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敵人在破曉的微光中集結了起來。他們的營地就紮在亞曆克斯推測的地方,他們絲毫不知道隨時可能觸發的地雷。當然,沒有辦法遠程觸發它們,要不然的話任何獨角獸都可能發現待激活的咒語。


    不管敵人在最初的失敗中遭受了什麽挫折,第二天他們的行為中居然沒有任何恐懼的跡象。街道上擠滿了隊伍,密到他們的偵察兵甚至看不到他們腳下被毀壞的土地。敵人似乎分成四個連,每個連約有五千匹小馬。這比所知道的以前走在大街上的人們少得多了,但敵人還是比自己人多很多倍。那是比檔案用來保護這個城市的力量要大很多倍的魔法力量。


    “假設國王的將軍們知道如何使用它吧。”


    隻有在北部和東部才容易看見他們,即使最寬的街道一次也隻允許100匹小馬通過。他們的敵人並沒有接近,而是在遠處的山丘上排列著圍攻武器。大多是粗糙的投石機,而檔案肯定他們了解自己武器的範圍。


    遠處的戰鼓回響著,號角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投石機開始點火。


    和上次他們衝鋒時一樣,檔案並沒有躲在指揮部裏麵。她看著在空中滾動的巨石。她自己的軍隊尖叫,在要塞裏,平民小馬也在尖叫。


    “別害怕!”她轉過身去麵對著她的堡壘喊道,“你們也看到昨天發生的了!即使再多一點石頭也不會傷害到我們的!”


    第一次齊射大麵積地落了下來,擊中了盾牌前麵的地麵,扯裂了未受保護的泥土。其中一些濺到空中,落到了她的身上。防護罩不會浪費能量去使不致命的粒子偏轉。又一批投石機再一次投出了石塊。岩石在她頭頂的空中劃過,撞向附近的建築物。盡管木頭或玻璃在沒有太大阻力的情況下就讓步了,但大多數都反彈了。


    至少有十塊大石頭擊中了盾牌,然後朝著原來的方向猛地彈了回去。護盾才不知道如何正確地調整它們的角度,也不想把它們瞄準回去。他們隻彈開了很短一段距離,宛如一場劈啪作響的雨把地麵弄得亂七八糟。


    她轉過身去。幾塊岩石對護盾來說完全沒問題,前天的事實無疑已經證明了一切。檔案匆忙回到指揮部,傑西和羅茲上校都在窗口觀看。


    “你隻是想讓他們來打我們?“傑西生氣地問。“除了那些之外,他們不可能有更多的圍攻裝置了。我們甚至連‘灼日’(the sunbeam)都不用拿出來給他們瞧瞧。”


    亞曆克斯指向通訊網絡。“他們觀測完了嗎?“


    湯姆點了點頭。“就像你命令的那樣。我希望你已經演完開場戲了,總統。鼓舞軍隊是件好事,但如果發生意外,他們隻會找你麻煩。”


    又一批東西從他們上方射了下來。起初,亞曆克斯隻把它們當作更多的石頭,沒怎麽去管,但當它們飛過來的時候,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些形狀。那是罐子,冒著火拖著煙在天空飛著。一秒鍾後,它們撞上了障礙物,因加速度的突然變化而粉碎。液體一般的火焰呼嘯著湧起,從空氣中穿過向後噴出,空氣中充滿了翻騰的煙霧。


    燃燒的石油和焦油不會穿過屏障,但煙霧傳了過來,從他們頭頂飄過,經過要塞。這樣下去很快就很難能夠瞄準了。


    “我本希望我們不必使用它們的,”檔案承認道,“地雷是一回事,但……我不認為餘暉會認同我們用這種方式使用魔法。如此可怕地殺了他們……”她歎了口氣。“如果我們不使用它們的話,我們就本不應該發明它們。”


    “所有人都會死,”湯姆回答道,他甚至沒有轉頭看她。“重要的不是方法,亞曆克斯。如果我們轉而隻是用刀割開他們的喉嚨的話,他們難道還會感謝我們嗎?”


