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腳也沒逛盪多久。你戲演得也太好了,錢伯斯,眼下這起車禍昨天還一目了然,顯然是一起殺人案,可今天卻化為烏有了。我每查一處,就會跑出來個證人給我提供點情況,而當我把他們所提供的情況匯總到一起時,反倒什麽把柄也抓不著了。行了,錢伯斯,你和那個女人一起殺了這個希臘人,越早招供,對你越有利。”


    你聽我說,此時我的臉上沒再略過任何笑容,我隻覺得嘴唇在發木,試著張口說話,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喂,你怎麽不說話了?”


    “您在攻擊我,說我做了件相當不好的事,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法官。”


    “幾分鍾前你還誇誇其談,跟我說什麽隻有說出真相,才能使你擺脫眼前這一切。你現在怎麽倒啞口無言了?”


    “您都把我搞糊塗了。”


    “好吧,咱們一件事一件事談,這樣你就不會糊塗了。首先,你一直在和那女人睡覺,是不是?”


    “沒影的事。”


    “帕普達基斯住院的那一周,是不是?那時你睡在哪?”


    “在我自己的房間裏。”


    “而她則睡在她的房間裏?算了吧!說真的,我見到了她。要是我的話,就算是我得把她的房門踢倒並因強姦罪而被絞死,我也會闖進去的。你也會的。其實你就是和她在一起。”


    “我甚至從未動過這種念頭。”


    “那你和她一次次去格倫代爾的哈斯爾曼市場又怎麽講?回來的路上,你和她都幹了些什麽?”


    “那是尼克本人叫我去的。”


    “我沒問你是誰叫你去的,我是問你都幹了些什麽?”


    我感到頭昏眼花,必須趕緊採取措施掩飾自己。我所能想到的就是發火。


    “好吧,就算我倆發生了關係。我倆沒有發生關係,可您說我們發生了,那就算發生了好了。哎,要是真的那麽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話,我們又何必要殺死希臘人呢?哎呀,法官,您說我和她睡了覺,我倒是聽說過有人為了能像我這樣和這種女人睡覺而去殺人,可從未聽說過有誰已經和這種女人發生了關係之後還會再為這種事而去殺人。”


    “沒聽說過?那我來告訴你,你為什麽要殺死他。原因之一是那有一份家產,帕普達基斯置辦它花了一萬四千元,當場付的現金。同時也是為了得到那一小筆價值一萬元的意外傷害保險賠償金,這是帕普達基斯為自己投的人壽保險。你倆想拿到這份小小的聖誕禮物,不相信會有什麽危險。”


    我尚能看清他的臉,但周圍的一切卻變得漆黑一團,而我則在盡力不使自己昏倒在床上。接下來,隻見他把一杯水端到我嘴邊。


    “喝點水,你會感覺好些。”


    我喝了一些,也的確需要。


    “錢伯斯,我想相當一段時間裏,這將是你參與的最後一起謀殺,但如果你萬一想再策劃一起的話,看在上帝的份上,千萬別把保險公司扯進去。他們在一起案子上所花費的錢是洛杉磯縣肯讓我花費的錢的五倍;他們的偵探也要比我所能雇用的偵探強五倍。他們可不是好糊弄的,眼下他們正在追蹤你,這樣做他們就可以免於賠付。想占保險公司的便宜,這你倆可是犯了大忌了。”


    “法官,真希望救世主能要我的命,在此之前我從未聽說過有什麽保險單。”


    “那你為何麵色蒼白如紙?”


    “難道您不會如此?”


    “喂,一開始就設法讓我站在你這邊怎麽樣?全部坦白,迅速服罪,然後法庭那邊由我來替你交涉,你看如何?為你們倆請求寬大處理。”


    “沒門兒!”


    “那你剛才對我說的那一套又怎麽講呢?什麽隻能說實話,隻好對陪審團全盤招供等等。你現在以為撒謊能救了你嗎?你以為我會聽信你這一套嗎?”


    “我不知道您將聽信什麽,讓它見鬼去吧!您堅持您的看法,而我堅持我的。我沒有殺人,這就是我所堅持的。您聽明白了嗎?”


    “嗨,這可出人意外,跟我來硬的?好吧,你給我聽明白了,我要告訴陪審團的就是:開始,你和她是不是在偷情?後來帕普達基斯出了起小事故,你倆便在一起尋歡作樂,夜裏同床共枕,白天去海灘玩耍,抽空兒便手拉手,送秋波。後來你倆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鑑於他這次出了事,那就設法讓他領取意外傷害保險單,然後把他幹掉。於是你便離開了,好給她個機會做成此事。她不停地嘮叨,不久便把他說通了。他領了保險單,數額很大的保險單,保險範圍包括意外傷害、健康以及其他所有項目,共花了四十六元七角二分。這樣你們就萬事俱備。兩天之後,弗蘭克·錢伯斯故意意外地在街上碰見了尼克·帕普達基斯,尼克試圖說服弗蘭克回來繼續給自己幹。真沒有想到,尼克和妻子已經安排好了要去聖巴巴拉,旅館也定了,其他一切也都辦妥當了,因此沒什麽可說的,弗蘭克·錢伯斯隻好念在舊交情的份上和他們一起去。你去了,路上你把希臘人灌得有點醉,自己也多喝了點,還在車上放了兩個酒瓶子,為的就是讓警察惱火。再有,你們不得不走馬裏布湖那條路,以便讓她看看馬裏布海灘。都夜裏十一點了,而她卻要開車去那裏看一排前麵浪濤翻滾的房子,虧你也想得出。但你們並沒有去那裏,而是停了下來,就在這時你用酒瓶子打了希臘人的頭。用這東西打一個人的頭可真是不錯,錢伯斯,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因為你在奧克蘭就是用這東西打了那個鐵路偵探的頭。你打了尼克的頭之後,那女人便發動了汽車。就在她往腳踏板上爬的時候,你從後麵俯身向前,握住方向盤,用手動油門控製汽車,接下來該你往出爬,可你真的有點醉,對不對?你動作太慢,而她把車從邊緣推下去的速度又過於快了點。這樣她跳了下來,而你卻被困在車裏了。你以為陪審團不會相信這些,是嗎?會信的,因為所有這一切,從海灘之行到手動油門,我都將予以證明。一旦我這樣做了,對你就不會有任何寬大處理,夥計,有的隻是絞索,你就吊在那上麵。絞死你之後,他們會把你和另外那些人埋在一起,這些人原本可以不掉腦袋的,可他們太他媽的笨,沒能抓住機會做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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