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述得很好,不是嗎?”溫西向警官點點頭。


    “是的,我也這樣認為。每一點都很吻合,但是需要德魯伊特證明。”


    “當然,我們必須要找到他。”格拉斯哥督辦說,“他現在在哪裏,沃特斯先生?”


    “哦,天知道!”沃特斯不耐煩地說,“我想應該是遠離金泰爾的某個地方。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


    “為什麽不呢?”督辦說,“但是你看,先生,我們的責任就是要盡可能確認你所作的陳述。德魯伊特先生船上有無線電裝置嗎?”


    “無線電裝置?!那破船上連口多餘的煎鍋都沒有!”沃特斯暴躁地說,“你的意思是我被起訴了嗎?”


    “你沒有因任何事情被起訴,”警官說,“如果我要起訴你,”他機靈地加了一句,“我會事先警告你可以不必回答我的問題。”


    “溫西,這件事情我完全摸不著頭腦了。看在上帝的分上,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好吧。”溫西用眼神與督辦交流了下,徵得他的同意,然後說,“聽著,事情是這樣的,老兄。周二早上有人發現坎貝爾死在米諾奇,頭部受到重擊,被鈍器所傷。而你此前被人看到十指掐著他的喉嚨,威脅說要捏斷他的脖子,我們隻是想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


    “天哪!”沃特斯說。


    在沃特斯回去給任何一個蘇珊娜有可能停泊的港口寫信或者發電報之後,達爾齊爾警官對溫西說:“哦,麻煩的證人。當然,我們會找到德魯伊特,但是估計他們也已經串通好了。即使就像他說的那樣,假設他在東河上了船——又有誰能夠證明呢?——他完全有可能在任何一個地方上岸。”


    “等等,”溫西說,“屍體怎麽辦?他不能帶著屍體上船啊。”


    “哦,是的,非常正確。但是假設德魯伊特晚上把他帶到米諾奇——”


    “不,”溫西否定了他,“你忘了,往窗上扔石子的人要麽是坎貝爾要麽是德魯伊特。不可能兩個都是。而且有人晚上又回到沃特斯那裏,第二天早上還在那裏吃了他的早餐。這個人不可能是坎貝爾,也幾乎不可能是德魯伊特,所以隻能是沃特斯。他不可能到了米諾奇後又及時返回。”


    “但有可能是德魯伊特把屍體帶走了。”


    “視情況而定。這個人要非常熟悉當地的地形,在黑暗中可以順利地找到正確的地方。而且計劃是什麽時候製定的呢?如果在窗下的人是坎貝爾,那麽沃特斯什麽時候與德魯伊特接上頭的?如果窗下的人是德魯伊特,那麽坎貝爾是什麽時候在哪裏被謀殺的呢?綜合考慮一下,警官,這兩件事情不可能同時發生。如果沃特斯在他說的那個時間上了船,那麽他就不在案發現場。另外,坦率地說,我也承認這裏有疑點。蘇珊娜完全有可能是周二的晚上或者在其他地方接上他的。比如,假設沃特斯事先知道周二晚上船會停靠在萊德灣,他可以在某個地方租輛車,開到那裏上船,然後和德魯伊特編造餘下的故事。我們現在要證明的是沃特斯在周二早上登上了蘇珊娜。東河下麵有很多村莊。應該會有村民看到他。”


    “是的。”警官同意。


    “那輛自行車也應該在那裏。”


    “是的,”達爾齊爾順從地說,“我看明天又不能去教會了。真糟糕,這個案子居然有這麽多事情要做。而且,今天晚上也沒有回牛頓-斯圖爾特的火車了。”


    “就是這樣,”溫西說,“生活就是一件不幸的事接著另外一件不幸的事。”


    “完全正確。”警官嘆了口氣。


    注 釋


    〔1〕帆下桁,從桅杆上伸出的長杆,用來支撐或伸展帆的下端。


    第二十章


    法倫的故事


    吉爾達·法倫,像一枝亭亭玉立的百合花,正坐在高背椅子上紡織紗線。她穿的是中世紀的緊身胸衣,蓬鬆長裙正隨著踩在踏板上的腳尖一次一次離開地麵。方形的衣領,長而緊繃的袖子,鵝黃色的斜紋嗶嘰布料讓她散發出一縷高貴純潔的感覺。這件衣服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看不到那些在紡紗女子身上經常出現的白羊毛線絨——那些絨毛簡直會讓人覺得有人在她們身上睡著了。彼得·溫西勳爵為了躲避輪子飛轉帶來的氣流而緊挨著她坐下時,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啊,法倫夫人,”他興奮地說,“我們應該很快就能看到逃亡的丈夫回來。”


    纖長的手指在將線團輸送到紡錘的過程中好像顫抖了一下。


    “是什麽讓你產生了這樣的想法?”法倫夫人沒有轉頭看他。


    “全線尋找,”溫西點燃另一根雪茄說,“沒有什麽令人不安的,你知道。所有相關的人都會被調查,無論是焦慮的朋友還是他的親人。”


    “這,”法倫夫人說,“可真夠無禮的。”


    “我承認。”溫西說,“但你看起來並不十分擔憂。如果不失禮的話,我想問一下為什麽?”


    “我認為這十分無禮。”法倫夫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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