    “我知道。”她坐下來,凝視著窗外。“北部和東部的大炮,準備好後開火。”


    傑西重複著命令,對著法咒講話。一秒鍾後,陽光從兩邊的裝置中呼嘯而出。指揮部位於拐角處,可以清楚地看到兩側,不過亞曆克斯隻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艾奎斯陲亞在他們給地球的書中沒有講述進攻性咒語。不過艾奎斯陲亞沒想到的是,他們從書中學會了魔法的原理。魔法實際上是對物理定律的另一種可以自由按照他們意願來的操作方式。


    灼日大炮其實是為對付狂暴的龍而準備的,有著難以置信的力量和近乎無懈可擊的炮彈強度。就實際而言,它們的本質隻是亮光咒語。這是一個可以把光發得像小太陽那樣明亮,再將所有這些力量聚集到僅一個原子寬光束的亮光咒語。


    第一個灼日開炮的時候,遠處雷聲大作。壓縮波在光路的周圍卷起了一團煙霧。當它一瞬間切入圍攻武器的時候,檔案看向別處,用餘光瞟著那束光。


    第二個灼日也開炮了,伴隨著另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熔化的火線在木頭、金屬和小馬身上燃燒,沒有太慢。幾秒鍾後,能量耗盡了。她的小馬們衝上去往大炮的金屬和水晶孔裏倒涼水,水馬上就變成了一團團升騰著的蒸汽。在它的背麵,那一盎司閃閃發光的熔化的黃金將會被硬化凍結,直到它能夠被送往‘魂’處重新充能。


    剛才還立著十幾個巨大木輪支撐的平衡投石機現在隻剩下了一堆燃燒的木塊。小馬們還等著投擲那些油罐子呢——它們離木頭過近全部燒著了。


    “準備第二次射擊!”亞曆克斯喊道。傑西在通訊石上重複著她的口令,遠處的小馬們緊湊地服從著。剛充好能的黃金將會被裝載上去,友誼和希望的魔力不安地爆裂著等待著釋放。


    灼日大炮隻有一個問題:每個隻有三發子彈。‘魂’在保持護盾完整的情況下不能再為其重新充能。


    “大炮準備好了,”傑西一秒鍾後回答道,她的一隻蹄子按在“北部”和“東部”的通訊石上。


    “按兵不動,”亞曆克斯仍然盯著窗戶,指示道,“我們必須讓每一次打擊都有用。”


    “按兵不動,”傑西重複道。


    軍隊開始移動著。亞曆克斯一開始並不知道她看到的是什麽東西,因為他們的隊形太龐大了。在她所能看到的範圍內,除了埃斯特爾及其要塞周圍被燒毀的光禿禿的田野之外,飄揚的旗幟充斥著整個城市。


    一秒鍾後,她聽到了號角聲,雷鳴般的重複著。又過了一秒,號角聲變了,整個軍隊開始衝了過來。


    這就像在看一場噩夢般的五顏六色的洪水。這一次他們沒有用任何陸馬的魔法來撬開泥土,因為遠不止陸馬在衝鋒。當他們接近的時候,天馬起飛升空,形成了獨立的長矛隊形,向上層暴露著的玻璃窗口衝去。


    聲音和魔法異常龐雜。檔案瞬間被這一切淹沒了。聲音被淹沒了,甚至她的思想也在這場衝鋒中迷失了。


    檔案曾在許多小衝突中戰鬥過,但她一生中從未見過如此規模的景象。馬群向她衝了過來,隊伍越來越向各處展開,越來越近,她看到聚集著的小馬比她以前在任何地方看到的都要多。也許比事件發生時地球上所有地方活著的人都要多。


    “有命令嗎?”湯姆再次問道,麵對著亂象,他的呼喊依舊很平靜。她感到的無助並沒有在他那雙灰色的大眼睛裏回響。“我們需要你,亞曆克斯。”


    她突然清醒過來。“高射炮開始跟蹤目標,但不要開火。空中部隊準備起飛,以防小馬穿過護盾。狙擊手,瞄準穿金甲的小馬。火炮手等待我的命令,先別參與。”


    當傑西和羅茲上校把她的命令轉達到不同地點的時候,她走向了通用魔法石。她通過它講著話,她的聲音在各個位置回蕩著。“其他小馬找一個明確的目標,等著直到軍隊衝進100米界。瞄準獨角獸和天馬,不要在沒有翅膀或角的小馬身上浪費子彈。做任何看起來不可思議的東西的所有小馬都是你們的首要目標。”


    地麵又在震動,這次沒有魔法。萬馬奔騰,從兩個方向向他們湧了過來,在那一瞬間越來越近。


    “穿過100米界了!”檔案喊叫著進入了通用通信中繼站,“高射炮組成員,準備好後可以開火!”


