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伯府,竟然敢窩藏朝廷逃犯,殘害太子,陛下速誅奸佞!”


    伯府的人才進殿,皇後立即咬牙切齒地怒斥。


    老夫人也不是沒進過宮,皇後二話不說就要全部砍了,她被嚇得全身顫抖。


    顧錚和顧仲裕都跪著,謝昭昭站著。


    “閣老夫人可真夠狂的,見了父皇母後也不下跪?”玉容公主冷嘲熱諷,“還是說閣老覺得自己淩駕於父皇之上了?”


    謝昭昭淡淡地看她一眼,不搭理她。


    “她有禦賜金牌,不必跪。”皇後憎惡地看著伯府一眾螻蟻,恨不得用腳尖一個個碾死。


    “皇後娘娘,請問伯府到底犯了什麽錯?”老夫人害怕,但還是要問。


    她是長輩,必須為子孫據理力爭。


    “犯什麽罪?十惡不赦之罪!”玉容公主站出來,憤怒地說,“你們窩藏逃犯。月姨娘,她不叫屠淺月,也不是顧承彥的表妹,而是被流放的管山月之女管瑩瑩。”


    她接著說了顧承彥如何救的管瑩瑩,如何窩藏在南城天後巷三號院,後來被逼迫為妾室。


    侯老夫人嚇得魂不附體,愕然道:“不可能,管山月家眷流放三千裏之外,彥兒怎麽可能把她帶回來窩藏?”


    “這裏有流放地披甲人的證言證詞。”


    玉容公主把證據遞給老夫人,老夫人一目十行看完,癱軟在地。


    月姨娘那個賤皮子,怎麽會是罪臣之女呢?


    顧錚也看了證據,據理力爭:“陛下,皇後娘娘,月姨娘是兄長的妾室,兄長去世後,月姨娘早就逃了。


    如公主說這是月姨娘的證詞,請問公主,月姨娘是否藏在公主府?你是威逼利誘她寫的偽證嗎?”


    “胡說!她已經被你們打死了,怎麽可能是逃了?”


    玉容公主恨得毀天滅地,“伯府的人不要臉,全府的女人,把她活活砸死……老夫人,你敢說,沒有這回事?”


    老夫人嚇得都快暈過去了,那天砸死月姨娘,她就在現場,可是,玉容公主怎麽會知道得這樣詳細?


    誰會走漏風聲?


    “老夫人,你也否認不了吧?你們何其殘忍?把她亂石砸死,還碎屍焚燒,竟然把她的骨灰撒到糞桶裏……你們何其惡毒!”


    玉容公主吼道,“父皇,這種窩藏逃犯、殺人放火、毀屍滅跡的奸佞,應該滿門抄斬,不,淩遲處死!”


    “公主,伯府何時得罪於你,你如此惡毒地詆毀伯府?竟然還想伯府兒孫滿門抄斬?”


    老夫人視死如歸地說,“陛下明鑒,公主怎麽能編出如此荒唐的故事?那個女人分明已經逃了,臣婦去哪裏殺她?”


    玉容公主情緒失控,恨恨地說:“她就是你們全府砸死的……魯氏,那天數你打得最凶,因為你的女兒被土匪糟蹋了,你們遷怒於她!”


    提到兩個女兒被糟蹋,魯氏就怒道:“公主慎言,您就算是皇家公主,也不可如此汙蔑臣子。”


    “汙蔑?你敢說你的兩個女兒還是處子?”


    玉容公主終於抓住一個大把柄一樣,“你敢不敢把她們叫出來,讓嬤嬤驗一驗?若她們還是處子之身,本宮任憑父皇處罰。”


    魯氏和顧仲裕都膝行幾步,給惠帝“咚咚”的磕頭:“臣/臣婦冤枉,公主怎麽能如此汙蔑臣的女兒?請陛下為臣/臣婦做主!”


    玉容公主逼問道:“魯氏,你可敢叫你兩個女兒驗身?”


    “臣女已經嫁人,你這樣汙蔑她,讓她如何在夫家自處?”


