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亮的燈光下,她的臉色蒼白。


    費伯不等她看見,馬上把匕首藏好。他從她身上站起。“我實在抱歉。”他說。


    她轉過身來仰躺著,向上看著叉腿站在她麵前的他。她咯咯笑了。


    費伯又補充了一句:“我還以為你是賊呢。”


    “賊從哪兒來呢?”她笑了,雙頰一下變得嫣紅了。


    她穿著一件寬鬆的睡袍,從脖子一直罩到腳踝,棕紅色的長髮散在費伯的枕頭上。她的眼睛顯得很大,嘴唇濡潤。


    “你漂亮得沒話說。”費伯平靜地說。


    她閉上了眼睛。


    費伯俯身下去,吻了她的嘴。她的嘴唇立刻主動地張開了,並饑渴地回吻著他。他用手指撫摸著她的雙肩、脖子和耳朵。她在他身下扭動了起來。


    他本想多吻她一會兒,體會那種親密感,但他意識到她等不及親熱了。她把手伸進他的睡褲裏,握住了他。她輕聲呻吟,並開始喘起粗氣。


    費伯一邊繼續吻她,一邊伸出手去關燈。他站起身,脫掉了上衣。他動作很利落,一下子就把貼在胸前的底片盒扯下,塞到床下。撕下膠帶的一剎那疼了一下,他也不去管它,他還取下了係在左前臂的刀鞘。


    他把她的睡袍撩到她的腰部。她裏麵什麽也沒穿。


    “快點,”她說,“快點。”


    費伯趴到她身上。


    事後露西絲毫沒感到內疚。她隻是感到滿意、滿足、充實。她達到了目的,心裏很高興。她躺著不動,閉著眼睛,撫弄著亨利頸後的短髮,體會著手上那種粗硬感帶來的激動。


    過了一會兒,她說:“我太匆忙了……”


    “還沒完呢。”他喃喃地說。


    她在黑暗中皺起眉:“難道你還沒……”


    “沒有,我還沒有。你也還沒有。”


    她莞爾一笑:“恐怕我不能同意。”


    他打開燈,看著她:“咱們來看看吧。”


    他溜下床,把身體夾在她的大腿中間,吻起她的肚皮。他的舌頭在她的肚臍裏裏外外地舔著。真美。隨後他的頭向下移。她心想,他總不會想親我那兒吧。他確實親起那兒了。而且還不隻是親吻。他的嘴唇吮吸著她皮膚上的軟褶。隨後舌頭開始伸進那道縫裏,又用指頭分開她的陰唇,把舌頭一直伸到她裏邊,她驚得癱軟了。


    最後,他那動來動去的舌頭找到了一個小小的敏感部位,那地方這麽小,她原先都沒注意到它的存在,那地方又那麽敏感,他的觸碰起初簡直是痛苦的。隨後她被那種未嚐體驗過的最撕心裂肺的激動所控製,她忘記了驚恐。她無法自已地上下動著臀部,而且越動越快,把她那滑溜溜的皮肉貼在他的嘴上,他的下巴上,他的鼻子上,他的前額上來回蹭著。那種激動勁越來越大,直到她感到完全被快感攫住,張開嘴來尖叫。這時亨利趕緊用一隻手捂住她的臉,不讓她叫出聲。但隨著高潮迭起,她在喉頭裏叫著,高潮結束時的感覺如同爆炸,讓她精疲力竭,仿佛再也爬不起來了。


    她的頭腦一時似乎變得空蕩蕩的。她模模糊糊地知道,亨利還在她的兩腿之間,他那帶著胡茬的麵頰抵在她大腿的柔軟的內側,他的嘴唇在輕柔、深情地動著。


    她最後說:“現在我總算懂得勞倫斯的意思了。”


    他抬起頭:“我不明白。”


    她嘆了口氣:“我從沒想到會像這樣。太美了。”


    “是嗎?”


    “噢,老天,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他換了個姿勢,跨跪在她胸口上,她明白了他想讓她做什麽,她又一次驚呆了:那玩意兒實在太大了……但她突然間想那樣做了,她需要把他吸進她的嘴裏。於是她抬起頭,用嘴唇裹住他,他輕輕呻吟了一聲。


    他用雙手捧住她的頭,來回動著,自己輕聲哼著。她看著他的臉。他正大睜著眼睛盯著她,看她正在動作的樣子。她不知道當他……來……的時候,她要怎麽辦,而她決定不在乎,因為和他在一起,樣樣都這麽好,她知道連那個她也會高興接受的。


    可是還沒有來。當她認為他就要失去控製時,他停下,躲開了,趴到她身上,又進到她裏麵去。這一次,他動得很慢,很放鬆,如同海浪有節奏地拍打沙灘;直到他把雙手放到她的臀下,緊握住她的兩片屁股,她看著他的臉,知道現在,就是現在,他就要不再控製自己,泄到她裏麵了。這使她激動得勝過一切,於是,當他最後弓起後背,麵孔痛苦地皺成一團,在胸膛裏深深地哼著,她便抬起雙腿,圈住他的腰,任憑自己陷於狂喜的忘形境界。這時,經過這麽長的時間之後,她終於聽到了勞倫斯所允諾的那種雷鳴暴雨聲和鐃鈸聲。


    他們好長時間都一言不發。露西感到熱乎乎的,自從上島以來,她還從來沒感到這麽溫熱過。當他的呼吸平緩下去之後,她能聽到屋外的暴風雨聲了。亨利壓在她身上的體重很重,但她並不想讓他移開——她喜歡他的體重,也喜歡他白皙的皮膚上淡淡的汗味。他一次又一次地動著他的頭,用他的雙唇摩挲著她的麵頰。


    和他交歡,真是太完滿了。他對她的身體比她自己還了解。他的身體非常健美:寬厚的雙肩,細腰窄臀,強健多毛的長腿。她認為他有些傷疤,但她不確定。他強壯、溫柔並且英俊。然而她深知,她永遠都不會愛上他,永遠都不想和他私奔和嫁給他。她察覺出來,在他身體的深處有種又冷又硬的東西,他的某一部分交付給了別的,一種拋棄平常感情而投身什麽更高的職責的準備。他永遠不會屬於任何女人,因為他另有更高的忠誠去奉獻——就像藝術之於一個畫家,賺錢之於一個商人,祖國之於一個愛國者,革命之於一個社會主義者。她隻能把他控製在一臂之距,而且必須像服用麻醉品一樣小心翼翼地使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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