    在她上方,兩邊的槍都開始轟鳴起來。這些槍使用一個簡單的力量放大法術,以每秒十幾發的速度投擲拳頭大小的加料鬥裏的石頭。每一塊岩石都被加速到超音速,從槍筒中劃破空氣,強大的後座力推著建築。


    天馬的屍體從上麵像下雨一般落在他們的同伴身上,一塊塊筆直地從濃密的隊形中血淋淋地掉了下來。這和亞曆克斯想象過的看著一大群鳥被機關槍的火力射中的景象差不多。更不用說原始的盔甲並沒有給他們提供什麽保護。


    軍隊到達了屏障。最前麵的許多小馬被自己的士兵擠了下去,或者被像下雨一樣彈到了後麵的軍隊之中。小馬們並沒有拿著武器衝鋒,他們顯然完全知道什麽在等待著他們。


    飛行著的小馬幾乎同時到達了屏障,用他們的武器猛擊它。軍隊像海水一樣在他們周圍湧向他們,摧毀著盾牌外的一切。在第一批到達的人被扔向後麵之後,軍隊的前線部隊停止了對它的猛擊,但他們身後的人群變得越來越擁擠,以至於在他們向後傳達命令的時候的時候,小馬互相都非常小心翼翼地壓著護盾。


    埃斯特爾的護盾現在包圍著半個城市,魔法的紅棕色比前一天要深得多。能量的火花在它附近劈啪作響,裏麵的泥土都熱成了熔岩。


    護盾開始變形,向內彎曲。她的小馬現在幾乎不停地向敵人開火,外麵的小馬擠得很緊,幾乎沒有子彈會射空。但每當一匹小馬倒下時,很快就有一匹新的小馬取代他們,他們的屍體消失在了蹄子的海洋中。


    “大炮,掃過前麵的小馬!其他的小馬,隨便開火!”


    毀滅在前線掃蕩著。畢竟,如此強大的激光是用來穿透最古老的龍的外殼的。她強迫著自己看著小馬。強迫著自己看著成百上千的士兵被切成兩半,他們的屍體燒焦毀滅著。“至少他們死得很爽快。”


    這不像之前那樣大部分能量被無害地射向空中,隻有一部分能量直接對準圍攻引擎。這次,所有的能量都被用在了殺戮之中。燃燒的光已經是唯一的仁慈了——至少檔案在敵人死時看不見他們的眼睛。


    軍隊停止向前推進。那些更靠後的小馬——被同伴的屍體擋住最強烈能量的那些小馬——尖叫著倒下,燒得不成馬形。軍隊停止了向前推進,戰鼓停止了敲打,甚至連她自己的士兵也停止了開火。


    “啊我死了。”她後麵的湯姆盯著冒著煙的屍叢,小聲說道。


    然而事實上,隻有一小部分的軍隊被殺了。隻有一百匹小馬,如果算上被高射炮擊落的天馬,可能也隻有兩百匹。


    幾分鍾之後,軍隊開始撤退。它變得不那麽有序了。看起來反而像是前進的軍隊突然失去了戰鬥的信心。考慮到他們剛剛看到的東西,檔案能夠理解他們。


    “我需要待命者上場!現在就要!”檔案喊道,“趁他們撤退的時候快點!我們再也不會碰見他們亂作一團的時候了!”


    “待命者,通過後門上來!”傑西在其中一塊石頭上重複了一遍,“準備好!”


