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我們是在東倒西歪的建築、傾倒的殘骸和支離破碎的街道當中穿行——因維德人也加入到了我們的行列。一隊鉗形飛艇跟隨著一具大型機甲,如果它不是我們在山穀裏看見的那一具,那就準是它的孿生兄弟。


    “因維德人向我們逼近後,把建築和地麵炸成了碎片,煤渣磚、水泥碎塊、鋼桁支架和玻璃像雨點一樣朝我們灑來。我們做了幾個書上找不到的驚人動作,煙塵遮蔽了我的護目鏡,甚至粘上了我的牙齒:倫克的臉也被一塊花崗岩碎片割了一道口子。


    “我們眼看就要溜掉了,我繞過‘之’字路口,突然發現斯科特和蘭瑟正駕著車齊頭並進,瑪琳就躲在蘭瑟的背後。也許是我們過於鬆懈,因為隻有斯科特一個人穿上了全套護甲。穿著這身鐵皮護具的斯科特似乎一點兒都不覺得難受,我經常看見他穿著這套護甲睡覺。


    “斯科特叫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先隱藏起來,自已去把敢人引開。


    他說得對,在沒有護甲的情況下,車手隻有做活靶子的份兒。接下來我們聽見他開火的聲音,於是我們也取出隨身攜帶的武器向敵人射擊,因為即便是斯科特——我們當中最出色的一個也不可能抵擋它們很長時間。


    “我沖在前頭,突然看見了一個大型地鐵入口。我們開了下去,地鐵的台階把我們的五髒六腑顛得叫苦不迭。斯科特就跟在倫克的卡車後頭,而因維德人的炮火已經打壞了地鐵入口的遮簷。我們一直開過月台的盡頭,直至接觸到鐵軌後才停下車來。


    “女士們先生們,要知道那裏是一片漆黑!我們的車燈嚇跑了幾隻小狗那麽大的耗子和其他動物,這些東西和我在奧特朋1(1海地裔美國鳥類學家度藝術家。他對北美東部鳥類的廣泛觀察促成了後來的《美洲鳥類圖譜》(1827~1838)的出版,這部著作被認為是鳥類學中最優秀的作品,其中的每一幅作品都被視為美國國寶。)著作裏看到的物種截然不同,它們顯然已經變異了。


    “我以為因維德人會湊成一團向地鐵內部緩緩推進,那麽我們就能憑藉這裏的地形和敵人展開周旋。不過,就在我摘下頭盔作記錄的當兒傳來了開火的聲音,要知道在半密閉的隧道內部,哪怕為數不多的幾發槍響都可能引發短時間的聽力喪失。


    “我沒有想到的是,因維德人竟然從街道頂部向我們射擊。我斷定它們是在依據史前文化能量蹤跡追蹤我們,我敢打賭這是我們曾經見到的那個大傢夥幹的,因為鉗形飛艇根本就沒有那麽強大的能源供應,即便是震爆機甲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當然,我已經處於半耳聾狀態,為期一周的頭痛就此開始。在每一個路口,我們都在尋找更深的地下通道。


    “因維德人的炮火擊穿了我們身後的天花板和地麵,頂棚突然坍塌下來,差點把倫克的卡車壓住,但他還是逃了出來——我敢說,這個光榮而又老舊的傢夥一定聽到了倫克的責備。


    “我們停下旋風車,以防止因維德人探測到史前文化能量的活動信號,但它們肯定盯住了倫克的卡車,因為最後一發炮彈差點就把他打死。就這樣,整條隧道開始崩塌。


    “我們在地鐵列車的掩護下蜿蜒前行,瑪琳摔倒了,斯科特蹲伏在她身上,用自己的護甲遮擋著她。看他倆的樣子,我就知道他們之間閃出了火花,就像馮內古特1(1美國作家,他的作品在現代生活的暴力和變異中顯示出同情和幽默,主要有《貓的搖籃)和《五號屠宰場》。)所謂的“duprass”——天生一對,毫無疑問,這是命中注定的。


    “根據外麵的聲音判斷,它們像是在摧毀地麵上的整幢建築,落下來的殘骸和混凝土封死了我們的退路,就連倫克珍愛的破車也被壓得變了形。


    “突然。上頭變得安靜下來。我們估計它們認為我們完蛋了。盡管如此,退路確實已經被切斷,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離開這裏繼續前進——尋找下一個出口。蘭瑟指出,我們必須迅速行動,因為因維德人也會找出一條路衝進來。


    “斯科特變回了摩托車模武,他提醒我們因維德人絕不會善罷甘休,就好像我們自己從未見識過因維德人一樣。作為一名領導,斯科特的缺點在於喜歡陳述顯而易見的事實。他脫下護甲前去尋找出口的時候。燈光照亮了隧道,隻見前方的通道就像被擠扁了的牙膏管似的。


    “我們被封在裏麵了。”


    第二十章


    男人和女人將會發生什麽——他們將如何相處,兩者之間的差別又在何處?


    這不正是多次洛波特戰爭爆發的核心理由嗎?還有瑞吉斯和佐爾間的關係,洛波特統治者冷酷無情,甚至史前文化能量的塑造力本身?


    難道不該在“愛”這個字眼變得名副其實之前解決好這個問題嗎?


    ——阿爾替爾·赫美爾,《冬日蝴蝶:人際關係和洛波特戰爭》


    蘭德的記述還在繼續:


    “斯科特幾乎眼都沒眨一下,就退回來準備執行w計劃或是其他什麽備選方案。百折不回,自由戰士小隊為他塑造了這樣一種堅強意誌。


    “在沒有任何先兆的情況下,倫克突然失控了。我們隻看見倫克撲倒了斯科特,用膝蓋頂住他的胸膛想把他掐死,嘴裏還嚷嚷著說,斯科特害得大家陷在這個地方,要是我們死在這兒全都是他一個人的錯。這句話的前半部分固然無可辯駁,但我們每個人都可以選擇離開自由戰士小隊,就像安妮那樣,因此他的後半句話就站不住腳了。也許倫克在為自己沒能在安妮的婚禮結束後留在安逸的地方感到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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