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真的可以嗎?”香山多可誌說,“那個陶壺的謎真的可以解開嗎?”


    “思。”犀川點點頭,他看了萌繪一眼聳聳肩說,“沒辦法,西之園不小心說出來了。香山先生,我認為應該瞞著你比較好,那個謎題對作為香山家主人的你來說,是應該世世代代必須背負的。”


    “背負?”


    “香山林水先生就是這麽做的。”犀川平靜語氣,就像是推銷員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和客戶說話。“五十年來,香山林水背負著陶壺之謎。那天,或是在更早之前的某一天,他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他意識到自己就和他的父親香山風采一樣。那個陶壺和箱子就是這麽存在著,是一種訊息。”


    “我絕對不會自殺的,我對被詛咒的陶壺和箱子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多可誌漲紅了臉。“就算是我父親或者爺爺的遺誌,我也一樣厭惡,我不想為了那種東西賠上自己的性命。”


    “這就是正確的答案。”犀川點點頭。“嗯,應該要切斷的。”


    “如果犀川老師現在能在這裏打開那個盒子,”多可誌低下頭看著榻榻米,“如果可以在這裏解開謎題,我就會毀掉陶壺和箱子並且扔掉它們。”


    “如果要扔的話,就給我好了。”犀川露出微笑。“沒有什麽能捨棄的。”


    “嗯,就讓給您了。”多可誌抬起頭看著犀川,接著視線慢慢地轉向妻子。


    “犀川老師,拜託您了。”綾緒看著丈夫不尋常的表情低下了頭。


    “我不同意。”拉門突然被拉開了,一位穿著和服老婦人站在那裏。


    “媽……”綾緒回頭叫道。


    白髮的老婦人露出了嚴肅的神情,目不轉睛地瞪著犀川,他微笑地看著她。“您好像有話對我說。”


    08


    “請到我的房間來一下。”香山富美留下這句話,連會客室都沒有踏進一步就離開了。所有人都在此刻靜止了,隻有犀川拿起茶杯將涼掉的茶一飲而盡。


    “深澤先生、三浦先生,”犀川看著他們說,“今天已經很晚了,先到這裏吧。”


    “犀川老師,您的意思是要我們回去嗎?”深澤笑著說。


    “麻煩你們了。”犀川點頭致意。“事情已經解決了,明天我再向你們說明。可以打電話到大學來找我。”


    “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已經解決了。”三浦用銳利的眼神看著犀川。“不過先這樣吧,我就相信犀川老師好了。”三浦站起身來。


    “哎呀,你要回去了?”深澤驚訝地看著三浦。


    “嗯。”三浦毫不造作地微笑著說,“沒辦法啊,老師就是這種人,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所以就這麽約定了?”深澤看著犀川聳聳肩也站了起來,五位刑警紛紛離開了。


    犀川的手表現在是七點四十分。


    “西之園,等我一下好嗎?”犀川站起來。


    “我也要去。”萌繪伸了伸懶腰。


    “不,我去就行了。”犀川立刻說。


    “不要,我也要去。”


    “‘坦率答應’的卡片一張。”


    “我沒有給你這種卡片。”萌繪忿忿地說抬起頭瞪著犀川,最後還是識大體地坐了回去。犀川來到了走廊,房間裏剩下多可誌、綾緒和萌繪三個人。


    “走到走廊的盡頭向左轉,最裏頭靠右手邊的房間就是了。”多可誌指點著。


    犀川走在微暗的走廊上,襪子和地板有著輕微的摩擦聲。轉個彎往更深處走,房間裏的燈光從格窗裏透了出來,犀川站在拉門前停下了腳步。聽不到一點兒聲音,他深吸了一口氣小聲地說:“打擾了。”


    “請進。”遲了幾秒鍾,房間裏才有了回應。


    老婦人的房間有八張榻榻米大小,壁龕上掛著一幅佛畫。穿著紫色和服的香山富美,坐在房內的主人席上瞪著他。犀川環視房間的四周後邁步進來了,坐在一塊特別準備好的茶綠色坐墊上。


    “真舒服。”


    “不正坐也沒關係。”老婦人說。


    “謝謝。”犀川彎著腰坐著。“您已經聽到剛才的談話?”


    “是的。”香山夫人優雅地點點頭。“很抱歉。”


    “您已經知道陶壺和箱子的謎底了?”


    “知道……但不是全部。”


    香山富美幾乎沒有移動過姿勢,坐得很直,好像周圍有許多支撐物固定著她,但視線沒有離開過犀川。


    “你為什麽認為我會知道呢?”


    “隻是我剛才的猜測罷了,因為您聽到我要在大家麵前拿出陶壺從輕,您就出麵製止了。我便猜想也許您已經知道了。”


    “你怎麽知道我會阻止?”


    “嗯,可能因為……您就是兇手的緣故吧。”犀川回答道。


    香山夫人抬起上顎,表情越來越嚴厲地看著犀川,原本細細的雙眼也圓睜起來。不久又再次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段時間才緩緩地說:“我丈夫不是自殺的嗎?”香山夫人口氣平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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