    “羅茲上校,我們自己清理戰場,”亞曆克斯說。“一旦他們大量攻擊我們,就把待命者帶回護盾裏。”


    “你不覺得他們受夠了嗎?“傑西問,從石頭上抬起她的蹄子。“他們要走了。收起他們的傷員。控夢者亞曆克斯(morpheans alex,morpheans指那些學會利用他人的噩夢並將其用作武器的人,目前無中文直譯,此處譯作“控夢者”),快在步兵身上使用灼日……”


    檔案指著戰場。“那隻是一支劫掠軍,傑西·凱斯勒!如果他們離開我們的話,我們就不會傷害他們。你就不能支持我們公平地對付他們嗎?“


    “不,”她咕噥著,轉過身去。“我隻是想在我們殺馬之前再給他們一個放棄的機會。”


    “他們還沒有放棄,”湯姆搶在她之前指著遠處回答道。絕大多數的軍隊甚至沒有走到街頭——隻是空間不夠而已。現在,新的部隊正趕來取代這個殘破的部隊。“他們早就料到這裏會不好過。我認為奧布裏坎國王知道能殺死獄卒和他們的軍隊的不管是何方神聖都是危險的。”他走到控製區,傑西旁邊。“我會處理的,總統夫人。你打算怎麽辦?“


    “加入空中部隊,從空中攻擊他們,”她邊說邊扭動著脫去她的盔甲。她不可能穿著這麽重的金屬衣服飛到空中。“傑西,呆在這兒。如果你看到——”


    痛苦從她身上迸發出來,找不到源頭,白熱的劇痛。檔案的腿伸直了,她開始尖叫。她的翅膀抽搐著,試圖在她盔甲的包裹和金屬外殼之中張開,但沒有成功。


    她的護盾,她的魔法盔甲,她的法術都起不了效果。她踢了一腳,但毫無用處地摔了一跤。有什麽東西想拉住她——亞曆克斯甚至都沒意識到。


    到目前為止最疼地還是她的心。有一個聲音——一個奇怪而古老的聲音,瘋狂地尖叫著引她注意。


    不能說它說著什麽,它說的不太像是人話。檔案看到了一種慈愛,一種父母般的,保護埃斯特爾和它的小馬的愛。他看見了城市日漸壯大的一幕幕景象,仿佛許多看不見的眼睛一直在注視著它們。


    很多時候,這種奇怪的存在是為了保護他們不受傷害。她看到襲擊者在夜間襲擊,然後因建築倒塌而失敗。一隊達摩克利斯手下殘餘的士兵帶著火把和石油,然後被狼襲擊,在他們到達埃斯特爾的大門前就被啃得一幹二淨。成百上千的圖像,如此迅速地填滿了她的腦海,她抽搐著,鮮血順著她的鼻子流下來。


    她看到了軍隊,因為他們侵犯了她的街道而怒不可遏。上千隻陌生的蹄子。這座城市跳動的心髒已經死去很久了。


    “亞曆克斯!“傑西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聽起來很遙遠。就像檔案已經脫離了她的身體,從很遠的地方聽到的一樣。


    圖像還在不斷湧現,她的頭像要炸裂一般。全是血的屍體,洶湧的波濤,倒塌的建築物。她看到了城市正在崩潰,以幾十種不同的方式吞噬著入侵的軍隊。建築物倒塌,水位上漲,把他們悉數衝走。活生生的金屬怪物從早已被填滿的地鐵隧道裏冒了出來將它們吞噬。


    “你想幫助我們,”檔案想著。“你想,但你無能為力。”


    她隻對此感到悲傷。她隻能痛苦地看著她的小城市消失。小馬被殺掉,他們新生的技術在火海中化為泡影。


    我該怎麽辦?她努力思考著,盡可能地集中著注意力。在比她更古老更巨大的事物麵前,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們絕不能越過我們的護盾!


    她的麵前出現了一幅景象。就在城市內的視線之外,埃斯特爾居民幾天前還住著的一座高大堅固的建築旁,二十多個穿著紅袍的血祭司已經準備好了一個用濕的紅色墨水寫的符文圈。成堆的奴隸屍體流出了盛滿兩個銀盆的深紅色的鮮血,它們在死亡的力量下沸騰。


    這個咒語太複雜了,檔案一眼看不懂,特別是在她腦子裏充滿痛楚的情況下。這景象在告訴著她‘魂’失敗了,圓圈失敗了,一片侵略者的海洋已經掃過了他們。她的小馬還會勇敢地戰鬥,也許還會整夜戰鬥,但最終他們都會戰死。


    疼痛立刻停止了。亞曆克斯腦子裏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的感覺又恢複了。她麵朝天躺在指揮台上。一個醫生站在她旁邊,還有湯姆、傑西和幾個警衛。他們看起來都很害怕。


