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斯·雅爾丹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拉起了軟百葉窗,打開了窗戶。細雨已經停了,太陽正在慢慢地露出來。街道上傳來喧雜的車流聲,種種聲音灌進了房間。


    他立刻關上了窗戶,轉過身,有些不情願地說:“沃爾特,你的行為很高尚。但是,我不能接受。瓦爾已經告訴我了,我知道你的父親,已經剝奪了你的繼承權。”


    “我從我袓父那裏,繼承了一點兒遺產,這已經足夠了。”


    裏斯·雅爾丹哀傷地一笑。


    “我已經把現金存進了銀行,現在太晚了,今天取不出來了。不過,沃爾特,明天一早……”


    “不,別這樣。”沃爾特·斯佩思勸著他。


    “沃爾特,你這樣我很難辦。”


    他們無聲地相互打量著,都不肯退讓。


    這時,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在臥室裏嗚咽著說道:“你至少該進來安慰一下我,你這個笨蛋!……”


    沃爾特傻笑著站了起來。


    “我想,我應該出去呼吸一點新鮮空氣。”裏斯·雅爾丹低聲嘟囔著。


    他拿起帽子,走出了房間。與此同時,沃爾特·斯佩思走進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臥室。


    過了一陣子,電話響了起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衝進了客廳,—邊整理著頭髮,一邊拿起了電話聽筒。瓦萊莉臉上的淚痕都不見了,沃爾特·斯佩思緊緊跟在她的後麵,看上去比以往更加笨拙——盡管他以往的表現,已經夠糟糕的了。


    “餵?……先等一下。”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轉頭說,“是找你的,沃爾特。接線員想知道。你是不是待在這裏。”


    沃爾特·斯佩思接過電話說:“你好。”他看起來還是傻愣愣的,聽著電話裏的聲音,一直都沒有開口,臉上的表情逐漸嚴峻起來。


    最後,他慌裏慌張地說了一句:“好的,我馬上就來。”就一把放下了電話。


    “出什麽麻煩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激動地問。


    沃爾特·斯佩思拿起了他的帽子和大衣。


    “是我的父親。”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語氣立刻冷淡了下來。


    “別去,沃爾特。”


    “我必須去一趟,做個徹底了結。”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撲到了沃爾特·斯佩思的身上,拽著他的胳膊,懇切地說:“我求求你了,沃爾特!……”


    沃爾特·斯佩思溫柔地安慰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說:“你在這裏等著我。我半個小時以後就回來,我們可以開車去維勒希爾巾的海灘吃晚餐。”


    沃爾特·斯佩思毅然推開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決絕地走出了公寓。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呆立了一會兒,原本已經被壓抑下去的恐懼,這時候又湧上了她的心頭。她木然地拾起了沙發上的大衣,走到了門廳。不過,在把大衣掛在壁櫥裏的時候,她突然從恍惚中,清醒了過來。她舉起大衣,仔細地看了看。


    這是沃爾特·斯佩思的大衣!沃爾特錯拿了裏斯·雅爾丹的大衣——因為兩件都是褐色的駝絨大衣,掐腰的樣式和大小都一樣。她翻過大衣,有什麽東西從一個口袋裏,忽然掉了出來,砸在了她的腳上。是一把手槍,黑色的、亮閃閃的手槍。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不過,她迅速地克服了最初的恐懼,俯身撿起了手槍,急急忙忙把它塞回到沃爾特·斯佩思的的大衣口袋裏。


    她很慶幸父親沒有在家——盡管這種憂慮毫無道理。隨後,她又從口袋裏掏出手槍。心驚肉跳地捧著它,就像捧著一隻毒蠍子。她走進臥室,把手槍藏在了抽屜的最裏麵。


    一把手槍!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被沃爾特·斯佩思的手槍嚇壞了,癱坐在床上,感覺膝蓋酸軟無力。沃爾特從來都沒有手槍,他痛恨武器,就像他痛恨戰爭、貧窮和不公正一樣……


    過了一會兒,她站了起來,開始收拾東西,試圖以此逃避思考。


    十分鍾之後,裏斯·雅爾丹回來了。他叼著一隻雪茄,似乎平靜了許多。他大聲地質問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沃爾特上哪兒去了?”


    “他接到了他父親的一個電話。”臥室傳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發悶的聲音。


    “哦,我該把帽子放在哪兒?”


    “放在門廳的壁櫥裏,小傻瓜。”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強裝笑容說,“還有,以後記得把衣服掛起來。我們現在得自力更生!……”


    裏斯·雅爾丹笑了起來。他把帽子放好,走進了自己的臥室,開始收拾東西。五點半時,他們的衣服都收拾好了,沒有什麽可幹的了。


    “不知道沃爾特現在在哪兒。”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憂慮地說。


    “他才離開了半個小時!……”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咬著嘴唇。


    “他說……”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剛開口,便又打消了主意,“算了,我們去大廳裏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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