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並沒有窩在她的房間裏睡去,不僅是因為十幾匹小馬將會睡在那裏。她轉而在一個堅固的戰壕裏休息,埃茲和傑西陪在她旁邊,許多熟練的偵察兵在監視著四周。


    理論上,他們的成功意味著不會有大規模的攻擊。但實際上,檔案知道不能低估她的敵人:盡管她可能把敵人嚇得屁滾尿流,但她還是有些許疑慮。


    將軍不是難民,但她透過頭盔看到了他的臉。他並沒有被嚇得畏縮,而是被激怒了。在她的小馬知道和平之前,還有一個不確定的事。她不知道會是什麽,隻知道它很快就會來。


    就在黎明前,呼喊聲響了起來,躺在粗糙毯子上休息的她被震醒了。埃斯特爾的大多數市民都不喜歡小馬的習俗,比如集體睡覺。考慮到情況特殊,檔案並沒有仔細去考慮他們的想法。她需要好好睡覺,人們對她的看法早已經不在她關注的範圍之內了。


    非常早的時候就有小馬把她搖醒了。孤獨終日咕噥著,然後坐了起來。“怎——怎麽了?”她眨了眨眼,讓睡意滾出她的眼睛。即使她的軍隊取得了勝利,那一夜她也沒有安睡。


    “總統。”這位士兵是她招募的新兵之一,是一匹叫紮克(zach)的身材較大的雄駒。他是許多除了體力勞動和報信之外還沒有受過足夠訓練的小馬中的一個。他突然闖入了她們的休息區,看起來非常緊張。不是因為其他的,隻是因為三匹雌駒一同在毯子裏,身上都沒有穿任何東西。


    埃斯特爾的許多難民仍在艱難地克服著裸體禁忌,盡管他們早就因現實因素被當作“自然”來看待了。製作製服,尤其是顯示謙敬的製服,在他們還需要做盔甲、武器和子彈的時候是對資源的浪費。


    “怎麽了?”孤獨終日爬下了床,站了起來,把她蓬亂的鬃毛從臉上略微剝離開來。她比這匹雄駒矮,看上去也更年輕。她盡量不顯露出疲倦的神情。“你為什麽會過來把我叫醒?一定發生了重要的事,對吧?“


    “沒那麽重要吧,”傑西在床上呻吟著。“為什麽這裏沒有人像普通的小馬一樣在中午起床?”


    那匹雄駒不安地挪動著蹄子,避開著她的眼睛。“是……是我們的偵察兵,”他小聲說道。“那些監視著敵人的人。對麵好像在做什麽。開始在岸邊聚集。我想你可能要去看看。”


    “是的。”亞曆克斯直起腰來,向他敬禮。“我代表自己感謝您。您可以離開了。”


    她的做法似乎使這匹雄駒回過了神,他馬上回了禮。“謝謝,女士!”他急匆匆地跑出戰壕,似乎很想遠離她。


    檔案轉過身來,把腰帶和槍套還有盾牌法術的符文從地上撈了起來。如果她要飛的話,就不會穿上她那沉重的盔甲了。


    “你認為這是天馬小分隊?”埃茲坐在床上,看著她。“你說過……”


    “我不知道,”她回答。“也許他們會再次組織起來,試著比上次更快地建造出木筏。也許他們會嚐試施法,或者……也許是一群天馬軍團的小馬正在集結攻擊。最後一個其實是最危險的。”最後一個也是她堅持要埃斯特爾準備提防報複的原因。盡管軍隊似乎主要是用陸馬組成的,但天馬的馬數足以超過她的所有士兵。如果他們立刻攻擊的話……


    “你當真嗎,小蟲?“傑西問道,用枕頭遮住她的臉。


    “當然了。”埃茲爬到等待著她的盔甲前,向打開的背板上猛擊了一下。她任由著盔甲在她的身下將她嚴嚴實實包裹起來。“媽媽,我們去看吧。傑西還需要她的美夢。”


    “一切都是為了你,”傑西在他們後麵喊道。“你不是不喜歡我睡眠不足的樣子嘛!“


    “確實,”埃茲說道,她的聲音經由他頭盔上的擴音器而變得失真,“就好像你們夜騏本不該這麽早起床似的。”


    “我們確實不該,”亞曆克斯抱怨著,揉著她疲憊的眼睛,飛上最近的建築物。她在飛行時和埃茲保持著一定距離——這幻形靈並不是以傳統的方式飛行,而是在使用她的盔甲飛行。它上麵沒有什麽明顯的裝置,沒有亞曆克斯可以看到的螺旋槳或力噴嘴。那幻形靈也沒有解釋這技術的機製,盡管很明顯這確實可以運行。她好像感覺到埃茲的飛行速度比亞曆克斯或者任何其他屬於生物的小馬可以達到的都快幾倍。


    偵察兵說得對——小馬們此刻正聚集在岸邊。


    不過,正如她所期待的那樣,不僅僅隻有天馬。營地基本上被拆除了,不隻是因為她的迫擊炮打出的十幾個彈坑。許多軍隊使用過的較小的帳篷都消失了。奴隸柵欄基本上空掉了。


    軍隊排成了一個十匹小馬並排站著的隊形,長長的隊伍一直延伸到岸邊,還在繼續延伸,呈一條蜿蜒穿過營地的縱列。


    它的前麵是奴隸,即使從遠處,檔案也能看到大部分是牛,而不是她所想的鹿。再前麵就是一個黑暗的亭子,將軍在和他的軍隊交談。


    “他們在做什麽?”埃茲邊在她旁邊的空中盤旋邊問道。


    檔案不確定敵人是否能從河對岸看到他們,不過她也不太在意這些。她自己的部隊已經準備好了。“我不知道,”她說道,“但他們似乎打定主意了他們要來這裏。他們就是要這麽做的,所以他們顯然不會離開。”


