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走開了,隻剩下她自己了。她必須在蠟燭燃完之前離開巴比倫,回到英國去。


    我們贊成黑暗。


    是誰在說話?暴力——恐怖——邪惡——一件破卡其布外衣上血跡斑斑。她在奔跑著——沿著旅館的走廊奔跑著。他們在身後緊緊追趕。


    維多利亞大叫一聲,驚醒了。


    “你喝咖啡嗎?”柯雷頓太太問道,“要什麽樣的雞蛋?炒雞蛋好嗎?”


    “太好了。”


    “你看起來精神很不好。沒生病吧?”


    “沒事兒,就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床睡起來倒挺舒服的。”


    “傑拉德,請把收音機打開。該聽新聞了。”


    收音機裏正響著報時信號的時候,愛德華走了進來。


    “在昨天晚上舉行的眾議院會議上,首相詳細地闡述了最近減少美元進口的問題。


    “據開羅消息,魯波特·克羅夫頓·李爵士的屍體已經在尼羅河中找到。(維多利亞馬上放下了咖啡杯,柯雷頓太太突然尖叫了一聲。)魯波特爵士自巴格達乘飛機抵達開羅後,離開旅館,當晚沒有返回。在他失蹤二十四個小時之後,才找到他的屍體。致死的原因不是由於溺水,而是由於心髒受到刺傷。魯波特爵士是位著名的旅行家,因曾週遊中國和俾路支等地而聞名於世,生前撰有著作多本。”


    “被人謀殺了!”柯雷頓太太大聲說道,“我認為,開羅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糟。傑理,這件事你以前聽說過沒有?”


    “我聽說他失蹤了,”柯雷頓先生說,“據說,他收到了別人送來的一張便條,然後匆匆忙忙地步行離開旅館,也沒有說要到什麽地方去。”


    “你明白了吧,”早飯後,維多利亞跟愛德華單獨呆在一起時說道,“一切全都是真的。先殺了那個卡米凱爾,又殺了魯波特·克羅夫頓·李爵士。我過去說他好譁眾取寵,真對不起他。這樣說他,太刻薄了。不管什麽人,隻要知道這件令人奇怪的事情,或是猜測、懷疑過這件事情,都得被他們搞掉。愛德華,你看,下次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維多利亞,看在上帝的麵上,你可別覺得這是什麽好玩的事兒!你腦袋裏那種戲劇味兒可太濃了。我看,誰也不會謀害你,因為你實際上什麽也不知道。不過,請你千萬千萬多加小心。”


    “咱們兩個人都得多加小心。我已經把你也拽進去了。”


    “噢,那沒什麽關係,省得你一個人去擔心。”


    “你說得對。但是,你自己得多加小心才好。”她突然顫抖了一下。


    “太可怕了。他本來活得好好的——我是說克羅夫頓·李一一可是現在也死了。可怕,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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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我到你那個小夥子了嗎?”達金先生問道。


    維多利亞點了點頭。


    “找到什麽別的線索了嗎?”


    維多利亞沮喪地搖了搖頭。


    “喂,打起精神來,”達金先生說,“你要記住,幹我們這一行,往往得不到什麽結果。你或許已經在那裏找到了什麽線索——誰也說不準,不過,我本來就沒有抱多少希望。”


    “我是不是可以接著試試?”


    “你願意嗎?”


    “是的,我願意。愛德華估計,他可以在橄欖枝協會給我找個工作。如果我全力以赴,多加注意,可能會打聽到些情況,你同意吧?關於安娜·席勒的事兒,他們知道一些。”


    “這倒是挺有意思的,維多利亞。你怎麽知道的?”


    維多利亞把愛德華對她說的那些話重複了一遍——凱薩琳說,等安娜·席勒來了,就由她給她們下達指示。


    “很有意思,”達金先生說。


    “安娜。席勒究竟是什麽人?”維多利亞問道,“我是說,這個人你一定有所了解。若不然,你僅僅知道她的名字嗎?”


    “當然不是。她是一個美國銀行家的機要秘書。這個銀行家是一個國際銀行財團的首腦。十夭前,她離開紐約,到了倫敦。然後,她就失蹤了。”


    “失蹤了?沒有死吧?”


    “即使是死了,也沒有找到她的屍體。”


    “但是,她有可能是死了吧?”


    “是的,有可能。”


    “她是準備到巴格達來嗎?”


    “不知道。根據凱薩琳的話來看,她本來似乎是要來巴格達的。或者可以說,她正要來巴格達,因為直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理由不相信她還活著。”


    “或許我在橄欖枝協會能再打聽到些情況吧。”


    “有可能——不過,我得再次提醒你,維多利亞,你一定得非常小心謹慎、你現在與之搏鬥的那個集團是十分殘酷無情的。我可不願意得到消息,說是在底格裏斯河上發現了你的屍體。”


    維多利亞微微顫抖了一下,嘟嘟囔囔地說道:


    “就象魯波特·克羅夫頓·李爵士那樣。你知道,那夭早晨他呆在旅館裏的時候,我覺得他身上有點兒什麽事兒挺怪的——有點兒什麽事兒讓我覺得挺吃驚的。但願我能想起來是什麽事兒……”


    “你是說有點兒怪——是指哪方麵呢?”


    “噢——有點什麽地方不一樣了。”看到達金先生那種急於了解情況的神情,她煩惱地搖了搖頭。“我會想起來的,可能會想起來的。不過,不管怎麽說,我覺得沒有什麽要緊的。”


    “不論什麽事兒,都可能很要緊。”


    “如果愛德華給我找到工作,他覺得我應該跟別的女孩子一樣,住到集體宿舍去,租賃個房間住也可以,而不是住在這兒。”


    “這倒可以避免人們過多猜疑。住巴格達的旅館花銷非常大。看起來,你那個小夥子這個主意打得蠻不錯。”


    “你願意見一見他嗎?”


    達金斷然地把頭搖了一搖。


    “我不想見他,告訴他不要接近我。很不幸的是,由於那天晚上卡米凱爾被人謀殺的時候,你正好住在這個旅館裏,因而肯定會受到懷疑。但是,不管從哪方麵來說,愛德華跟這件事兒沒有任何關係,跟我沒有任何聯繫——這是十分重要的。”


    “我一直想問你,”維多利亞說。“到底是誰把卡米凱爾刺死了?是跟蹤他的人嗎?”


    “不是,”達金慢條斯理他說,“這不可能。”


    “不可能?”


    “他是坐當地人的小船來的——而且後麵沒人盯梢。這一點我很清楚,因為我派了人去監視河麵。”


    “這麽說,是旅館裏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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