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願先保留我的願望,博登先生。其實,我的計劃很簡單。我們隻是去到那個生動的現場,再次展現一下謀殺約瑟夫·肯特·金鮑爾的過程。」


    老博登閉上了眼睛:「有這個必要嗎?」


    「對於創造出原來的氛圍是非常必要的,模擬演示的過程將會很巧妙。女士們,先生們。我不願意施加壓力來迫使你們參加。」


    「我不去,」傑西卡陰沉著臉說,「我受夠了。他已經死了,那個女人也……你為什麽不能讓我們平靜地生活呢?」


    「傑西卡。」老博登用他唯一有用的那隻眼看著他的女兒,「帶上你的東西去吧。」


    傑西卡咬著下嘴唇,順從地說:「是的,父親。」說完起身上樓到自己的臥室去了。這時候,屋裏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直到賈斯伯·博登再次開口。


    「我想,」他沉重地說,「我也應該去看看,安德麗亞,叫護士來。」


    安德麗亞大吃一驚:「但是,爺爺……!」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孩子?」


    埃勒裏走到門口等候。這時,屋裏的人都站了起來,陸陸續續地往外走。男管家拿著大家的帽子送出來……


    「埃勒裏。」比爾壓低了嗓音說。


    「你好啊,比爾。對了,這幾天你工作的情況怎麽樣?我倒是沒看見你臉上有傷疤。」


    比爾笑了:「簡直是糟糕透了。金鮑爾夫人就像是個魔鬼,她根本不讓我進去。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走進他們家。不過,安德麗亞和我想出了一個辦法。我這幾天就在她家的門外巡視。我不在的時候,她絕對不踏出屋門半步。要出去的時候,就由我來陪著她。」


    「一對情侶成功的開始,而且有光明正大的目的,」埃勒裏笑著說,「有什麽麻煩嗎?」


    「沒有。」


    安德麗亞走下樓來,換好了出門的衣服。她挾著一件薄外衣,手插在衣兜裏,好像在裏麵裝著一把槍似的。比爾趕緊走上前去,不過她向他搖了搖頭,又向四周看了一下,對埃勒裏使了個眼色。


    埃勒裏看著她的衣袋,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頭。


    他讓比爾呆在原地等他,自己和安德麗亞一起走到了外麵的走廊。


    她開始匆忙地輕聲說:「我必須先告訴你……」說到這兒,她停下來又緊張向四處看了看。


    「安德麗亞,到底出什麽事兒了?」


    「這個。」她的手從衣兜裏拿了出來,「這個是今天早晨寄來的,用紙隨隨便便地包著,上麵寫著我的名字。」


    埃勒裏沒有把東西接過來,他看了一下又看了看安德麗亞。她拿著東西的手在顫抖。這是一套廉價的石膏塑像,顏色是不太純的紅色。底座上是三隻小猴子,一隻的爪子在嘴上,另一隻的爪子在眼睛上,還有一隻在耳朵上。


    「不要說,不要看,不要聽,」安德麗亞還是聲音很小,「還是別的什麽意思。這不奇怪嗎?」她有點歇斯底裏地大笑,「這肯定是為了嚇唬我的。」


    「又一次警告。」埃勒裏皺起眉,「我們的發現讓她越來越緊張。你留著包裝紙了嗎?」


    「噢!我把它扔了。我敢肯定那東西沒什麽用。」


    「唉。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啊。那上麵可能會有指紋,而你卻把它扔了,這件事你告訴了比爾沒有?」


    「沒有。我不想讓他擔心。可憐的比爾!這兒天來,他給了我極大的安慰。」


    「把它收起來,」埃勒裏說,「有人過來了。」


    電梯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高個子男人。


    「啊,瓊斯!真高興你也來了。」埃勒裏說。


    安德麗亞尷尬地跑回公寓裏。瓊斯血紅的雙眼朝著她跑去的方向望著。


    「收到了你的信,」他甕聲甕氣地說。很明顯,他已經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來,看來他們不太歡迎我。」


    「好啦,」埃勒裏笑著說,「他們也不太歡迎我。」


    「怎麽樣了,福爾摩斯?又有什麽新發現?」


    「我想你會很願意和我們一起到特倫頓去做個試驗。」


    瓊斯哈哈大笑:「當然去啦,反正對我來說也無所謂。」


    橙黃色的太陽照在德拉瓦河上,他們一行人來到馬裏恩車站附近這座孤零零的小房子。埃勒裏開著他的杜森堡車在前麵領路,後麵跟著一長串的車隊。埃勒裏帶領他們繞著特倫頓的郊區駛向了蘭伯頓路,之所以要選擇這樣的路線,是怕如果穿過市中心的話,會吸引那些好奇的記者們的注意。


    這一天的天氣很悶熱,小屋四周圍樹上的葉子一動不動。這使得眼前的景色看上去不像是真的,倒像是一幅粗糙死板的畫。就連德拉瓦河的水麵也像是一潭死水。孤獨的小屋靜靜地立在那兒,像是這幅死板的風景畫中最拙劣的幾筆。


    埃勒裏下車以後沒有說話,向四周看了一眼後,就帶著他不情願的客人走進了小屋。他們盡量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隻有賈斯伯·博登的臉上沒有這樣的表情。芬奇和比爾·安傑爾費力地推著他的輪椅,把他推進了屋裏。最後,他們終於都進了屋,靠牆站著,安靜得像小學生一樣。桌子上的檯燈已經點亮,埃勒裏站在房子的中央。


    埃勒裏還是沒有說話,隻是讓他們自己適應一下屋裏的氣氛。這裏和幾周前兇殺案發生的那個晚上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隻是桌子底下清理幹淨了,牆上衣架的衣服不見了,死人的氣味消散了。但是他們還是能想像到金鮑爾僵硬的屍體痛苦地躺在他們麵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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