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珟抬頭望了一眼公寓後,語氣有幾分戲謔地問到:“要到13層的話,對你來說也很辛苦吧?”


    原本站得還算穩當的鍾餘軾在聽到盛珟如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後,身體竟然不自覺地晃動了一下,他緊緊地抓著那仿佛要跳出體外的心髒,呼吸急促地問到:“你怎麽知道我住在13層呢?”


    此時此刻,鍾餘軾的心頭已然被一層陰霾的疑雲籠罩了起來,他兀自斟酌到:難道這個人不是今日才和我萍水相逢的?難道他已經偷窺、跟蹤、監視……我很久了?不然他怎麽可能對我的一切這麽了解?那麽……我房間中的事情他也知道麽?他到底是什麽人?


    盛珟昂頭盯著13層那個掛著黑色窗簾的窗口看了一會兒後,笑言到:“你掛的窗簾告訴我的呀!嗬嗬…一般掛紅色窗簾的人都是熱情、活波、溫暖、幸福的人;掛白色窗簾的則是純潔、樸素、明快、軟弱的人;選用綠色的人則多是平靜、安逸、和平、柔和的人;喜藍色的人則是沉靜、理智、誠實、深遠的人……而用黑色的人麽……則是嚴肅、剛健、沉默、黑暗、罪惡、恐怖、絕望……甚至帶有死亡氣息的人。而你身上的氣息則是和黑色很搭調呢!嗬嗬……原本這些東西也不過就是從概率學角度出發得出的結論而已,不見得準確,但是從你的提問中,我到是得到了準確的答案!我猜對了是吧?”


    “呼”的一陣風吹過了,古樹的枝葉忽地幻化起了妖魔亂舞一般的樹影,樹影籠罩之下的鍾餘軾目泛幽黑之光地笑了起來:“盛先生不愧是律師,什麽事情全都是從‘證據‘出發呢!在你的這一雙眼睛麵前,隻怕是任何的真相都不會被隱藏起來吧?那麽你所看到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呢?”


    盛珟仰頭望著浩浩的蒼穹,淡然清笑到:“我眼中的世界麽?很簡單呢……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這個遊戲不過是融合了圍棋、五子棋、軍棋、中國象棋、兵棋、西洋棋、跳棋、飛行棋於一身,卻又揉和了大轉盤的隨機,老虎機的恆定概率在其中的大遊戲而已,在這場遊戲中,恆定存在著一些人在製定著遊戲的規則,恆定地存在著一些人在或睿智、或隨意地挪動著那些名為‘軍隊‘、‘資金’、‘權力‘、‘名聲’……的棋子。如果站在權力的高塔之上俯視的話,看到的不過就是一張彩色的軍事地圖,和地圖上那些生香活色會走動的棋子而已。而每一個棋子則又是重疊在無數的棋局之中……這就是我眼中的世界,一個從頭到尾不過就是一場遊戲的世界。”


    鍾餘軾仰天長笑了一聲後,言到:“盛先生看世界看得很通透呢!當芸芸眾生不過是在平視著這個乏味的世界之時,你卻已經是越過那權力的高塔來俯視這個世界了呢!嗬嗬……”


    “過獎了!我不過是說出了我的拙見而已。鍾先生不取笑於我的看法,我便已然是很欣慰了!那麽我來再送上你一程如何?”


    鍾餘軾詭秘地笑言到:“不用了!我可不會這兩步之間再暈倒了!”


    盛珟緊貼了一步到鍾餘軾的麵前後問到:“你是不是也怕了?”


    “怕什麽?”


    “很多人都會怕我呢!怕我把他的內心世界也看通透呢!嗬嗬……因為每一個人都有不想被人窺得的思緒。”


    鍾餘軾退身到了牆邊,按捺著心髒的跳動,感受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腎上腺素與興奮交感神經的交相輝映以及冠狀血管的舒張。驟的,他很想冒一個險,他的幽深之目在這一刻放出了不為人知的光彩,他的思緒之劍犀利地閃過了一絲寒光:從來沒有人了解過我呢!我要不要來賭一次呢?也許眼前這個人會完全地了解我呢?不知道在他的眼前我的身體會不會像x光片上的白骨一樣清晰可辨呢?如果讓他看到我的房間,會怎樣呢?嗬嗬……


    鍾餘軾幽然地笑了,在他的笑顏震顫下,疊嶂的樹影好似不經意地抖了那麽一陣一般。


    “盛先生的好意,我就不再推脫了,那麽就有勞了!”


    “請”


    片刻之後,盛珟便佇立在鍾餘軾的身旁伴隨著他一同站在了上升的電梯之中。盛珟看了一眼電梯四壁合金上所映照出的扭曲人影笑到:“人的外貌無論多麽的美麗,其實內心都不過是這種樣子呢!你相信麽?”


    鍾餘軾摸著合金上所映出的盛珟的臉龐笑問到:“這麽說來,你的內心也是這個樣子的麽?”


    盛珟俏皮地應對到:“我也不過是凡人而已,但凡是凡人全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目短於自見‘,所以我永遠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內心是什麽樣子的。”


    “哦?”


    三言兩語之間,電梯右側那個名為“13”的按鈕已然變成了血液般的紅色。鍾餘軾走出電梯後,試探性地問到:“要不要到我的家裏坐坐?”


    盛珟望著鍾餘軾身後那道烏金所鑄的防盜門凝視了片刻後,搖頭到:“我還有事情要忙,今日就不討饒了!bye!”


    “那麽……再見了!”