    “那為什麽牛會在前麵?埃茲問道,靠得更近了一些,“他們從來沒有給奴隸武裝過。傑西和我一直在尋找開始奴隸起義的方法,但我們一直沒有找到簡單的出路。”


    轉瞬間他們又靠近了。亞曆克斯沒有試圖過河——她不想在這裏被人看到她隻有手槍和一個幻形靈作為保護措施。然而,她現在離得很近,可以看見第一批奴隸被帶到河邊,將軍和他那些奇怪的祭司正在那裏等著。


    “我不喜歡他們,”埃茲在一棟大房子的屋頂上,坐在她旁邊小聲說道。整棟建築在他們的重壓下微微搖晃,但什麽也沒有散架。“就是那些,在那兒。”她指著祭司。“感覺……幾乎像是一個幻形靈。太糟了。”


    亞曆克斯什麽也沒說,她突然感到一陣病態的恐懼。50名奴隸不足以將大量的士兵傳送到血門那。但是還是有其他過河方法的。


    正如她所擔心的那樣,士兵們掐著第一頭牛的脖子,一位祭司切開了它,在一個黑色的金屬碗裏接住了鮮血。即使喉嚨裏一陣惡心,亞曆克斯也強迫自己看下去,不看向別處。


    “你不能阻止各處發生的苦難,”陰天說道,她的聲音沒有被記憶所磨滅。“你不是上帝。”盡管努力地使這些話驅散出腦海,檔案還是拔出了她的手槍,感覺這些話像是被刻在槍管上的。


    槍管上刻著“宣誓未來將會更好”。但她自己的祖先對奶牛也不太友善。“那時他們還沒有靈性。不一樣。”


    一秒鍾後,第一個祭司回到湖邊。他噴灑著鮮血,士兵們隨意地把屍體推到水裏,以陸馬的力量將野獸的屍體猛地踢走。當它漂向下遊時,那些血一接觸到了水……就凍結了。


    冰進一步擴散,從海岸邊形成一個半圓形,向周圍擴張著。它立刻開始融化,但此時另一個祭司又撒上了第二個死去奴隸的血(和魔法),冰變厚了,而且擴展了一點。


    “哦,天哪,”埃茲輕語著,聲音低沉。“他們要凍結哈德遜河。但是為什麽不在冬天做呢?大部分冰層上已經有一層薄薄的冰了……那不是更有助於他們嗎?“


    “不,”亞曆克斯直起腰來,用一隻蹄子輕敲著槍筒,讓水晶自由旋轉。如果她有一把大口徑的狙擊步槍,她可能會在一隊武裝天馬趕到這裏之前殺死其中兩名祭司。她的手槍盡管有很大的威力,卻無法瞄準100米左右的地方。“他們造了船,所以我猜這些奴隸是有價值的。與其殺了這麽多奴隸,還不如讓他們的部隊建造木筏。也許他們意識到這是多麽可怕……這會打擊他們多少。”


    埃茲說道:“如果他們把河水凍住的話,他們就可以全軍渡河了。”


    亞曆克斯點了點頭。“不會太快。冰對蹄子不太友好。但他們確實可以。可能要花一天吧,或兩天……”


    埃茲嗚咽著,她肩上的那把眩暈步槍似乎是自動彈起的,慢慢地轉來轉去。“我們該怎麽辦?傑西……我需要傑西……”


    “等等。”亞曆克斯輕輕地把一隻翅膀放在她背上——力量沒大到足以阻止一匹穿著動力盔甲的小馬,但顯然她還是感覺到了。“我需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們不能分開。已經有偵察兵來探查我們了。”


    “什——什麽?”埃茲猛地一跳,向亞曆克斯指著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天馬的一隊側翼正在起飛,留下軍隊,徑直向他們的建築飛來。盡管他們的盔甲像皮革一樣柔軟,武器大多是長矛和吊索,他們仍然是全副武裝。


    他們還沒到射程之內,但檔案已經瞄準了目標。他們的敵人昨晚嚐到了一點槍支的苦頭。是時候在他們全軍麵前演示了。“你把左邊的那個打下去。”亞曆克斯說道,“一旦進入射程。就不要打偏,好嗎?一旦它們掉下來,我們就飛離這裏,越快越好。讓敵人把他們的傷兵和死兵撿回去,他們可能不會追我們的。大概吧。”


    向進攻隊射擊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檔案把科勃羅瞄準了領頭的小馬,然後在他們突然閃開時輕輕地隨著她的目標移動著。她不可能知道他們是否用魔法盾牌試圖保護自己的安全——科勃羅似乎是不管這些的。


    埃茲的準心不如她的好,但這劣勢在她的武器中顯得不那麽緊要。她的射擊速度比一秒一發還快,而且武器不會在她的肩膀上過熱。很快,偵察兵在她麵前從空中滾了下來,失去了知覺。“現在我們得跑了,對吧?”