    玉容公主氣結,tm的,那倆女娃才十四五歲吧?怎麽就嫁人了?


    惠帝低吼一聲:“玉容,你可有人證物證?”


    “兒臣有兒臣的渠道!”玉容公主總不能說,我就是管瑩瑩本瑩吧?


    謝昭昭一直沒有說話,聽玉容公主和魯氏他們爭辯到此時,她便上前,說道:“陛下,臣婦有話辯駁。”


    “講!”


    “月姨娘不過是府裏一個不上台麵的小妾,公主與她毫無交集,為何說出這些好似親身經曆一樣的話?”


    玉容公主對上謝昭昭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心裏一個激靈,急忙無力地辯解道:“本宮,自有本宮的渠道。”


    “若按照公主所言,月姨娘已經死去一年多,為何證言證詞字跡不超過半夜?”


    “本宮保存得當……”


    “若月姨娘真是如公主所說,是罪臣管山月之女,又被伯府殺了,那麽,逃犯難道不應人人得而誅之?”


    謝昭昭拋出終極殺招——


    “若她是逃犯,那她親生的兒子顧月白,首當其衝,應立即誅殺,以儆效尤。”


    惠帝不知道謝昭昭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轉頭對花子勝說:“去,到伯府把這個顧……顧什麽?”


    “顧月白。”謝昭昭補充道。


    “對,把那個孩子抓來。”


    玉容公主大驚失色,她想殺的是伯府的這些人,而不是顧月白啊!


    怎麽就先殺月白了?


    “父母有罪,稚子無辜,顧閣老夫人還真是狠毒,他一個六歲的孩童何其無辜,為何要被牽連?”


    “若如公主所說,月姨娘是管瑩瑩,那此子當殺!”謝昭昭毫不客氣。


    老夫人聽著兩人對話,頓時急眼,對謝昭昭斥道:“月白是彥兒留下的唯一骨血,你卻想把他殺了,你好歹毒的心!”


    謝昭昭冷冷地說:“老夫人,玉容公主指證伯府窩藏逃犯,你不擔心滿門抄斬,卻偏偏要維護逃犯的親生子,意欲何為?”


    魯氏也立即跳出來,咬牙切齒地說:“母親,二爺、三弟不是你親生的?顧錚如今是伯爺,他不是你親孫子?”


    老夫人啞口無言。


    不多時,顧月白被從莊子上提來。


    顧錚是真的很厚道,顧月白雖然養在莊子上,卻也沒有受苛待。


    個子長高了,穿著錦衣,眉眼裏有顧承彥八分的影子,隻是看上去有幾分掩藏不住的狡詐和陰鷙。


    謝昭昭一直不動聲色地盯著玉容公主。


    在顧月白進來時,盡管玉容公主強裝鎮定,但是來自“自由時代”的她,不是真正的玉容公主。


    也無法與謝昭昭這樣自幼受嚴格規矩禮儀教導的大家閨秀相比,她的表情、情緒不可遏製地泄露內心。


    她死死地忍住,但做不到鎮定自若。


    謝昭昭心裏有數,賭對了!


    惠帝自然也將玉容公主的表現看在眼裏,他不懂,玉容公主和顧月白到底什麽關係?


    為什麽一門心思要把伯府滿門置於死地,卻又對這個奸生子格外維護?


    惠帝冷冷地說:“玉容,你確定手頭證據都是千真萬確?”


    不待玉容公主說話,謝昭昭蹲在顧月白身邊,伸手輕揉他的頭發,說道:“月白,你想娘親嗎?”


    顧月白怯怯地問道:“找到我娘了嗎?”


    謝昭昭搖頭:“還在找。公主說你娘是逃犯,逃犯必須死,你也必須得死!”


    顧月白大哭:“叔祖母,月白害怕,月白不想死,叔祖母救救月白……”


    惠帝把玉容公主呈上來的證據一拍,淡淡地說:“既然是罪婦的孽種,那就殺了!——來人,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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