    電梯的門關上了,鍾餘軾的房門打開了。他走到幽黑的房間中,呆呆地瞪了一會兒眼睛後,原本的一片黑暗已然漸漸地呈現出了鱗次櫛比的層次與相差微毫的不同反光度。他走到髒器儲存架的旁邊,輕巧地拿起了一罐在他眼中分外“美麗”的心髒後,不禁嬉笑到:“林妲……你今天在家裏寂寞麽?嗬嗬……沒有出去偷情吧?你背叛了我一次,應該不會再有第二次了吧?嗬嗬……現在的你是忠誠的呢,因為你已經死了嘛!哈哈……這樣忠誠的你,我會一直守護著的。”


    鍾餘軾輕輕地把這一罐心髒重新放回到了髒器儲存架上,就在他轉身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那顆心髒好像在撲騰著水花嘲笑著他,須臾間……鍾餘軾的目光猙獰了,他的手臂上也勃勃地跳起了青筋,他猛地把旁邊的一罐“嬰兒”抓到了心髒的旁邊,質問到:“林妲……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你一定在笑我對不對?你騙我說你是處女,我竟然那樣天真的就相信了呢,而且真的沒有碰過你,把你保護得像水中的花,糙上的露水一般體貼,而且還為你徒做了嫁衣,最後你竟然和別的男人跑了,嗬嗬……哈哈哈哈……但是你絕對沒有想到過蒼天有眼對不對?你和那個狗男人竟然雙雙遭遇到了車禍,哼哼……而你的罪、你的孽全都這樣血淋淋地展現在了我的眼前,是我為你做的驗屍呢……哼哼……你猜我在你這個‘處女‘的身體裏發現了什麽?嗬嗬……我發現了‘它’,一個嬰兒呢!這個是你所有罪孽的罪證呢!你來看著它呀!看著它呀!哦……對了!你的眼睛沒有在這裏呢!”


    鍾餘軾在轉身找了一圈後,便把那浸著兩個眼球的容器排到了心髒的旁邊:“林妲……這下你可以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的罪孽呢!哈哈哈哈……你是罪人呢!騙子!你這種罪人就應該被萬蛇鑽心,五馬分屍……哼……”


    此言一畢,鍾餘軾便走到了衣櫃旁,從裏麵拿了一張人皮出來,繼而他便把這一張人皮套在了窗邊的一副骷髏之上……


    “劈……啪……劈……啪……”嘹亮的鞭笞聲淩亂地響了起來。鍾餘軾目露邪媚地凝視著林妲的皮、林妲的骨笑了,他的笑聲與鞭子的劈啪聲竟然是那樣的合拍、那樣的和諧。


    當那一副骷髏骨架終於又一次散亂零落了之時,鍾餘軾終於放下了手中的鞭子,繼而他走到了玻璃冰櫃的旁邊,他仇視著冰櫃中的男屍,狠言到:“柳憑欄……就是你!就是你誘拐了林妲的沒錯吧?嗬嗬……誘拐了別人的未婚妻感覺一定很好吧?嗬嗬……你以為你死了就可以逃脫掉上天的譴責麽?這是不可能的……上天已經把裁決的權力交到了我的手中,哈哈……”


    鍾餘軾在一番狂笑後,便把男屍拖到了諾大的魚缸之中,順而一條條的鱔魚也被他一起丟到了魚缸之中。他看著那些鱔魚狠命地攻擊著男屍身上的洞洞,不由得便麵若桃花地笑了起來。雖然他此刻的笑容堪稱是沉魚落雁、風華絕代,但是可惜卻沒有一個活人可以欣賞到。每次笑過之後,便是那無法控製的下身蘇麻,他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他看到男屍為什麽會有這種反應?


    他把男屍從魚缸中拖出來重新放回到了冰櫃中,繼而他便把電動的按摩器插入到了男屍的後庭之中,青綠色的屍身在電動按摩器的震顫下,忽然就似是活了一般不斷地發出激動的顫抖。


    看著這常人絕對會覺得恐怖的一幕,鍾餘軾卻是愉悅地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兩腿之間,他握著自己那殷紅充血的嬌嫩處,全身就似是也在過著電一般。站立對於他而言已然是越來越難了,他慢慢地跪在了地上,繼而便翻滾著自己的身體在地上胡亂地滾動了起來。時而他會置身在林妲的骸骨擁抱之中,時而他則是會被林妲的人皮糾纏不休。午夜的風聲叫囂了……古樹的亂影瘋狂了,而鍾餘軾的身體則是愈發地紅艷了,他那雙白玉手指在胯間上下翻飛的速度則是也快得好像要發了瘋一般……終於,風聲驟停了,古樹安逸了,而一片白色的濃液則是又一次濺滿了男屍的麵容……


    鍾餘軾無力地望著那閉目養神的男屍麵容,不禁納悶到:我明明應該厭惡他、憎恨他的……但是為什麽每次看到他的身體卻又會這樣情不自禁地做這種齷齪的事情?我不能再這樣了……不可以了!想到這裏,他忽然記起了盛珟所言的心理減壓一事。他翻出心理醫生的名片看了片刻後,便毅然決然地自語到:“明天就去看看吧!如果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瘋掉的吧?”


    第3章


    長夜盪盡之時,鍾餘軾起身慵懶地衝過了一個溫水澡後,便心存忐忑與激喜地來到了他的“樂園”之中。他才剛剛為自己倒上了一杯色艷如血的番茄汁,誰知“秦晟”的到來卻大大地破壞了他的興致。


    秦晟才不過是看到了那杯番茄汁而已,便已然是幹嘔著衝到了衛生間之中。鍾餘軾如梗在喉地喝了一口番茄汁後問到:“秦警司還是沒有看習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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