    亞曆克斯起飛了。埃茲跟在後麵,帶起一陣熱風,他們一起穿過了城市。他們立刻降落到了大街的高度,使對手看不到他們的飛行方向。


    他們本可以藏在這座被摧毀的城市中廢棄的一棟樓裏。但不幸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埃斯特爾還在充盈的田野、堅固的城牆和行軍的小馬士兵之中。檔案開始後悔她在心理戰上的失敗嚐試。迫擊炮並沒有把敵人嚇跑,但也許當他們走過冰橋時,它能把冰橋弄斷。


    當她飛回埃斯特爾時,一個計劃開始在她腦海中形成。那是一個冒險的計劃,但不是不可能的。


    幾分鍾後,她被聚集在靠近建築中央的一個隱蔽的作戰室裏——在地板上擠滿了非作戰小馬之前,這已經是最低的地方了。如果城池被攻破了,她的作戰室也會是最後一個被占領的地方。然後手無寸鐵的難民會接連死去。


    她的地圖被移到了這裏,他們也根據改動進行了更新。裝甲戰壕,安好的槍,陷阱。小色塊反映著她部隊的位置,他們的訓練水平和裝備水平。


    還沒有關於敵人的方塊。考慮到國王軍隊的規模,所有小方塊在她的地圖上都顯得不合適。


    “這是一個冒險的計劃,”羅茲上校說道。他用魔法拿著棍子,指著一群藍色的小方塊。它們填充著大型軍力可能會用來到達防禦工事的路口,每一條街道放著兩個。每一個都代表著通過一周的訓練得到的她最老練的獨角獸。“短時間內我們不能製造更多的地雷了。如果我們把它們用來炸掉這座冰橋的話……”


    “我們再等著的話,地雷就不再能滅掉整個軍隊了。”傑西此時已經醒來,脾氣暴躁。不過她穿上了盔甲,正小口喝著一杯並不是咖啡的東西。他們沒有咖啡豆,所以他們得用茶替代。這其實是個很差的替代品。“我想我們該直接去做。”


    “我們的計劃不殺一兵一卒。” 羅茲說道,“而是為了讓他們士氣低落。我們的魔法夠讓堡壘安全一周,對吧?他們準備圍攻,我們消滅了一個營地。他們的部隊開始懷疑下一個可能就在他們之中。下次他們進攻時,我們再消滅另一個。我們拖延的時間越長,我們就會越有序。我們就越能夠消沉他們的戰鬥意誌。我們需要多少地雷來爆掉這座橋?”


    “所有這些,”亞曆克斯承認道,“所有的六個。偵察兵說已經看到河北部的洪流。這意味著南邊大部分的河還是被封凍的。僅僅是把橋炸斷掉還是不夠的,我們必須把它徹底粉碎,這樣哈德遜河才能把它衝得一幹二淨。”


    “我不喜歡這個想法,”羅德斯再次開口,“你得找誰去靠近它。除非你提議把我們自己人變成神風特攻隊……”


    “不,”她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也不能向我們的任何一支部隊提出這種要求。我自己也做不到,除非我確信這一打擊足以讓我們取得勝利。”


    “所以我們需要把我們的部隊部署在那裏,抓獲他們的……6名士兵,在自己人沒有卷入爆炸的情況下引爆地雷。但這樣子太容易出錯了。哪怕是一個地雷引爆失敗……都有可能全盤皆輸。浪費武器可能就會使結果產生偏差。”


    “是的,”亞曆克斯承認道。“我也不喜歡這個想法。那你能想出一個更好的主意嗎?”


    羅茲隔著桌子望著戴著裝備的氣象隊代表。“洛克伍德,你呢?你們的人不能給我們一場暴風雪嗎?如果你能阻擋暴風雪的話,你們或許也可以製造它的。”


    “你不知道的,不過這不怪你,”洛克伍德咕噥道,他的蹄子折在他麵前。他的盔甲套在天馬的肩膀上似乎很生硬。“我們還沒有學會無中生有地創造天氣,隻是能夠讓它移到別處。或是逐漸改變它的強度。但是現在滿眼望去萬裏無雲,上校。我們什麽也移不過來。”


    盡管她對居然會同意洛克伍德的意見感到很痛心,亞曆克斯還是點頭表示同意。“從無到有創造天氣是可能的,但必須要從某個地方獲得能源。地球的大部分天氣都是從太陽或地球自轉中獲取能量。我們需要整個城市天馬經過訓練一同工作產生的能量,才能製造出有足夠衝擊力的東西來打垮一支軍隊。我們的小馬沒有受過這樣的訓練,所以這個提議也就想想就算了。”


    “從你得到盔甲的那個地方難道不會有萬福馬利亞們(hail marys,hail mary是天主教祈禱詞)過來嗎?”羅茲問著傑西,聲音裏隻剩下渺茫的希望。


    “不會了,”傑西咕噥道。“他們隻能夠送你們的總統一程,但其他小馬都不能。辣雞東西。”


    “我們居然都不知道。”洛克伍德全身緊張,站起身來,怒視著桌子對麵的亞曆克斯。“是不是這早就被安排好了,亞曆克斯?計劃讓我們全都為你而死?去尼瑪的你個懦夫!”


