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到五點半之間。”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毫不猶豫地說。


    埃勒裏·奎因坐在一邊,一直觀察著律師,心中暗自讚嘆。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在回答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五點到五點半之間。”簡單明了。


    “但是,你剛才說,你六點之後才到那裏!……”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笑著反問。


    “我確實是這麽說的。”


    “這麽說你遲到了?五點到五點半之間,你並不在桑蘇斯,對嗎?”


    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笑了起來:“但是五點到五點半之間,我確實去了桑蘇斯。你怎麽知道的?”他突然發問。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緊緊地攥著她的鱷魚皮包,試圖保持冷靜。


    一旁的希拉蕊·肯因先生,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是一個應答高手,如果有人詢問他,到達桑蘇斯的準確時間,就說明這個提問者,發現了問題,說明他掌握了一定的線索。如果有人已經掌握了線索,那麽,說實話比撒謊要安全得多。


    希拉蕊·肯因先生對於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的欽佩,又增加了幾分。


    “我們還是把問題搞清楚吧。”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說,“你到底是在幾點去了桑蘇斯?”


    “五點十五分,這是準確的時間。”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回答道。


    “那麽,你為什麽要告訴格魯克警官……”


    “他並沒有問到我約定的時間,我隻是告訴了他,我在六點鍾,開車到了桑蘇斯的門口,這簡直是笑話!……”安納托爾·魯伊希律師得意地笑了起來,“當然了,這是我第二次開車,到桑蘇斯的門口,不是第一次。”


    “一個小小的技術手段!……”希拉蕊·肯因先生評論說。


    “學過法律的人都知道,”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有點兒蔑視地,望了一眼希拉蕊·肯因先生,“問什麽回答什麽,沒有必要主動提供信息/


    “這麽說,命案發生的時候,你就在房子裏!……”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吃驚喊了起來,“弗蘭克撒了謊,他居然說,沒有人進入過房子……”


    “噢,我親愛的孩子,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什麽事情,都不要輕易下結論。”安納托爾·魯伊希律師冷笑著說,“我在五點十五分到達了桑蘇斯,但是,這並不等於說,我進入了那所房子。”


    “哦!……”瓦萊莉·雅爾丹小姐點了點頭說。


    “是啊!……”希拉蕊·肯因先生附和著說。


    “弗蘭克並不在那裏。”安納托爾·魯伊希律師繼續和藹可親地說,“你可以去問一問那位獨臂門衛。他自稱整個下午,都在那裏值班,但是,至少在五點十五分,我開車到達桑蘇斯的時候,大門是鎖著的,他並不在崗亭裏。所以我又離開了。”律師認真地說,“六點過幾分的時候,當我再次回到桑蘇斯,這一次是瓦萊夫斯基值班了,我能說的就這麽多了。”


    “真的的就這麽多了嗎?”瓦萊莉·雅爾丹小姐低聲問道。


    “實際上,我自己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把弗蘭克不在崗亭裏的事情,告訴給格魯克警官。”安納托爾·魯伊希說,“星期天的晚上,我忘了告訴他。後來等我想起來的時候,我覺得格魯克警官可能會不滿。嗯,會為我的記憶問題大驚小怪。不過,我現在認為我應該告訴他了。”


    你根本沒有忘記任何東西,魯伊希先生,肯因先生暗想。你不想讓格魯克警官,知道任何事情,現在你隻是迫不得已——你本來想矇混過關的。


    “你先別說。”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急忙說道,“請你無比先別告訴格魯克警官。魯伊希先生,請您皙時保守這個秘密。”


    “這可是這一樁謀殺案!“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也不滿地說。


    “我知道,但是,如果爸爸要出庭的話,這條信息會對辯方有所幫助。你明白麽?……”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激動地說,“如果我們證明弗蘭克在撒謊,那麽,爸爸就並不是唯一……”


    “你完全可以成為一個富有說服力的律師。”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眉開眼笑地說,“我會考慮你的要求……不行,我不能告訴他!……為了朋友應該兩肋插刀。我不會說的,除非你讓我說。”


    “真是精彩的表演,你這個所謂的‘朋友’。”希拉蕊·肯因先生心裏暗笑。


    “謝謝你。”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站了起來,“嗯,希拉蕊,我們走吧。”


    “好的!……”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說著,從蹩腳的椅子裏站了起來,伸開了腿。


    他還沒有站穩,辦公室的房門就突然被推開了,沃爾特·斯佩思沖了進來,他沒有帶帽子,喘著粗氣,似乎是從四平街一直跑過來的。


    “這是怎麽回事?”他沖安納托爾·魯伊希胡亂地嚷道,“你和維尼·摩恩那個婊子,你們兩個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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