    她立刻坐起來,擦去了鼻子上的另一縷血。


    默瑟醫生輕輕地將蹄子按在她的肩膀上,試圖讓她躺回去。“總統,你不應該在癲癇發作後四處走動。請躺下。我已經叫了我的助手,這樣我們就可以執行一個治療法術了。”


    “沒必要。”亞曆克斯把他的蹄子推開了,但她沒站起來。事實上,她還在發抖,頭還在隱隱作痛,感到四肢依舊虛弱。“那不是癲癇發作。”


    “但你看起來真的像。”傑西咕噥著說。


    默瑟隻是點頭表示同意,再次推了推她。“求你了,總統。我有權——”


    亞曆克斯一躍而起,穩穩站著,怒視著房間裏的每一匹小馬。她沒有喊叫,但她的聲音依舊很堅定。“這座城市……”她咕噥道。“它向我傾訴了什麽。”


    他們茫然地盯著她。孤獨終日沒有放慢腳步,也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打斷她。很明顯這聽起來會很瘋狂。這個房間裏隻有一匹小馬會相信她。但她還是說了。“奧布裏坎的血祭司在外麵做某種儀式。它隻是警告我——如果我們不阻止它的話,他們會反製護盾的。”


    “城市在和你說話,”默瑟揚起眉毛重複道。“你出現幻覺了,這是個症狀,你真有可能得了——”


    檔案打斷了他。“醫生,差不多就這樣吧。回到分診室,我想小馬很快就會需要你了,”她不再發抖了。無論那場溝通有多麽痛苦,它似乎並沒有造成永久性的損害。她幾乎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看著傑西。“我覺得我們沒有逼他們撤退。”


    另一隻蝙蝠搖了搖頭回應。“我們本來要去的。待命部隊已經準備好了,但你——”


    亞曆克斯打斷了她。“叫待命部隊再回來,再分配給我錘兵。就現在。”


    “亞曆克斯。”羅茲上校厲聲叫喊著她的名字,使她停了下來。考慮到當時的軍事情況,他竟然直接喊了她的名字,這令她震驚。“我不知道你要怎麽辦……但如果他們掉頭你打算怎麽辦?“


    “我看到城市被燒毀了,湯姆。”她開始踱起了步。“如果我們不衝出去阻止他們的話,就再也無力回天了。一旦‘魂’被破壞了,我們都會死去。”


    他敬了個禮。“是的,總統女士。他並不是上帝的天使,但為了保護他的孩子而顯示了那些景象。我會不斷圍攻的,直到你歸來為止。”


    傑西繼續指揮了一段時間,轉達了她最後的幾個命令,然後在她身後飛來飛去,用翅膀飛了過來,然後憤怒地小跑著著陸。“你又會死在我身邊的,亞曆克斯。我從你的眼睛裏看到了。”


    她沒有移開視線。在她周圍的戰壕裏,小馬們向她敬禮。她不斷地一一回了禮。


    再往前走了一會兒,她穿過北邊的大炮和沙袋,穿過周圍環繞著白色的熱的肋骨狀的金屬柵欄的,放在一個旋轉的底座上的清澈的水晶矛。裝載另一輪子彈的小馬們似乎有點吃驚——他們甚至在她經過時都沒注意到她。


    待命部隊在大樓周圍蜂擁著,將從後麵的後門返回。這意味著,當錘兵聚集在防禦工事內的平地上時,她沒有通過他們。


    她的小馬在船那作戰時顯得有點疲倦。一些小馬戴著少量繃帶,而那些傷口更嚴重的小馬已經不在這裏了。在亞曆克斯走上前去的那一刻內,他們已經排好了隊。那些是她最優秀最勇敢的手下,盡管沒有軍官派來指揮他們。


    她走到隊伍的前麵,背對著包圍他們的軍隊,向他們敬禮。他們回敬了,蹄聲清脆,動作敏捷。“我要速戰速決,”她喊道。“軍隊的祭司們正在準備一個法術來搞掉我們的盾牌。我們必須在他們完成之前出去殺了他們。我不知道我們還有多久。”