    戰爭室裏一片寂靜。在外麵,驚慌失措的聲音小聲地傳開,伴隨著許多小馬上下樓梯、移動供給或敲打窗戶上新木板的移動的蹄子聲。


    十幾雙眼睛同時盯向亞曆克斯。


    檔案隨意地把科勃羅撇到了桌子上,穿過模型凝視著洛克伍德。她把槍留在桌子上,眼神冰冷。“那你怎麽想呢,洛克伍德上尉?你的意思是我會把你們全部丟下坐視不管?”


    她挺直了身子。“我媽媽還在樓上。還有我的女兒。你再說我一遍懦夫啊?“


    “我說了會怎樣?你難不成要開槍斃了我?”他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聽起來真勇敢啊,總統。拜托,既然你如此精通美德,你就應該展示一下。你要在其他軍官麵前殘忍地謀殺一個下級軍官。這就是埃斯特爾被入侵的前奏。”


    湯姆也站了起來,轉過身來對著他怒目而視。他的角開始發出微弱的光芒,與牆上魔法水晶的微弱光芒交相輝映。“太過分了,上尉。這不是你的辯論場——你是在對你的上級官員講話。”他瞟了她一眼。“我告訴過你任命他是個糟糕的主意,總統女士。我們連這個混蛋搞好自己的事情都信不過,更不用說領導我們的氣象隊了。”他揮了揮蹄,站在門口的武裝衛兵迅速地進入了警戒狀態,舉起武器。


    “不,”檔案揮起蹄子向他們示意,繞著桌子走著。“現在沒有時間對指揮結構進行調整了。洛克伍德是唯一能領導天馬的人。他無可替代。”


    “你說得真尼瑪對。”他緊張起來,不過他沒有去拿他盔甲上的匕首。她的氣象小馬沒有裝備什麽更強大的武器——他們的魔法就是他們的武器。他的眼睛一直盯著亞曆克斯直到桌子的另一邊。“我想要你的答案,總統。我的小馬們不得到答案的話,是什麽都不會做的。”


    魯道夫在中間隔著,他急忙站起來,使亞曆克斯和那匹造反的天馬之間保持著十英尺的距離。


    “我告訴過他們,他們可以帶著他們的補給去外麵的鬼地方。如果我想自保的話,我早就可以跑路了。以這種方式拯救每一匹小馬已經是必然,但是……如果,如果我隻想救我家人的話,那就容易多了。讓埃斯特爾自食其力,讓你來做總統,這正是你日思夜想的。但你要知道我還在這裏。”


    她向前走了走,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洛克伍德比她高很多,經過幾個月的天氣訓練,他的身體變得精瘦堅實。他比她在辯論會場上從他身上感受到的魔法多得多。她沒有退縮,也沒有看向別處。洛克伍德不會是唯一對此感到疑惑的人。她不能讓她的部隊擔心他們的將軍在戰鬥中逃跑。


    “如果我認為那能保護埃斯特爾的話,那我早就死了,”她低聲說,向他靠得更近了。魔法在她周圍湧動,點暗了燈光,使四周傳出低沉的聲音。“我會和埃斯特爾的士兵們共進退。即使我犧牲了我的生命,我也要讓全埃斯特爾的小馬活下去。甚至包括你。”她轉身背對著他,慢慢地走回桌邊。


    當她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洛克伍德又坐了下來,帶著痛苦的表情盯著桌子。


    湯姆再次揮了揮蹄子,士兵們回到門旁邊繼續站著,顯然鬆了一口氣。這些“警衛”是他們最新招募的一批人,也是最年輕的一批人。他們還實力不足,不能夠前往戰場上。他們在與洛克伍德的對峙中也不會太順利,肯定不會。


    “我同意,時間還沒到。迫擊炮可能已經能夠打破橋梁,但我們沒有火藥去製作更多了。當我們拆開足夠多的子彈時,他們就已經過來了。”


    如果她能夠知道的話,她可以建造各式各樣的武器來打爆這座橋。隻要她有獨角獸和準備法咒的時間,她可以施放各式各樣的咒語。但她沒有。她的小馬花了如此久的時間來保證生存。“你到底想讓我幹什麽,餘暉?你真的這麽想保持中立以至於你要讓這些小馬送死嗎?”


    餘暉其實已經回答了。她沒有帶武器,沒有軍事建議,也沒有防禦法術。她沒有借兵,甚至沒有提供疏散。日落的原則和亞曆克斯自己的對她同等重要。“或者是那樣,或者是她相信我能解決這個問題。”


    “我真的希望我能。”


    她的偵察兵看著國王的軍隊穿過哈德遜河。他們可以指引的新的風暴並沒有出現在天空中,也沒有奇跡般的意想不到的魔法摧毀了橋梁並讓大部分入侵軍隊落入水中。


    三個小時後,她被迫召回所有的偵察兵以保護堡壘。海灘上不會開戰,在定期加強的撤退位置也不會有圍攻。檔案曾考慮過類似的策略,但最終還是因她腦中的幽靈軍隊而退縮了。


    與這巨量的馬數相比,她的軍隊隻是九牛一毛。不管她準備得多好,他們都會被包圍摧毀。


    所以他們打算用其他方法。田野被燒了,井被投毒了。主幹道被選擇性地用碎石或陷阱堵塞著,以讓軍隊沿著兩條通往要塞的中央路線行進,這將使他們在街道中曲折前行,限製增援隊的移動速度。檔案確保有明顯的營地,除了隱藏在每個營地中的“地雷”之外,沒有陷阱或其他危險。


    亞曆克斯·哈格德總統以中世紀的方式為埃斯特爾準備了長期圍攻。她們能僅用一座二十層樓高的建築,和所有她的獨角獸所能夠施放的防禦法術就能從一支足以築造壕溝的軍隊的圍攻中幸存下來嗎?


