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任戴維警督嗎?”我接著問道。


    “當然羅,”卡羅琳說,“就連我也不信任他。”這會使任何人產生誤會,以為被謀殺的不是別人,而是卡羅琳的伯父。


    “你怎麽知道他會接受這個案子?”我問道,“你該知道,他已經退出了操勞一輩子的工作。”“就是因為這一點,”弗洛拉簡短地說,“我得去說服他。”“這樣做你認為明智嗎?”我一本正經地問道。


    “她當然是這麽認為的,”卡羅琳搶著說,“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陪她去。”“我隻想請醫生聯我去,不知你是否介意,謝潑德小姐。”弗洛拉說。


    弗洛拉直截了當地說也了自己的想法,她完全懂得,在某些場合直截了當的表態是非常必要的。


    “你要知道,”她非常圓滑地解釋道,“謝潑德是個醫生,而且是他發現了屍體,他能向波洛先生提供詳細情況。”“是的,”卡羅琳很不樂意地說,“這個我懂。”我要房內來回踱著步。


    “弗洛拉,”我嚴肅地說,“我想勸告你一聲,不要把這個偵探扯進這樁案子中去。”弗洛拉跳了起來,臉漲得通紅。


    “我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說,”她叫嚷道,“就是由於這個原因我才急著要去找他。你害怕了!我可不怕。我比你更了解拉爾夫。”“拉爾夫?”卡羅琳驚奇地問道,“他跟這件事有什麽相幹?”我倆都沒搭理她的問話。


    “拉爾夫有不足之處,”弗洛拉繼續說,“他過去可能幹過傻事——甚至幹過一些惡劣的事——但他絕不可能去殺人。”“你說得不錯,”我大聲嚷著,“我從來就認為不是他幹的。”“那麽昨晚你為什麽要去思裏博爾呢?”弗洛拉追問道,“在你回家的路上——也就是伯父的屍體被發現以後?”我一時無言以對。我原以為我的這次拜訪不會惹人注意。


    “你怎麽知道的?”我反問道。


    “我今天一早去過那裏了,”弗洛拉說,“我聽僕人們說拉爾夫就在那裏——”我打斷了她的話。


    “你不知道他在金艾博特村?”“是的,我感到有點吃驚,這一點我無法理解。我去那裏打聽他的下落,他們告訴我,他大約在昨晚九點左右出門,後來再也沒他回來。”她跟我對視了一下,目光咄咄逼人。突然她大聲說:“他應該離開那兒。他可能走了——他會去任何地方,甚至有可能回倫敦了。”“行李留在那兒也不要了?”我溫和地問了一句。


    弗洛拉跺著腳。


    “這個我並不在乎。但其中肯定有一個簡單的原因。”“那就是你要去找赫爾克裏·波洛的原因?順其自然不更好嗎?你要知道,警察根本就沒有懷疑拉爾夫。他們正在朝另一方向偵破。”“他們搜尋的目標就是他,”這女孩大聲叫嚷起來,“從克蘭切斯特來的人今天早晨到了——是位拉格倫警督,他個子不高,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看上去令人害怕。我發現他今天一大早,在我之前去過思裏博爾。他們把他去過那裏的事全都告訴了我,連他問的問題也告訴了我。他肯定認為是拉爾夫幹的。”“如果是這樣,他肯定把昨晚的看法全推翻了,”我不慌不忙地說,“戴維認為是帕克幹的,他是不是不相信戴維的分析?”“口口聲聲說是帕克。”姐姐憤懣地說,鼻子裏發出哼哼的輕蔑聲。


    弗洛拉走上前來,手輕輕地搭在我的手臂上。


    “哦!謝潑德醫生,我們馬上就去找波洛先生吧,他會把真相搞清楚的。”“親愛的弗洛拉,”我一邊溫柔地說,一邊把手輕輕地搭在她的手上,“你能肯定我們所需要的就是真相嗎?”她看著我,非常嚴肅地點了點頭。


    “你不能肯定,”她說,“而我完全能夠肯定,我比你更了解拉爾夫。”“他當然是不會幹出這種事的,”卡羅琳插話說,在這之前她一直沉默不語,這對她來說可不容易,“拉爾夫可能有點奢侈,但他畢竟是個可愛的小夥子,舉止行為又是那麽高雅。”我想駁斥卡羅琳的說法,讓她知道許多謀殺者都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但弗洛拉在身邊,我隻好克製住自己。既然這位姑娘態度如此堅決,我不得不讓步。我們說走就走,在姐姐還沒來得及說出她的口頭禪“當然”時,我們便告辭而去。


    一個戴著一頂碩大布列塔尼帽子的女人給我們開了拉爾什宅邸的大門,看來波洛先生好像在家。


    這個女人把我們領進了小小的起居室。起居室整理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我們在那裏等了幾分鍾,這時我昨天才認識的那位朋友出現在我們麵前。


    “monsieur le docteur(法語:醫生先生),”他微笑著說,“mademoiselle(法語:小姐)。”他向弗洛拉鞠了一躬,以示敬意。


    “可能你已聽說了昨晚發生的悲劇。”我開門見山地說。


    他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當然聽到了,太可怕了。我對這位小姐深表同情。我能幫點什麽忙嗎?”“艾克羅伊德小姐想請你——”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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