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玉容公主死死地扣住自己的手腕,大叫一聲,“伯府窩藏逃犯,幼子懵懂無知,怎麽能殺孩子?”


    “依著你,殺誰?”


    惠帝冷漠地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此女若是罪婦管氏,那這孩子是她親生子,該殺。難不成你還挑著不相幹的人治罪?”


    玉容公主驚慌失措,她原本隻想著把伯府一門都弄死,而且她自己就能製造管瑩瑩親筆證言證詞。


    可是滿門殺,就必須殺顧月白,不滿門抄斬,怎麽殺都殺不到謝昭昭頭上去。


    玉容公主慌亂又頭疼。


    可是禁軍已經要拖走顧月白。


    玉容公主跪下,沒經過細想,便說:“父皇,月姨娘是不是流犯,兒臣並沒有徹查清楚……”


    “混賬!沒查清楚,你就敢告禦狀?就敢說治罪伯府滿門?”惠帝罵道,“你拿人命當兒戲,也陷朕於昏君?”


    皇後怒道:“玉容,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不要看到這孩子哭,就婦人之仁!”


    “母後,兒臣聽到下人稟報伯府窩藏逃犯,就一怒之下告到朝堂,與孩子是否可憐無關。”


    “混賬,那些證據呢?陛下,伯府窩藏逃犯,證據確鑿,無論大人孩子,罪不容恕,不能因為孩子年幼就開脫罪責!”


    皇後可不能讓她退縮,多好的拿下顧少羽的機會!


    隻要顧少羽有罪,謝昭昭就有罪,謝府就有罪,許府……


    玉容公主卻不管不顧地說:“父皇,兒臣自會領板子,也會回去對慫恿的人責罰,求父皇開恩!”


    惠帝氣得半死,“啪”拍了一下龍案:“玉容,你整日不務正業,竟然戲弄到朕頭上了,來人,把玉容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皇後皺眉道:“陛下,玉容明顯是同情這個孩子,寧願不追究他們責任。”


    太子也說:“父皇,玉容隻是出於不忍。兒臣以為伯府太無恥,竟然推出來孩子唱苦情戲,為難玉容。”


    惠帝哼了一聲:“未經核實便要屠了一個伯府?這是善良?這是不忍?別說了,推出去,打!”


    玉容公主本來還視死如歸,可是真的要打板子,她又害怕了。


    要不,顧月白不要了,殺就殺了吧?


    “父皇,父皇,其實那些證據是確鑿的……”


    惠帝根本不理她,不發話。


    禁軍隨便她說什麽,拖走!打!


    皇後也氣結,打吧,活該!


    玉容公主哭得一塌糊塗,看著顧月白看向她的眼神陌生,甚至幸災樂禍,她心都碎了,為什麽要心軟?救他做什麽?


    因為救他,害得自己失去一個報仇的大好時機。


    劈裏啪啦一頓板子,玉容公主哭得鼻涕眼淚糊一臉。


    皇後看她挨打無動於衷。


    父親(魏敬忠)總說玉容偽裝一流,大智若愚,且心狠手辣,她怎麽就沒看出來?


    婦人之仁,喜形於色,處處透著小家子氣,智謀手段更是被謝昭昭碾壓!


    玉容被打完又拉回來,趴在凳子上。


    因為殘害太子的案子,也是她揭發的。


    這次皇後直接對陛下說:“玉容被打了板子,叫她先回府吧?”


    惠帝對禁軍說:“給她抬張長凳,趴著聽。”


    玉容公主皮肉疼得熱辣辣,恨不能死了過去。


    嗚嗚嗚,伯府的賤人們,我要看著你們下大獄!


    太子站出來,走到伯府的人麵前,說:“孤以前身強體壯,這一年,瘦弱如此,全拜貴府的顧承彥所賜。”


    太子說,當初想重用顧承彥,沒想到顧承彥利用接近他的機會,給他下毒。


    而那毒藥不是別的,是一種叫做萬能丹的東西。


    這種毒無法控製,沒有解藥,太子飽受折磨。


    “伯府,你們好算計,竟然害到太子頭上,陛下,滅他們九族!”皇後目眥盡裂,幾乎在咆哮,“此事太子有證據,公主也有證據。”


    陛下把那些證人證詞拿給伯府的人看。


    其實,除了一張似是而非的顧承彥寫的紙條,其餘的都是月姨娘的書信。


    顧錚膽戰心驚,但是堅決不認,要追究責任,為什麽不在他們活著時追究?


    “孤倒是想追究,顧伯聿動作快,帶著顧承彥一起赴死了。”太子冷笑著說,“他跑得快!”


    皇後指著一堆“月姨娘”的親筆信,叫伯府的人看:“這裏,都是月姨娘和顧承彥的親筆書信和契約,你們總不能否認。”


    玉容公主說:“你們不要說筆跡造假,顧大少爺與皇兄以往有書信往來,父皇已經讓人核對,完全一致;月姨娘的筆跡與以往書信可以印證。”


    顧錚自然否認:“月姨娘乃後宅女子,與太子殿下何來的交集?”


    太子冷哼一聲:“當真是平陽伯府沒人了,輪到你這樣的一個螻蟻做了伯爺。顧伯聿死之前,在太子府邸外敲鑼打鼓,不就是因為那個賤人逃到太子府?”


    顧錚還真不知道,那時候他和顧承彥去毆陽送屠氏的棺材並沒有回來。


    “月姨娘為何往孤的府邸跑?她是孤的技師,她在孤的府裏有足夠多的信件。”


    他把那些信件和文件拿出來,說,“你們要不要看看筆跡?”


    顧錚啞口無言。


    伯府的人再次陷入絕望。


    謝昭昭看他們扯了許久,惠帝也看他們又是舉證又是咆哮,兩人都淡定的麵無表情。


    伯府絕望,太子便義正詞嚴地懇求:“兒臣懇請父皇誅殺伯府滿門,為兒臣報仇。”


    惠帝問謝昭昭:“閣老夫人有什麽想法?”


    謝昭昭不慌不忙地說:“陛下,臣婦也有證據。”


    “呈上來!”


    謝昭昭把早就準備好的一疊有些皺褶的文稿紙遞給花子勝。


    那些紙張雖然有些褶皺了,有些破了角,卻能看出來,是皇室專用文稿紙。


    這分明是些廢稿紙,被人團成一團丟棄的。


    更重要的是,文稿上的內容雖然不完整,但是,與玉容公主提交給陛下的證據,大部分內容重合。


    且,字、跡、相、同!!


    惠帝把這疊文稿廢棄紙張一張張翻過,氣得一拍龍案,看著玉容和太子怒罵道:“混賬!”


    皇後不知道怎麽回事,急忙問:“陛下?”


    惠帝也不解釋,把那些廢稿紙丟給皇後。


    皇後快速瀏覽,翻看一疊文稿紙。


    衝著謝昭昭怒問道:“你派人潛入太子府盜取書信?”


    太子和玉容公主都不知道怎麽回事,看著那些稿紙,摸不著頭腦。


    皇後把廢棄稿紙給太子看了,太子皺著眉頭說:“不可能……這是怎麽回事?”


    他也陰冷地問謝昭昭:“你潛入孤的府邸?”


    “這些稿子是有人在公主的畫舫撿到的。”


    謝昭昭從容不迫,嚴肅地問玉容公主,“公主,為什麽,您的筆跡與月姨娘的筆跡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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