    “我希望你是對的,疾步。我真希望這座城市真心想殺死任何非難民的小馬。如果廢墟在幫助我們的話,我們的戰鬥會更容易些的。”


    檔案走下樓梯,經過幾十匹武裝小馬。這次他們不是訓練中的士兵了,而是他們的精銳。她走路時,盔甲發著叮當聲,每走一步,鍍鉻的金屬片就輕輕地撞在一起。她現在除了戴頭盔以外,別的都戴上了,頭盔是用帶子係在肩上的。


    她依次走過現在變成為數千人儲存食物的地下室的兩層停車場。在那下麵就是車間,許多紡紗機放在這個曾經安著建築的加熱器和電氣設備的地方。她走下了b-5層,經過另外十幾個敬禮的衛兵,穿過大門,來到了她要塞的中心地帶。


    魔法的光芒幾乎亮瞎了她的眼睛,這裏非常明亮,不需要任何照明法術。在島上裸露的岩床上刻著防禦法術,就是這些法術才可以讓她的小馬存活下來。每一塊牆上都有著咒語,一些隻有幾十個符文長,另一些則繞著數千圈。


    這地方邊緣的警報和諧地發著微弱的粉紅光芒,有一個阻擋著所有未計入在列的生物進入的斥力防護網。那是遙遠艾奎斯陲亞的暮光閃閃寫下的法術護盾咒,它可以阻隔妄圖進入防護牆內的瞬移操作,還可以吞噬敵對法術的魔法能量來供給防護網。其他法術強化著古老的煤渣磚牆,給了他們地獄鉛(stygian lead)的穩定性和最壯實的陸馬的力量。


    據檔案所知,這幾乎接近了艾奎斯陲亞魔法所能夠創造的不可穿透的堡壘。她希望她麵對的石頭能將國王的軍隊徹底摧毀。


    房間的中心是一圈立著的石頭,每一塊大約四英尺高。每一塊都是取自曼哈頓島其他地方的不同種類的岩石。有來自帝國大廈(empire state)的印第安納石灰石,來自克萊斯勒大廈(chrysler building)的紅色大理石,以及來自重要地標殘骸的其他八塊不規則形狀的石塊。


    檔案本來想要自由女神像的一小塊來完成她的咒語,但不幸的是這座紀念碑沉入了海底,建造一個潛水鍾去取回一塊是對資源的極大浪費。


    她不得不使用別的東西。圍繞著石頭的圓圈,每一個圈上麵的符文,都是用純金做的。每一塊石頭上都有一個金製的小東西:一把精致的刀、一個磨光的鏡子、一個指南針、一個頭盔、一把錘子、一本書和其他東西。


    每一塊石頭旁邊至少站著一個埃斯特爾的市民,有時不止一個。不是所有小馬都是獨角獸,但他們都是小馬。盡管檔案珍重她的獅鷲、牛頭怪和其他稀有生物的貢獻,但他們對這個咒語是無能為力的。隻有小馬可以。


    在法術的正中心是一個不斷移動的物體,漂浮著發光發熱。這個物體在裝有它的石頭之間輕微地漂移,當它靠近石頭時,形狀像液體一樣改變。當它靠近書的時候,金雕上麵的反光似乎變得更亮了,它也模擬著書的形狀幾秒鍾,然後飄去下一塊石頭的圓圈上,變形成一個指南針。


    埃斯特爾所有的防護法術,她士兵們戴著的所有護盾,以及他們攜帶的武器,都是從這裏汲取的力量。


    檔案走到正後方最高的石頭處。這塊石頭實際上是從一個大天橋上取下的一塊不平整的鋪路水泥,上麵的遺留物是一塊盾牌。瑪麗坐在它旁邊,南希坐在瑪麗旁邊。小雌駒正用一塊白堊在她麵前的地上畫畫,已經用小畫把她能摸到的水泥都填滿了。


    “嗨。”亞曆克斯首先擁抱了瑪麗,然後感覺到南希把她的小蹄子裹在了她身上,她也抱了抱南希。“在這裏值班沒問題吧?”


    瑪麗翻了個白眼。“還沒過一天呢,這隻是我們的第一班而已。我們很好。難道是‘魂’(the hallow)出問題了?“


    “不是。”檔案略略抬頭看了看金色的熔融物,它在魔法能量的海洋中遨遊著。“我隻是想要確定一下,因為我們要開始在上麵畫畫了。”她的眼神掠過她們向這裏的其他小馬望去。不僅是在圓圈外休息的小馬們,還有一小部分準備一接到通知就替換他們的小馬們。“我們仰仗著你們之中的所有小馬。多虧了你們,我們的盾牌和大炮都很堅固。”


    有幾匹小馬朝她揮了揮蹄子,但沒有回答。這裏的氣氛太陰沉了。


    “是壞人來了嗎?”南希低聲問道。


    “是的,”她回答道。“他們還在接近。可能十分鍾之後就會到。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可能正在紮營,但是……偵察兵看到一支小部隊正朝這個方向過來。可能是試探性攻擊。這意味著我們不能窮盡這裏的魔法。”


