候,他終於把他求救的眼神投到了柳初飛的眼底,柳初飛見這鍾餘軾似乎已經從方才的狂躁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他便示意讓那些按著鍾餘軾身體的人送開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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