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可以說整件案子又回到原點了。”深澤說,“沒有特別不可思議的事,但還是存在‘誰殺了香山林水’這個問題,所以沒有解決任何問題不是嗎?”


    “從已有的證據來看,某種意義上的確是如此。”犀川回答道。


    “您說的話我不太明白。”深澤睜大眼睛,露出了天真的表情。“老師有什麽想法嗎?”


    “有啊,要說嗎?”


    “麻煩您了。”


    “我認為香山林水的死因是自殺。”


    “這不太可能啊!”深澤也微笑地點點頭。


    “嗯。”犀川又端起了茶杯喝茶。“因為你問我怎麽想,我就說了。”


    “可是兇器……”萌繪接著說。


    “是的,沒有兇器。”深澤繼續說,“自殺卻沒有兇器,實在是有些奇怪,我們搜查了整棟房子和周圍、前往音羽橋的車車道,以及發現香山林水屍體的河灘周圍,都一無所獲。就算香山林水坐在香山真理茂的車上時把兇器扔出了車外,應該也能找到啊。”


    “從倉庫地麵中央和石板路上的血跡來判斷,被害人在倉庫裏的時候可能就已經把兇器拔出來了。”鵜飼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你說得不錯。”深澤點頭稱是。


    “所以各位刑警們認為是有人殺了香山林水,並且帶著兇器逃走了?”犀川麵無表情地說。


    “當然。”深澤再次點頭。


    “為什麽要帶著兇器逃跑呢?”犀川問。


    “怕被當成證據吧。”深澤謹慎地回答道。


    “即使沒有留下指紋?”犀川問。


    “兇手當然會戴手套的吧。”


    “我明白了。”犀川微微地點了點頭。“兇手帶著手套,然後拔出刺入香山林水胸口的刀後逃逸。試想一下,兇手這種行為是不是太冷靜了呢?”


    “也可以這麽說。”深澤露出不安的神情。


    “如果是殺了人又急忙逃跑,是不會把兇器帶走的。”


    “沒錯。”


    “為什麽不殺死算了?”犀川又點上了一根煙說,他看了香山多可誌和綾緒一眼。“如果不願意的話,我可以不說……”


    “啊,不會不會……”多可誌有點兒臉紅地搖搖頭,看著妻子。綾緒則抿著嘴盯著犀川。


    “為什麽不殺死算了啊?”深澤重複著犀川的話。


    刑警們個個端坐。“也是。”


    “真的很奇怪。”犀川解釋。“這樣麵麵俱到又冷靜的兇手,難道不應該當場確認被害人是否已經死亡了嗎?沒有留下指紋,沒有留下兇器,卻把最重要的不知死活的被害人留了下來。香山林水胸口被刺,他不可能沒有看到兇手的臉。”


    “如果是兇手就是斷定香山林水已經死了呢?”片桐謹小慎微地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是的,你的觀察很仔細,而且說到了重點。”犀川說,“被這麽一問,我還真是無話可說了。片桐先生,我投降了。”片桐僵硬地笑了笑,一副迷惑的樣子。


    “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已然不重要了吧,這種問題好像已經超出了現象論所能達到的境界了,隻是我認為兇器仍留在倉庫裏。請仔細想一下兇器還在倉庫裏這件事,深澤先生,你覺得可能嗎?”香菸在犀川左手指間轉動著,像是考生在考試的時候無意識地轉動手中的原子筆一樣。


    “我無法想像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深澤平靜地說。


    “如果有的話。”犀川微笑著。


    “如果有的話,”深澤嘆了一口氣。“就是自殺了。”


    “對吧?也就是和我想的一樣啦?”犀川說著,過了一會兒悠悠地吐著煙圈兒。“太好了,太好了。”


    “兇器會到底在什麽地方?”鵜飼問。


    “那個箱子裏。”犀川回答。


    “怎麽可能……”深澤笑著嘟囔著。


    房間裏突然一陣安靜,聽得見佑介帶著凱利其他房間玩耍的聲音,每個人都盯著犀川,而他卻無視大家的目光,獨自抽著煙。


    “但x光片顯示沒有任何東西啊!”鵜飼忍了半天終於開口說,“難道是x光片拍不到的兇器?”


    “因為現在是空的。”犀川說,“請問,可不可以不要再討論了這個問題了?點心快要沒了。”


    “對了,香山先生。”犀川旁邊的萌繪突然說,“可以把陶壺和箱子拿過來嗎?”


    “西之園,”犀川瞪了萌繪一眼。“真是多此一舉。”


    “陶壺和箱子有機關嗎?”深澤問。


    “犀川老師說他可以把陶壺裏的鑰匙拿出來。”萌繪解釋說,“換句話說,也能是能把箱子打開。”


    “您開玩笑吧?”深澤笑著說,“這傢夥……到底在想什麽。”


    “我並不在各位的麵前解開這個謎底,這是一個人命關天的謎題,不能這麽草率地公諸於眾。”犀川說完熄滅了煙。“更何況找出兇器並不代表事件就解決了。是否找到兇器,結果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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