    檔案沒有透露更多的細節,但她也無意為南希故意弱化現實。現在就對她撒謊的話不助於這匹小雌駒養成誠實的習慣。此外,如果她撒謊的話,“魂”也不會喜歡。


    “你要去戰鬥?”瑪麗問道,她的耳朵因為害怕而耷拉了下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離開石頭半步。


    檔案點了點頭。“我們會從防禦工事中打出去的,所以別擔心。就像……就像《最後的武士》(thest samurai,描述一個前美國軍人,到日本助明治新政而組建的日本新軍做教官,在戰爭途中被俘,慢慢被日本傳統文化所吸引的故事。摘自百度百科)裏麵的那樣,隻有我們才有槍。”


    “但他們仍舊有著更大的軍隊。”瑪麗用一隻蹄子搭在了她的肩上。“一定要平安回來,小寶貝。我希望輪班結束後還能準時在晚餐上見到你。”


    “一定會的。”亞曆克斯挺直身子,然後給了南希最後一個擁抱。“小馬們,你們的工作非常重要!為埃斯特爾而戰!“


    小馬們高喊著表示同意,當她走過時敬禮的馬蹄揮舞成一片。他們不是軍隊的小馬——但即使如此,他們信仰的力量也使那金色的光芒更加明亮。那光從岩石中迸射出來,填充著她軍隊的內心。充實著他們的武器,加固著他們的盾牌。


    這些足矣,差不多了,她可以期盼著凱旋了。


    “女士好!”孤獨終日回著禮,在狹窄的戰壕裏從一個接一個的士兵身旁經過。所有的這些都在護盾泡中,所以理論上沒有必要讓自己遠離拋射物。檔案並不認為任何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盡管摧毀洞穴和封鎖建築地麵入口的能力可能會派上用場。


    創造一個沒有小馬測試過的防禦法術的難點是不能保證它會保護他們。據她所知,隻要施加真正的壓力,它就可能馬上失效。亞曆克斯在腦子裏一遍又一遍地計算著這些數字,但理論上正確的數字不一定就是那個能夠保證它們的安全的數字。


    她走到戰壕的後麵,這是一個略高的地方,上麵裝著找到的一個窗戶,可以一直看著最有可能用來通往他們堡壘的兩條通道。大樓後麵有更多的壕溝,但是檔案不知道會不會用到它們。位於街區中心的公園可以從其他所有建築中過去,但她不知道是否會有大部隊使用它。如果可以的話,她自己的部隊可以從後門蜂擁而出湧入院子,而他們的敵人將被限製在從其他建築物或空中流出的小馬流中。


    司令部本身裝著粗糙的木地板,一塵不染,甚至還有魔法光源和一個在窗戶上畫著的讓從窗外看進來的景象變成一片漆黑的簡單咒語。沿著牆掛著十幾塊水晶,每一塊都標著建築物所在的位置,如“屋頂,左高射炮組”和“庭院左側溝渠”。每一塊都隻有拳頭大小,掛在一根小小的線上。沒有發光,所以沒有新消息。


    湯姆·羅德斯並沒有坐在房間中央的小桌子旁,而是站在一塊大黑板旁邊,聚精會神地瞪著它。


    部隊安排


    北部戰壕:53


    東部戰壕:50


    北部火炮:28


    東部火炮:31


    高射炮組成員:78


    庭院戰壕:45


    空中部隊:119


    屋頂城垛:83


    守衛:23


    錘兵:46


    待命:440


    傷亡者:


    4受傷


    0死亡


    “他們快到了。”傑西現在是唯一在指揮的小馬——其他軍官都將和部隊在一起戰鬥。


    傑西透過牆凝視著,看著暴徒們向他們靠近。他們並沒有像一般的隊伍那樣列隊行進,隻有幾匹裝甲較好的小馬在一旁,裝備較差的部隊擠在一起吱嘎地行走著。從她最初的一瞥中,檔案沒看到他們之內有獨角獸。她也看不到翅膀,不過它們可能藏在更後麵的隊伍裏,或者在盔甲下方。


    “突擊隊。”湯姆用一隻蹄子指著放在桌子上的一副望遠鏡,但他沒有轉過身來。這是一件由一名難民捐贈的珍貴的人類物品,他在事件發生時正在清晨觀鳥。


    檔案不能像湯姆那樣讓它們在臉前漂浮著,但她可以用蹄子抓住它們,用微妙的壓力和她敏感的蹄環把它們舉到她眼睛附近。盡管如此,它們的位置還是不適合小馬,她隻能用一隻眼睛看。她閉上一隻眼睛朝裏看了看。


    那是一大群陸馬,帶著厚重的鋼鐵盔甲和殘忍凶猛的武器。有的拿著火把或油,有的戴著沉重的弩,但僅此而已。根據天馬從空中的報告,粗略的估計一下他們的人數在500人左右。


    “要麽他們不希望我們進行太多的鬥爭,要麽他們希望我們從一開始就士氣低落。”


    “不管怎樣都不行。”傑西轉過身來麵對她。“這個地方的護盾有點特別,亞曆克斯。我對符文不太了解……但有你就足夠了,我肯定我們可以阻止核平。”


