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殺人的兇器給我們提供了一點線索,”他抬起頭來說,“這東西很獨特——從外表看好像是一件古董。”他彎下腰仔細地察看著刀柄。哼了一聲,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然後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刀柄下方,用力往下壓,把刀刃部分從傷口裏拔了出來。他擰住刀刃,盡量不去碰刀柄,然後把刀放進了一隻擺在壁爐台上作裝飾用的大瓷杯中。


    “不錯,”他頻頻點頭,讚許地說,“確實是一件藝術品,現在這玩意兒已不多見。”這東西確實非常美。帶有一定錐度的窄窄的刀刃,刀柄上纏著精緻的金屬絲,工藝考究,式樣別致辭。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刀口,試了試鋒利程度,然後做了個讚賞的怪臉。


    “天哪,多鋒利的刀刃啊!”他讚嘆地說,“三歲的孩子都能毫不費力地把它刺入人體——簡直跟切豆腐一樣容易。耍弄這玩意兒太危險了。”“我能不能仔細地檢查一下屍體?”我問道。


    他點了點頭。


    “去檢查吧。”我把屍體徹徹底底地檢查了一遍。


    “怎麽樣?”我檢查完後,警督問道。


    “我不想用專業術語跟你解釋,”我說,“驗屍報告中需要用專業術語。這把刀子是用右手從背後刺進去的,他當場斃命。從臉部表情看,他根本就沒有預料到這致詞命的一刀。可能也不知道是誰向他行刺的。”“男管家走路向來都是非常輕的,就像貓一樣,”戴維警督說,“這一案件沒有什麽神秘之處。你來看這劍柚。”“我看了一眼。


    “我敢肯定你是看不出的,但我卻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壓低了聲音說,“有指紋!”他退了幾步,使劍柄上的指紋更加清晰。


    “是的,”我說,“我想是指紋。”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把我看得這麽愚蠢。畢竟我常讀偵探小說,看報,智商不比別人低。如果劍柄上有腳趾印,那就是另一碼事了。我將把任何令人驚異或生畏的事情都記錄下來。


    看到我沒有露出驚愕的表情,警督似乎有點掃興。他拿起瓷杯,邀我一起去彈子房。


    “我想去了解一下,看雷蒙德先生是否能告訴我們一些關於劍的事。”他解釋道。


    我們又鎖上了外麵的門,徑直向彈子房走去。我們在那裏找到了雷蒙德,警督把裝在杯裏的劍讓他看。


    “你以前見過這玩意兒嗎,雷蒙德先生?”“噢——我相信——我幾乎可以肯定,這是布倫特少校送給艾克羅伊德先生的古董。是摩洛哥劍——不,是突尼西亞劍。這麽說殺人兇器就是這個羅?真難以置信。看來不太可能,但兩把幾乎一模一樣的劍是難見到的。要不要把布倫特少校叫來?”警督還沒回答他便匆忙走了。


    “可愛的年輕人,”警督說,“這人看上去誠實直爽。”我同意他的看法。雷蒙德當艾克羅伊德的秘書已有兩年,這兩年我從未見他生氣動怒,據我所知,他是一個效率非常高的秘書。


    不一會兒雷蒙德就回來了,身邊跟著布倫特少校。


    “我剛才說的沒錯,”雷蒙德非常興奮地說,“確實是突尼西亞劍。”“布倫特少校還沒看呢。”警督提出了異議。


    “我進書房時就看見了。”布倫特平靜地說。


    “你當時就認出來了嗎?”布倫特點了點頭。


    “你剛才什麽都沒說。”警督的口氣帶著懷疑。


    “不是恰當的時候,”布倫特說,“有些事在不恰當的時候說出來會惹麻煩。”他非常鎮靜地回視了警督一眼。


    警督嗯了一聲,把目光轉向一邊,接著他把劍拿到布倫特麵前。


    “你對這把劍很熟悉,能不能請你辨認一下?”“當然可以。絕對沒錯。”“這個——這個古董通常放在什麽地方?你能不能告訴我。”秘書搶著回答說:“通常放在客廳的銀櫃裏。”“你說什麽?”我驚呼起來。


    周圍的人都把目光轉向了我。


    “怎麽回事,醫生?”警督追問道。


    “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警督又補充了一句。


    “沒什麽重要的事,”我抱歉地解釋道,“不過我昨晚來這兒赴宴時,聽到客廳裏發出關銀櫃蓋子的聲音。”從警督臉上的疑惑表情可以看出,他對我說的話不太相信。


    “你怎麽知道是關銀櫃蓋子的聲音?”我不得不詳細地解釋了一遍——冗長乏味,我認為是多餘的。


    警督一直耐心地聽到我解釋完畢。


    “你看銀櫃的時候劍是否還在裏麵?”他問道。


    “我不知道,”我說,“我沒留意——但按理說,是應該在裏麵。”“我們還是把女管家叫來。”警督一邊說,一邊拉響了鈴。


    沒過幾分鍾拉塞爾小姐就到了,是帕克把她叫來的。


    “我沒有靠近過銀櫃,”當警督問起這個問題時,她回答道,“我隻是來看一下鮮花是否凋謝了。哦!我記起來了。銀櫃是開著的——這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我路過時就順手把它關上了。”她壯著膽看著警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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