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官看向局長,徵求他的同意。看到後者點頭之後,他開始提出自己的理論。


    “我認為這個事件,”他說,“是沃特斯幹的。這個人的不在場證明讓人非常不滿意,證據不夠充分。我們現在還沒有與德魯伊特和他的遊艇取得聯繫——”


    “等一下,羅斯。”局長打斷他的發言,“我們今天早上收到他從阿裏塞格發來的電報——我們剛剛和他在奧本錯過了。他的電報裏說:‘沃特斯周二早上八點半在東河上船,周六在古羅克下船。’我知道他對警察也作了陳述。”


    “是的。”羅斯一點也不驚慌地回答,“但我們不知道這位德魯伊特是怎樣的人,我認為無論如何,他都會站在沃特斯一邊。現在的情況是,沒有任何人看到他或者跟他說話,而且那輛自行車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認為,這輛車可能已經沉入阿倫島和斯特蘭拉爾之間的深海裏,我們永遠也不會看到它,除非在審判日那天,它自己浮出海麵。或者,”他補充說,語氣不像剛才那麽生動,“你們去深海打撈它。”


    “接下來你的想法是什麽,羅斯?”


    “好吧,馬克斯韋爾先生,我的想法非常簡單明了。首先,是坎貝爾挑釁找麻煩,他與沃特斯爭吵,並說這個事沒完。然後他離開回門城,在路上遇到高恩並和他打了一架。‘好極了,’他想,‘這是我的夜晚。’他又出去喝了兩杯,開始琢磨‘我為什麽不把婊子養的(請原諒)沃特斯拖起來繼續打一架?’他再次開車出發了。弗格森那時候正在睡覺,所以沒有聽到——他既然承認自己沒有聽到斯特羅恩離開,那麽他也不會聽到坎貝爾的聲音。坎貝爾開車來到科爾庫布裏郡,朝著沃特斯的窗戶扔石頭。沃特斯探頭出來看著他,心想:‘我們不能在大街上吵。’他讓坎貝爾進來,他們談了一會兒,然後一個人對另一個說:‘我們去畫室爭個高下。’他們這樣做了,於是坎貝爾被殺死了。


    “沃特斯當時非常害怕,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心煩意亂地走出畫室,正好遇到他的朋友德魯伊特,他正開著租來的車經過那裏。‘德魯伊特,’他說,‘我惹大麻煩了。我殺了人。’他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這是一場公平決鬥。’他說:‘但他們肯定認為這是一場謀殺,我會被絞死的。’然後他們湊在一起擬定計劃。德魯伊特假裝來到麥克勞德夫人那裏扮演沃特斯,而且,你們都記得,”羅斯警官繼續熱烈地說道,“沃特斯半夜出門之後,麥克勞德夫人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她聽到他上樓,當她起來取水的時候聽到他起來了,等她從房子後麵回來的時候,沃特斯已經吃完早飯出去了。”


    “德魯伊特也太冒險了。”麥克弗森說。


    “是的,但是兇手都要冒險。”羅斯回答,“與此同時,沃特斯開動坎貝爾的車,載著自己的自行車離開,然後做了和其他嫌疑人同樣的事情。七點三十分他帶著屍體出發,我想應該是走門城火車站那條老路,但是後來在某個偏僻的地方引擎出了問題,或者輪胎爆了,不得不更換——那條路崎嶇不平,溝壑縱橫還滿是石子。總之,九點三十五分他經過新加洛韋的拐彎處,十點到達米諾奇。接下來他作畫、拋屍,最後騎車離開。沃特斯有足夠的時間,因為直到傍晚他才會實施接下來的計劃。他藏在某個山間——這時他詛咒自己,因為他忘了帶三明治,這個三明治放在坎貝爾的包裏——是的,他就空著肚子待到晚上。當可以安全行動的時候,他騎車來到與德魯伊特約定的地點。


    “德魯伊特就像他說的那樣,沿著海岸走。那個被人看到在東河上船的人應該是德魯伊特。接下來,遊艇的行程就與沃特斯的陳述相符。晚上,它從萊德灣來到芬納特,與從品萬瑞高速路上騎車過來的沃特斯會合。他們把自行車拖上船,然後返回萊德港躲藏起來。這之後,他們隻需按原定計劃進行就可以了。他們把自行車沉入某個很難發現的地方,周六早上沃特斯在古羅克上岸。先生們!就像鼻子長在臉上這麽簡單。”


    “但是——”局長出聲說道。


    “但是——”巡官說道。


    “但是——”警官說道。


    “但是——”治安官鄧肯說道。


    “我想,”檢察官說,“先生們,這些理論非常有趣,但都是推測。先祝賀你們的積極思考和努力工作,但要說明哪個理論是最合理的卻非常艱難,就像鮑西婭的盒子那樣難以抉擇〔1〕。在我看來,每一個推理都不容忽視。接下來我們就來一次徹底調查,看看能否證明其中的一個。我們要對這個區域的來往車輛詳加盤查,也要麵對麵地對德魯伊特進行一次深入審問,同時必須在芬納特灣和萊德灣進行調查,詢問住在那裏的人是否注意到那個遊艇的行蹤。我們認為這五條理論中至少有一條是正確的,就是這樣。你認為呢,溫西勳爵?”


    “是啊,溫西。”警察局局長說,“你前幾天告訴巡官你已經解決這個問題了。你現在來投決定票吧?我們的嫌疑人中哪一個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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