    “但隻是我們這樣少的人口是不行的,”她回答。“也許如果我們能整個城市為它充能。用一個充滿友好、充滿希望、快樂的小馬的城市充能。那不是大多數人在核戰爭前的感受。”


    湯姆轉過身來,麵對著她。“像這樣數量的地麵部隊沒有盾牌也不會威脅到我們。我們可以嚇跑他們……但我們得有一個機會。”


    湯姆從她身邊走過,走到大窗戶前。他指了指敵人的隊形和後麵的塵土。他們大概在三個街區之外。離得足夠近,她能聽到他們行進的鼓聲在節奏齊整地低沉地響著。“如果我是那邊的統領,我會告訴我的士兵們,他們隻會被一些奇技淫巧傷到。從他們的角度來看,他們真的隻是在和一些非常吵鬧的老鼠打架。當我們被迫在數量上與他們戰鬥時,我們很容易崩潰。他們所要做的就是讓我們血流成河,回到營地,讓他們的士兵對明天充滿信心。”


    亞曆克斯點頭表示同意,她知道他的意思。“如果我們再給他們一次毀滅性的打擊,我們士兵的信心就會猛增,而他們最終會在第一次真正的戰鬥之前就士氣低落。”


    湯姆點了點頭。“有兩種方法可以打敗一個看上去會穩贏的敵人:時間和壓倒性的力量。時間不是他們所有的,沒有那麽多士兵來供給和利用。這是他們明智但代價沉重的選擇。不管今晚發生什麽,我懷疑他們明天都會帶來壓倒性的力量。要麽他們的士兵行進的時候會竊竊私語我們是如何所向披靡,要麽他們行進的時候會充滿自信認為他們必定會贏。這就取決於我們了。”


    亞曆克斯大步從他身邊走過,來到了牆上最大的一塊水晶前,那是塊沒有標簽的水晶。她一碰它,它就發出微弱的光,微弱的靜電荷從她的蹄中穿過。


    “所有的士兵。”她的聲音會在網絡中的每一塊通訊石中回響——她略微有點不舒服,因為這意味著它是從司令室到各個戰場雙向互通的。“所有的士兵,都呆在防禦工事裏。別開火,直到我下命令為止。我重複一遍,別開火。我們要讓這些士兵在射擊前猛擊我們的護盾。除非防護罩被破壞,否則不要使用小型武器。狙擊手,保存彈藥。炮兵們,這將是你們的表演。掃蕩聚集得最大塊的士兵,為狙擊手留下孤立的目標。”


    在很遠的地方,敵軍隨著戰鼓停了下來。他們排成一隊,排成一條戰線,沿著盡可能寬的區域進攻戰壕。即便如此,他們仍排成至少5個縱列,形成了一個堅固的軍隊築成的牆。他們可能打算直接衝進路障,甚至可能撞倒大樓。


    如果埃斯特爾沒有護盾,他們能成功嗎?檔案不知道。她把另一塊塗成了鮮紅色的石頭從架子上拿了出來,放在傑西麵前的桌子上。“你想為我翻譯一下嗎?“


    蝙蝠小馬朝岩石皺著眉頭,然後點了點頭。“我對他們的語言已經生疏了。能說英語簡直是天賜良機。”


    “我必須警告他們,”檔案一邊說,一邊注視著集結著的軍隊。“他們不會聽的,但是……無論如何我都要試試。”


    “行吧。”傑西從靴子裏抽出一隻戴著裝甲的蹄子,然後把它放在了岩石上。她盯著亞曆克斯的眼睛,表示她準備好了。


    在一個足球場的距離之外,敵人的部隊在軍官們的喊叫下立正了。亞曆克斯邊說話邊透過窗戶看著他們。她一次隻說一句話,等著傑西重複一遍再繼續。


    “奧布裏坎軍隊的小馬們,請聽我良言。”


    他們聽到了傑西的聲音回響著,那和辯論所用的是同一個咒語。不過這次聲音更大了,傑西的聲音低成了最陰沉的雄駒的聲音。


    “你這是前來對抗聖城埃斯特爾。我們擁有你無法想象的武器。要麽平靜地離開,要麽痛苦地死去。”


    傑西等了一會兒。亞曆克斯什麽也沒說,她把蹄子塞回靴子裏,用嘴拽著帶子,猛地一用力收緊了它。“你越老越變得小題大做了?”


    她聳聳肩。“他們是中世紀文化。我隻是想用一種他們能理解的方式來交流。”檔案摸著她盔甲的側麵,把她的頭盔牢牢地固定在頭上。“你們兩個,緊盯著他們。如果發生什麽事趕緊告訴我。”


    檔案轉過身來,飛奔進了戰壕裏,離開了司令室。


    “你要去哪裏?”傑西把頭探了出來,在她身後喊道。


    “到前麵!”她喊道。“對防護罩做一些適當的測試!“她有點擔心傑西會跟著她,但還好另一隻夜騏隻是翻了個白眼就回到了她的崗位上。亞曆克斯跑著,直到她發現其中一個斜坡,她經過看著她的緊張的小馬走了出去,穿過在護盾周圍和前方延伸著的鋒利的金屬釘。它們各不相似——他們用找到的生鏽的金屬廢料大致做了一個強大的防禦屏障。