    “我們準備好了!“西爾維婭喊道,她看上去不像在海灘上那麽害羞了。


    其他十幾個人高呼著表示同意,朝著敵人揮舞著武器。


    “我們決不能失敗!“檔案喊道。“但我們可能一去不歸。如果敵人動真格的話,我們一定會在我們能回到要塞之前被悉數消滅。還不想死的小馬,現在可以向前踏一步。”


    她等待著。沒有小馬動。


    “這場戰鬥和以往不同,是精心策劃過的,幾乎可以保證我們的勝利。如果奧布裏坎的軍隊意識到我們在做什麽,我們肯定都會死。我們沒有援軍。也沒有什麽可以讓我們回到安全地方的傳送管道。”


    沒有小馬移動。在她旁邊,傑西擦掉了眼睛裏的淚花。“我和你重逢才沒過一年,”她輕聲說道,隻有亞曆克斯能聽見,“你真特麽是個白癡,亞曆克斯。真特麽蠢一個白癡。”


    “輕保護好我的家人,”亞曆克斯小聲回道。


    隊伍裏的一匹巨大的陸馬站得更直了一點,呼喊著,聲音清晰。“今日我們將誓死戰鬥!”


    她記得這匹雄駒。“艾維瑞斯(everest)”是最後一個宣誓成為公民並移居到埃斯特爾的一批小馬之一。在他做了許多壞事之後,他認為自己不應該去做那些,也活該挨餓。一些受他傷害過的小馬還蜷縮在遠在上方的埃斯特爾的防禦工事裏。


    她的錘兵小馬大聲呼喊著表示同意。檔案花了點時間觀察著每一張臉。羅伯特在那裏,她在城裏的第一個新兵。西爾維亞,自學了懸浮技術,並用它對發現她的人做了很多惡事。每一匹小馬都多多少少像艾維瑞斯。他們為生存而作惡多端,他們所遭受的使他們變得堅強。“我不能和你們一起生活,”許多人說道。“我不配和我傷害過的小馬們一起生活。”


    檔案之前說過一遍又一遍,她現在再次大聲喊了起來。“我不管你是誰!我也不在乎你做了什麽。”當她說話時,她感覺到那些聯結的注意力正越來越緊密。他們的記憶力並不好,但他們仍舊記得。她提高了聲音。“我向你們所有小馬保證過,我們可以為自己開拓出更好的未來……我向你們保證你們可以成為英雄。你們所欠下的,全部可以還清了!”她轉過身,把科勃羅舉向了空中。“為了埃斯特爾!”


    錘兵回響著她的呼喊,聲音大得不需要魔法就在附近的建築中回蕩。餘暉爍爍曾說過“你點石成金。”在他們聲音的海洋中,檔案可以感受到他們的勇敢淹沒著所有的恐懼。“別再躲了,檔案。別再逃避了。”


    “錘兵,排成緊密的楔形結構!“


    他們移動著聚了起來,在她旁邊形成了一個緊密的“v”型。陸馬排在最前麵,後麵則是武裝獨角獸,頭頂上飛著天馬。


    他們開始衝鋒。


    他們匆匆走過戰壕,穿過大炮和他們外部防禦係統的殘骸。當他們穿過盾牌時,他們撥開了被陸馬魔法扯裂撕碎的化成灰的或正在燃燒著的屍體們。


    他們前麵的戰場什麽都沒有,隻有死去的或正在死去的小馬們,它們幾乎一直延伸到街區的盡頭。遠處的落單者一瘸一拐地往軍隊的主體走去,這時,他們已經通過了圍攻引擎的殘骸。這些掉隊的人要麽跑開,要麽他們的蹄子已經斷了。


    檔案並沒有沿著這條路轉彎,而是徑直走到中心,好像她的隊伍打算接管整個軍隊一樣。當他們走到一半的時候,許多撤退的士兵都注意到了他們。他們沒有回擊,而是快快跑開,當她到達下一個街區的交叉路口時,他們早已離開了這個地區。


