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回來了。”他說,“我覺得這東西在你眼裏能值幾個錢吧,一百歐元怎麽樣?”


    “這個稍後再商量吧。聽著,我馬上趕到義大利。除了格拉齊亞,不能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明白嗎?”


    “明白。”


    貝爾掛斷了電話,衝著格蘭特做出一個拇指上翹的動作,“有結果了。不用找私家偵探了,我的聯繫人已經找到加布裏爾的住處了。現在我得趕去義大利和加布談談。”


    格蘭特臉上一亮,“這是重大消息啊。我和你一起去。如果那個小夥子是我的外孫,我要當麵見見他。越早越好。”


    “我不這樣想,這件事可得謹慎處理。”貝爾說。


    這時,從她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她說得對,布羅迪。在你表露身份之前,我們還得多了解一些那個小夥子的情況。”朱迪絲上前一步,一隻手搭在丈夫的手臂上,“這一切也許是一場騙局。如果這些人就是二十二年前綁架亞當,敲詐了你一筆錢的綁匪,那他們的殘忍手段就可想而知了。目前別的情況我們都還不了解。還是讓貝爾來處理吧。”格蘭特爭辯了一句,但朱迪絲朝他“噓”了一聲。“貝爾,你能在那個小夥子不知情的情況下弄到他的dna樣本嗎?”


    “這並不困難。”貝爾說,“我總有辦法弄到手的。”


    “我還是覺得我應該去。”格蘭特說。


    “當然,親愛的。但是這次你得聽我們這些女人的,你得有點耐心。那麽,飛機準備好了嗎?”


    格蘭特嘆氣說:“在愛丁堡呢。”


    “很好。等貝爾收拾好行李,蘇珊那邊的準備工作也做好了。”朱迪絲看了看手錶,“你說等亞歷克放學後會帶他去釣魚,那麽就讓我開車送貝爾吧。”她衝著貝爾笑笑,“你現在就去收拾吧,十五分鍾後我在樓下等你。”


    貝爾點點頭,大吃一驚的她來不及說什麽。之前她還不明白朱迪絲·格蘭特在與爵士的婚姻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可通過今天的表現,她總算明白了。爵士完全被晾在了一邊,連發脾氣的機會都沒有。貝爾轉身朝樓上奔去。千載難逢的機會,這起案件將成為她記者生涯的裏程碑。那些以前看不起她的人,可要跌破眼鏡了。美好的前程就在眼前。雖然眼下還有一些跑腿的工作要做,但是跑腿工作她以前也沒少幹。隻不過以前的那些跑腿活並未給她帶來輝煌的成就。


    柯科迪。


    凱倫在客廳裏踱著步子,每邁出十步就一個轉身,然後又是十步。通常這樣的踱步能幫助她理清頭腦中的思路,但是今晚這個法子不管用了,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團讓她難以把握。她懷疑,也許這是因為她的內心深處拒絕那個按照邏輯推理得出的結論。此刻,在她思考那些難以置信的事實的時候,她需要菲爾陪在身邊。


    他到底去哪兒了?早在兩個小時之前,她就在他的語音信箱裏留了言,可是至今他還沒有回覆。不聲不響地消失可不是他的作風。正當她在心中反覆嘮叨這個念頭時,門鈴響了。


    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跑到了前門。菲爾站在門口,一臉窘迫的樣子。“抱歉。”他說,“我去了愛丁堡的國家檔案館,於是就把手機關了。幾分鍾前才想起重新開機,我想直接跑到你這裏來興許會更快。”


    他一邊說,凱倫一邊把他迎進屋裏。他好奇地東瞧西看,“真不錯。”他評論說。


    “不,不怎麽樣。權作棲身處罷了。”凱倫說。


    “那也算是個挺像樣的棲身處了。很愜意,顏色搭配得十分協調,你的眼光還真不賴。”


    凱倫不樂意承認那其實是別人的眼光。“我可不是請你來欣賞我家的裝修。”她說,“要喝啤酒嗎?還是來杯葡萄酒?”


    “我開車來的。”菲爾說。


    “不要緊,你可以坐計程車回家。聽我的,你該喝一杯。”她一邊說一邊把貝爾筆記的複印件塞到對方手裏,“啤酒還是葡萄酒?”


    “你這裏有紅酒嗎?”


    “有的,稍等。”凱倫轉身進了廚房,從珍藏的六瓶紅酒裏挑選了最好的一瓶,打開瓶蓋,倒了兩大杯。這瓶澳大利亞西拉紅葡萄的濃烈香味挑逗著她鼻子裏的每個細胞。這也是她離開辦公室回到家後真正能引起她興味的東西。


    菲爾自顧自地穿過飯廳,在一張桌子前坐下,專心致誌地看著手頭的報告。凱倫把一杯紅酒擱在菲爾的手邊,菲爾心不在焉地拿起來喝了一大口。凱倫也沒閑著,她先是坐下,繼而又站起來,走進廚房,回來時手上拿著一盤芝士餅幹。之後她想起“薄荷糖”給她的那張她沒看過一眼就塞進包裏的紙。


    她再次回到廚房,找來了公文包。“薄荷糖”的那張紙並不是她看過的最簡明扼要的筆記,但是對於“薄荷糖”的發現她還是概括出了大意。卡特的那三個朋友顯然引不起她的興趣。但是“薄荷糖”複製下來的托比·英格利斯的那條論壇留言卻一下子蹦進了她的視線。


    就像凱特·莫斯的作品裏寫的那樣,但是你永遠也無法預料在佩皮尼昂的小餐館會遇上何種人,隻有托比·英格利斯。你一定還記得他急於當下一個奧利弗,打算讓這個世界為之激動的心情吧?唉,當然啦,事情並沒有按照他計劃的樣子發展。臨到把計劃付諸具體實踐時,他總是推三阻四、磨磨蹭蹭,可他還說自己是個戲劇導演兼設計師。依我不成熟的看法,他沒說實話。布萊恩說他看起來更像是個百無一用的頹廢嬉皮士,這一點你隻消聞聞他身上的香水和白粉味兒就能判斷。我們問他哪裏能找到他的作品,他卻說眼下自己正在避暑。我正急於打聽進一步的情況時,那個德國女人來了。我猜她一定以為他們倆可以在那兒共進晚餐,可是他卻盡速把她請出了門兒。我覺得他一定是不想讓我們和那女人搭上話,從而露了他的底兒。所以,佩尼皮昂的那次見麵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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