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為是誰做的?”弗格森帶著不失身份的好奇心問道。


    “現在還不確定。稍後,我就將是兇手——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嗨!聽起來好像吵鬧開始了。”


    一連串嘭嘭的撞擊聲表明達爾齊爾正在盡責地拍打坎貝爾的大門。


    “快點,弗格森。”溫西催促道。


    弗格森的臉色在煤油燈的掩映下顯得有些僵硬和蒼白。他走到窗邊,拉起窗簾。


    “誰啊?”他大聲喊道,“拜託不要這麽吵。哦,是你,法倫。怎麽了?”


    “那個坎貝爾——在哪裏?”警官扯著嗓子大喊,“請原諒,先生,我的任務就是按照匯報上的描述進行對話。坎貝爾去哪兒了?”


    “坎貝爾?我一整天都沒有見到他。我不知道他在哪裏。你找他做什麽?”


    “我要把他開腸破肚。”警官聲嘶力竭地大喊,“我不想讓這個雜——繼續纏著我老婆。如果你告訴我在哪裏能找到這個噁心的——我會打得他腦漿飛濺。”


    “你喝醉了。”弗格森說。


    “我醉或沒醉,關你什麽事。”達爾齊爾精氣十足地大喊,“我還沒醉到忘記那個下——我發現他正在向我老婆求愛。那個雜種在哪裏?”


    “別傻了,法倫。你完全明白坎貝爾沒做過那樣的事。振作點,忘了這事,回去睡覺吧。”


    “要去你去吧,你這個可惡的傢夥,”警官大聲嚷道,“這正是我要說的話,你們這兩個賤人。”


    “哦,你去死吧!”弗格森回敬他。


    “是的,我正要去。”達爾齊爾說,“我這就去,但我要先解決坎貝爾的小命。”


    “哦,棒極了!想盡辦法去尋死吧。別在這裏吵吵,該死,隨便去什麽地方。”


    這時有短暫的停頓。弗格森仍然站在窗戶旁,從外麵傳來一個哀怨的聲音:“我應該做什麽,先生?我的指令書上寫著要在這附近溜達一會兒。”


    “你狂怒地撞門,”弗格森回答,“然後繞到後麵,在那裏大呼小叫。接著你又回來了,說了很多髒話,然後就騎車走了。”


    “是這樣嗎,先生?”


    “就是這樣。”弗格森回答,“表演得棒極了,祝賀你。”


    “我現在該走了嗎?”


    “自行車也要派上用場。”溫西走到窗邊加入弗格森的陣營,“然後再回到這裏。”


    “很好。”達爾齊爾回答。自行車的紅色尾燈向門口移去,消失在籬笆後麵。


    “這位可敬的警官似乎樂在其中。”弗格森說,“雖然他說的話不如法倫傳神。”


    “可能是我們的在場限製了他的自由發揮。”溫西說,“八點十五分。下一步行動直到十點才會發生。我們做什麽,檢察官?打打牌還是講故事?或者你希望我給你讀兩本書?弗格森收集了很多偵探小說。”他踱到書架那裏,“嗨,弗格森,康寧頓那本《兩張車票之謎》呢?我準備向檢察官推薦一下,我想他會喜歡。”


    “我把它借給安沃斯的神父了。”弗格森回答。


    “真可惜!沒關係。這裏還有奧斯汀·弗裏曼〔1〕,他的作品總是很有邏輯,而且能增長見聞。試試這一本,《死神之眼》,偉大的作品——一個關於木乃伊的故事。或者甘迺迪的《蓆子上的屍體》——精彩、輕鬆、讓你十分興奮,就像它的名字那樣。如果你已經厭煩了謀殺,可以試試這一本,科爾的新作《巴克斯的夜賊》。”


    “非常感謝。”檢察官以嚴峻的聲音回答。他眨眨眼睛作為掩飾:“我帶了最新一期《布萊克伍德》〔2〕消磨時間。”


    “又沒戲了!”溫西說,“還有達爾齊爾。快點過來,警官。我們來玩玩多米諾。我可是玩多米諾的行家裏手。”


    弗格森拿起一本書,到爐火邊坐了下來。溫西從口袋裏拿出一盒多米諾骨牌,嘩啦一下把它們倒在桌子上。警官拖過一把椅子坐在旁邊,檢察官開始翻看《布萊克伍德》。


    屋裏充滿了令人壓抑的寂靜。書頁翻動的聲音,骨牌碰撞的聲音,錶針走動的滴答聲,都因為這樣的沉寂而顯得格外刺耳。九點了,溫西輸給警官四便士,遊戲還在繼續。


    十點。


    “你是在這時起身準備睡覺的,是嗎,弗格森?”溫西的眼睛沒有離開桌麵,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的。”弗格森把椅子推後,站起身來。他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將報紙和書分別放好。有一兩次,手中的東西掉了下來,他不得不彎腰把它們撿起。接著他又走到書架旁,選了一本書,然後倒了一杯威士忌配蘇打水。他倚靠在壁爐台邊,慢慢喝著。


    “我要熄燈嗎?”弗格森喝完之後問道。


    “你熄燈了嗎?”


    “是的。”


    “那就把它熄了吧。”


    弗格森熄了煤油燈。光線慢慢變暗,並最終熄滅。燈罩閃爍了一會兒,又歸於黑暗。


    “我要上床嗎?”黑暗中一個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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