    “向左轉!”當他們接近街區邊緣時,她喊道。她的隊伍跟著她轉了過來,很快地繞過了她所看到的建築物的拐角。


    這和她在幻象中看到的一模一樣。幾十匹小馬鬆散地站在血祭司周圍,都穿著金色的盔甲,攜帶著他們最好的武器。他們比亞曆克斯的錘兵至少多出兩倍。


    “保持隊形!“檔案喊道。


    祭司們喊著指向他們,士兵們開始衝上前去。其中一個用他們的號角吹出了幾聲尖銳的聲音,幾秒鍾後,軍隊中一聲較沉的聲音回應著它。


    “讓這些奴隸和殺人犯下地獄吧!”她發出了戰鬥的怒吼,盡管她知道她不必如此大喊大叫。其實很難在看到像這種血腥的儀式一樣如此不自然、如此錯誤的事情之後不感到憤怒。以這種方式使用符文是褻瀆神明的。為魔法殺人是可憎的。即使她感覺不到,亞曆克斯也知道地球的力量會與她並駕齊驅。


    敵軍士兵組成了自己的盾牌牆,形成了自己的楔妝隊形。許多長矛向前刺出來,鐵質的矛杆抵著地麵。其中一個就橫在她麵前。就在他們身後,牧師們又急急忙忙地開始了新的工作。他們用較大的金屬容器舀起了血,把它們滴在符文上。血一濺上去就立刻蒸發成一團紅色的雲,燃燒著釋放著死亡帶來的魔力。他們快沒時間了。


    檔案在最後一刻後退了幾步,進入了流動的獨角獸隊伍中。她脆弱的骨骼和身體其實不堪一擊。


    兩股力量相遇。小馬尖叫著死去,長矛刺穿了盔甲。即便如此,她的錘兵仍具有優勢。大家前仆後繼爭相殺敵。獨角獸發射著步槍,天馬投擲著長矛或用鋒利的靴子踢出去。大地的力量使她的大多數錘兵穿過敵軍。他們在空地上衝鋒了幾秒鍾,然後到達了儀式地點。


    亞曆克斯拉著,朝一個祭司開了幾槍,將他打倒在地。一秒鍾後,另一個被她蜂擁而來的士兵踩倒了。第三個伸出蹄子,把他那滿瓶的鮮血潑了出來,潑到了幾匹天馬身上。鮮血無視了他們的盾牌,在他們的盔甲上滋滋作響。它濺到了一匹雄駒的臉上,他立刻痛苦地尖叫著倒下,枯萎變黑。


    一秒鍾後,艾維瑞斯對著祭司的胸膛打出了毀滅性的一擊,打碎了肋骨,踐踏著所有的內髒。


    隊形散開了。亞曆克斯無視著這場戰鬥,朝著大銀盆走去。幾匹小馬和她一起推倒了那兩個銀盆,同時小心地避開著血液。當血液接觸到地麵時,它開始劈啪燃燒,像一個短路的變壓器一樣發出火花和嘶嘶聲。它附近所有的植物開始枯萎死亡,就連泥土也變成了灰色。


    戰鬥沒有持續太久,真的。這些祭司沒料到會遭到攻擊。當他們的小馬衝下來時,許多人還施放著神聖的符號,他們真的很驚訝,而他們的儀式聖歌和文物根本不會保護他們。她的小馬不會留他們一個活口。


    不到五分鍾,一切就結束了。


    “艾維瑞斯,羅伯特,我需要你們!”她的聲音在一片狼藉的戰場上回蕩著,不一會兒,那匹高大的陸馬就站在了那裏,盔甲上沾著血,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了戰鬥的狂熱。


    “怎麽了?”艾維瑞斯問道。


    羅伯特走到他旁邊,顯得更加神誌清醒。他也一瘸一拐地走著,他的一大塊盔甲沒了。


    亞曆克斯指著血泊,看著那些仍然有著能量的符文。除非他們現在做點什麽,否則這力量隨時都可能釋放。“我需要你們所擁有的地球的魔力。你們中的一個去符文那,另一個去我們把血潑倒的地方。“她等著他們答應。


    像往常一樣,他們毫不猶豫地各就各位。


    “這可能會讓你們感到痛苦,但是如果我們不這樣做,這個法術隨時可能被觸發。我們必須在生效前分散力量。”


    艾維瑞斯小聲說了些什麽。


    羅伯特點了點頭。


    “地球的力量可以摧毀這個邪惡的魔法。把你的蹄子紮進血裏,可能會有點疼。但不論你怎樣,都不要動。”


    他們照做了。不久羅伯特開始全身顫抖。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起來好像要吐了。但他沒有。


