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做筆錄。”格魯克警官是在跟安納托爾·魯伊希說話,眼睛卻盯著瓦萊夫斯基。


    律師輕咳了一下,像要在法庭上做開場白。


    “真遺憾。我六點過幾分時,開車到了正門,瓦萊夫斯基來給我開了門,我對他說,我和斯佩思先生約好了……”


    “你真的和他約好了?”


    “我怎麽可能撒謊,親愛的警官!……何況瓦萊夫斯基在崗亭裏,給斯帕斯先生打了電話……”


    “可惜沒有證據。”格魯克警官兩手一拍,轉身詢問瓦萊夫斯基,“瓦萊夫斯基,你到底做了些什麽?”


    老頭兒瓦萊夫斯基渾身發抖地說:“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沒有做。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你是否給斯佩思先生打過電話?”


    “是的,先生!……”瓦萊夫斯基點了點頭,“我打過電話,但是,卻沒有人接電話,根本沒有人接電話。”


    “我能不能問一個愚蠢的問題?”埃勒裏·奎因說,“僕人們都在哪兒?”他又小心地加了一句,“我以為這種房子裏,總是有僕人的。”


    “別打岔。”格魯克警官說,“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斯佩思上個星期,把他們都解僱了——所有的僕人。現在……”


    “真的嗎?這可是真夠奇怪的。”埃勒裏·奎因嘟囔著,接著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哦,看在上帝的分上!……”格魯克警官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在歐赫西水電公司完蛋之後,他收到了好幾封恐嚇信。他報警了,一位本地警官,在三十分鍾內就破了案,幹這事的是斯佩思自己的司機——一個名叫奎塔勒的菲律賓人。所羅門·斯佩思先生被嚇壞了,於是趕走了所有的人,從那之後。他就一直沒有僕人了。”


    “這就是金融家的煩惱!……”埃勒裏·奎因低聲嘟嚷著,“那麽,這位奎塔勒先生,現在在哪兒?”


    “在監獄裏,他已經在那裏待了一個星期了。”格魯克警官冷笑著說,然後轉身再次問那個老頭兒,“瓦萊夫斯基,你打了電話但沒有回應,然後你做了什麽?”


    “我告訴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我說所羅門·斯佩思先生應該在家,我還說……”老人嘟嚷著,“他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出門了。然後,我讓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進了大門。”


    “今天早上,所羅門·斯佩思先生給我打了電話,他讓我過來一趟。”安納托爾·魯伊希熱心地說,“所以,當發現沒有人接電話之後,我覺得不對勁兒。於是,我驅車讓瓦萊夫斯基陪著我進來,這個好人同意了。然後,我們發現……於是,我就立刻給警察局打了電話,這您已經知道了。”


    “他就坐在地板上!……”瓦萊夫斯基用右手背,抹了抹發紫的嘴唇上的唾沫,“他就坐在那裏,臉上掛著驚詫的表情,我一時以為……”


    “順便問一句,魯伊希先生……”埃勒裏·奎因一邊說,一邊抱歉地看了一眼格魯克警官,“你今天和所羅門·斯佩思的約會,究竟是為了什麽?”


    “再次更改遺囑。”安納托爾·魯伊希做出了準確的回答。


    “再一次?……”格魯克警官瞪了一眼埃勒裏·奎因,然後,他又盯著安納托爾·魯伊希。


    “是的,確實是再一次。上個星期天——沒錯,整整一個星期之前——所羅門·斯佩思先生要求我,帶著兩名助手來這裏,幫他撰寫了—份新遺囑,他在遺囑上簽了字,有我的兩名助手作為證人。那份遺囑……”安納托爾·魯伊希輕輕地咳嗽了一下,“剝奪了他的兒子——沃爾特·斯佩思先生的繼承權。”


    “哦,真的嗎?”格魯克警官警惕地問,“沃爾特·斯佩思先生,你知道你父親的這一舉動嗎?”


    “我們爭吵過,因為,他放棄了歐赫匹水電公司的事情。”沃爾特·斯佩思用疲倦的聲音說,“他當著我的麵,給安納托爾·魯伊希打了電話。”


    “那麽,在上個星期生效的遺囑中,誰會繼承財產?”


    “斯佩思先生的被保護人——維尼·摩恩小姐。他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她。”


    “今天更改遺囑,又是怎麽回事?”


    安納托爾·魯伊希輕輕地吹著,他那閃亮而纖細的指甲。


    “我說不準。我隻知道他打算,再次更改遺囑。”他聳了一下扃膀,“可是,等我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那麽,現在所羅門·斯佩思的財產,理論上是屬於維尼·摩恩小姐的了。”格魯克警官皺起了眉頭,“他在改變主意之前,被他人幹掉了,這對她可是一件好事。”警官突然回頭問屬下,“怎麽了,傑裏?”


    “白天班的門衛弗蘭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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