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秘書將派屈克·魏斯豪普特的地址給了博登施泰因和皮婭。從學校出來,兩人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往位於施洛斯伯恩的派屈克·魏斯豪普特的家。現在,展現在博登施泰因和皮婭兩人麵前的,是一棟具有地中海風情的別墅,大門門口豎著幾根羅馬柱,一輛黑色的克萊斯勒交叉火力敞篷跑車停在雙門車庫外。皮婭按下門鈴,剛響到第二聲,門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睡眼惺忪的年輕人。


    “請問您是派屈克·魏斯豪普特嗎?”皮婭問。


    “怎麽?”年輕人不客氣地反問道。他似乎剛從床上爬起來,頭髮亂糟糟地豎著,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t恤和一條髒兮兮的運動褲。他的臉上泛著不潔的油光,身上發出一股宿醉的味道——隔夜的酒精和汗水混雜在一起。


    “刑警。”皮婭也不多說,將工作證舉到他眼前。


    “沒錯,我就是派屈克·魏斯豪普特,有何貴幹?”年輕人很不情願地回答道。


    “昨天早上,我們發現了漢斯·烏爾裏希·保利的屍體,他是被他人襲擊身亡的。”博登施泰因開口了。


    “噢!真倒黴!但這和我有什麽關係?”聽到保利的死訊,派屈克·魏斯豪普特看上去並不吃驚。


    “沒關係當然是最好,”博登施泰因不露聲色地說,“不過,有人跟我們說,星期二中午,您辱罵了保利先生,而且還威脅了他。”


    “保利就是個傻逼,”年輕人毫不掩飾他的厭惡之情,“他看我不順眼,因為我沒有去參加他的什麽破環保活動。他不讓我通過畢業考試,就是為了給我點顏色看看。他這樣做,我當然會生氣!”


    “生氣和威脅他人,這可不是一回事哦!”皮婭認真地說。


    “我沒有威脅他!”派屈克·魏斯豪普特用手理了理又髒又亂的頭髮,“我隻不過想跟他談一談。我爸爸已經請了個律師,不就是個破分數嗎?!”


    “您之前預計會順利畢業,所以,已經申請了國外的大學,是這樣嗎?”皮婭又說。


    “不錯!”派屈克·魏斯豪普特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皮婭,語氣中帶著敵意,“美國的大學,當然要提前申請。”


    “要是沒畢業,申請了學校也沒有辦法,”博登施泰因也不客氣,“現在您怎麽打算呢?”


    “我的律師說,我可以補考,”派屈克·魏斯豪普特回答道,“如果我的分數和上個半年的差距在六分以內就可以,所以,我要找保利談這件事。”


    “但是目擊證人看到的情景可不是你想找老師談一談那麽簡單。”皮婭聞著年輕人身上發出汗臭味,真想提醒他趕快去洗個澡。


    “您說的是那個格哈德和岑格勒吧?”派屈克·魏斯豪普特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們替自己的同事說話,當然也說得過去。我當時確實可能有點激動,但是肯定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


    “好吧!”博登施泰因笑了笑,“那麽您和保利談過之後,接著又做了什麽?”


    “我去了一個朋友家,然後去了聖馬可冷飲店。我們在那裏看了法國對瑞士的比賽。”派屈克·魏斯豪普特想了一會兒回答說。


    “您的手怎麽了?”皮婭指著魏斯豪普特左手上纏著的繃帶問。


    “被玻璃割了一下。”魏斯豪普特輕描淡寫地說。


    “看起來傷得不輕哪!手腕上麵都腫了!”皮婭似乎不打算輕易繞開這個問題,“我看,您的左腿好像也出了點問題,抬都抬不起來了。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從周二就沒洗澡了?”


    “您說什麽?”派屈克·魏斯豪普特完全沒料到皮婭會問出這個問題,嘴巴張得老大。


    “您聞起來汗味很重,”皮婭吸了吸鼻子,“請抬一下左腳。”


    “憑什麽?”年輕人似乎在用強硬掩飾著內心的不安,“您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對我指手畫腳?”


    博登施泰因瞪了皮婭一眼,他也鬧不清這個助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您的腿是怎麽受傷的?也是因為啤酒瓶嗎?”皮婭發現,這個年輕人明顯在掩飾著什麽,她有些咄咄逼人地追問道,“或者,這是被狗咬傷的?”


    “一派胡言!哪來的什麽狗?”魏斯豪普將據理力爭。


    “比如,保利先生的狗。”皮婭話裏有話地說。


    “夠了!”魏斯豪普特終於忍不住發怒了,“您現在是想把罪名強加到我頭上嗎?”


    “不,當然不是了!”皮婭笑了笑,“祝您早日康復。要是您還想起點什麽關於周二的事情,請給我打電話。”


    她拿出一張名片,塞到魏斯豪普特右手上,轉身朝門口走去。博登施泰因也跟了出來。這時,一輛銀灰色的保時捷從外麵開過來,停到了交叉火力跑車旁。車裏坐著一位將近五十歲的黑髮女人,她也朝這邊望過來。


    “有什麽事嗎?”她從副駕駛座上抓起一個手提包,拉開車門走了出來。博登施泰因和皮婭兩人都看得出,這個女人和派屈克·魏斯豪普特長得相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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