    艾維瑞斯除了明顯的全身緊縮之外沒什麽反應。


    “複述我的話,”檔案說道,她的聲音很清楚。這個儀式用英語的話能有效嗎?她隻能寄希望了,沒有幾個小時的練習,這些小馬是不可能讀懂艾奎斯陲亞的發音的。“光明能清除哪怕是最潰爛的創口。”


    他們重複著,但即使在艾維瑞斯的聲音中也能顯而易見地感受到他的疼痛。值得稱讚的是,他們都沒有試圖搬家。他們繼續忠實地重複著她繼續說的話。


    “在黑暗中,月亮給予著她的撫慰。我拒絕沉淪,我以眼還眼。和諧中不允許有混亂。”


    當他們說話的時候,厚厚的血泊開始旋轉升騰,在她身邊形成了可怕的形狀。那是一個由刀刃和仇恨組成的怪物形象。她的助手們幾乎站不起來,但他們絲毫沒有放鬆。她不知道他們是否能看到這個形體,或者是被世界的痛苦擊敗致死。


    檔案毫無畏懼地麵對著這個形體。然後她說出了儀式的最後幾句。“帶上你的禮物走吧。我們不想要你。”


    血跡和符文在他們周圍爆炸,幾秒鍾內就沸騰成一團惡臭的薄霧,並猛地把他們甩到空中。爆炸聲伴隨著尖叫,比她聽到的任何聲音都要可怕,使她的耳朵震顫起來。如果不是因為她盔甲的主體擋住了她的話,檔案可能已經被炸毀了。位於法陣中央的陸馬一動不動。


    “總統,”艾維瑞斯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檔案抬頭看向了她的小馬把自己的傷員收集起來的地方。傷亡的小馬總共有10匹——他們都碰到了敵方的血液法咒。他們身體枯槁,就像放在食品脫水機裏烤過一樣。甚至連強大的獨角獸魔法都不能為他們做些什麽。


    在她和城市之間,一隊密密麻麻的敵軍士兵站在一旁盯著,蹄子裏拿著武器。許多天馬在空中盤旋……至少有500匹天馬,都在待命。更不知道他們後麵究竟有多少匹小馬填充了更多他們和堡壘之間的空間。


    “我們做到了,小馬們!”亞曆克斯經過他們的屍體,然後向三匹受傷的小馬敬禮。帶著屍體們回去毫無意義。數千名敵兵還處在他們和埃斯特爾之間。“儀式結束了!既然我們已經殺死了所有的祭司,奧布裏坎國王很難再有更多的祭司了。”


    錘兵沒有呼喊。盡管小馬們看著她,但大多數還是回頭看他們前方的軍隊。小馬們舉起了武器,但沒有攻擊。“為什麽要趕呢?”更多的士兵從另一頭沿街而來,切斷了亞曆克斯的逃跑之路。


    她的眼睛快速掃過戰場,她麵前隻有兩個選擇。冒死衝回城市,祈禱它的大炮能為他們開路讓他們回去,或者跑進附近的建築,像動物一樣一個接一個地被抓走。


    明智的做法是丟盔卸甲,拋棄掉不會飛的小馬,然後徑直飛回埃斯特爾。也許傑西能下出這樣的命令。但檔案不能。


    “如果埃斯特爾知道你們還活著,在一棟建築裏苟延殘喘,他們不大可能會派小馬來救你,”陰天說道,她的聲音在她心裏回響著,刺耳而急迫。“反擊吧,或者至少讓他們看到你雖敗猶榮。”


    亞曆克斯張開嘴,命令她的小馬脫掉傷者的盔甲,但沒有再說話。


    敵人從街道兩旁同時衝鋒了過來,帶著憤怒和勝利的喜悅咆哮著。他們一次又一次地輸了,尖叫聲似乎表示著至少他們可以把憤怒發泄出來。


    “錘兵,長矛隊形!”她咆哮道,用她的魔法排開著咆哮聲和狂奔的馬蹄聲。即使死路一條,她的小馬也服從了。她看到一雙雙驚恐但堅定的眼睛。它們並沒有失去希望。“衝回城市!為了埃斯特爾!”


    他們向前衝了過去。


    作者注:


    ff站把這一節的格式完全吞了,所以如果有什麽句子看起來有點奇怪的話,那可能是一個沒有正確標出來的內心想法。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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