    部隊接到命令,除非沿著為他們精心標記的特定路線,否則決不從戰壕前進。亞曆克斯不需要標記就可以知道防護罩開始的精確位置。


    敵人用他們的語言一遍又一遍地咆哮著什麽。他們一起像鐵砧砸在地上一樣在地上跺著腳。


    當他們的蹄子跺下來時,整個島似乎都在搖晃。他們對麵街道上一座不穩定的建築物開始發出危險的隆隆聲,慢慢地向一邊搖晃。不過不幸的是,那建築遠離他們。


    然後他們衝鋒了。大地在他們麵前像海浪從海上升起那樣裂開,泥土在他們麵前翻騰。他們的蹄聲如雷貫耳,震得建築物發出嘎嘎聲,把波浪推向前進。


    衝鋒的馬潮把鋒利的長矛和外部防禦物懟到了一邊,隻有幾匹小馬被卡住了。大多數小馬毫發無損地逃了出來,把越來越多的陸馬法術用到狂亂之中。


    是的,他們的敵人也有魔法。檔案很高興她沒有忘記這一點。


    她站在防護欄後麵,她的盔甲在接近暮靄的陽光下閃閃發光。她轉過身來——麵對著埃斯特爾所有戴著灰色生鏽的金屬盔甲,充滿了希望或恐懼的小馬們,用兩條後腿直立了一會兒。即使是在大地的轟鳴聲和蹄子的猛擊聲中,她也不需要任何魔法就能讓她的小馬聽到她的聲音。


    “埃斯特爾的人類們!“她呼喊著,拉扯著她能夠到的每匹小馬的內心和思想。此時沒有什麽尊重的空間了,也來不及仔細地收集和整理來自城市的聯結了。檔案聯結著他們所有的小馬。“和我站在一起,不要動!“


    她背對著城市,直麵大地的波濤和破碎的瀝青。


    即使在她最強壯的時候,亞曆克斯也不能阻止像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從來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襲擊。含著泡沫的泥土從她麵前升起,超過了她頭頂的高度,其中還混合著帶刺的鋼鐵和大塊的石頭。它靠近她時聲音越來越大,淹沒了軍官們的喊聲。


    被恐懼所壓倒的幾匹小馬,無視了她的命令,向敵人發射了火藥武器。這些槍對像這樣強大的陸馬沒有什麽影響,特別是當它們把魔法聚集到一起的時候。沒有小馬停止衝鋒。


    檔案麵對著巨浪,即使地麵搖晃,她也盡力讓她的蹄子感覺穩穩地放在地上。“我希望你在聆聽我們寫的咒語,小島啊,”她懇求道。“否則我們就都死定了。”


    波浪像混凝土防波堤上的水一樣衝到她身上。護盾表現出了一個紅褐色魔法的波浪,在空氣中凝聚著檢測到的想要進入的外來的魔法和物質。


    那些護盾使用著蠻力,就像她的士兵戴的一樣。傳入的動量被魔法能量完全抵消,轉化成其他形式,並以巨大的代價消散。他們憑空創造出了一堵堅固的牆,隻要創造它的魔法持續下去,它就不可移動。


    埃斯特爾的盾牌並沒有試圖阻隔,反而完全扭轉了任何想要進入它的力量。


    地球的波浪立刻向後衝而不是繼續向前衝。衝鋒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幾匹幸運的小馬離得足夠近,他們撞到了盾牌之上,然後自己被自己拋向了後麵。絕大多數小馬並沒這麽幸運,他們還在全速前進,此時成噸的泥土、岩石和金屬朝相反的方向撞擊著他們。


    檔案沒有把目光移開。那些小馬被抬向了空中,那些小馬被碾成了紅色的果凍,那些小馬被他們自己裝備的刺刺透。他們把自己的陸馬魔法傾注了太多到攻擊中,以至於當同樣的攻擊發動到了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幾乎不能自保。


    剛才還是一支衝鋒軍隊的地方現在變成了鋪在一座山坡上的新翻的土,遠離城市,混雜著死傷的小馬們。離她不到十英尺的地方,一具殘破的屍體掛在護盾的邊界上,這具屍體幾秒鍾前還很健康地活著。


    埃斯特爾的部隊所要做的遠遠低於她最初的預期。隻有後麵的小馬幾乎完好無損,但即使是這些小馬也在激流中損失了眾多的盔甲。“告訴狙擊手開火把,”檔案從她的頭盔裏說道。“以健康的小馬為目標。不要射殺任何看起來受傷的小馬。大炮,開火!”


    前一秒鍾,傑西和湯姆開始轉達命令。後一秒鍾,周期性的槍聲就接連劈開了空氣。當後麵的隊伍從土裏艱難地爬出來時,他們正開始往下掉落。


    檔案從前線撤退了下去,迅速返回戰壕。狙擊手都位於他們上方的要塞的高處,而且她很確定他們的目標很精確不會擊中她,但她不想冒險。這座城市的護盾對她抵抗友軍炮火沒有好處。


    當她恢複指揮時,槍聲已被歡呼聲所取代,它從戰壕中的小馬中傳了出來,迅速蔓延到後麵的建築之中。當他們喊著的時候,她感到胸中充滿了喜悅和安慰。


    “傑西。”亞曆克斯的聲音很陰沉,盡管整個埃斯特爾都在歡呼。“告訴他們,他們可以派沒有武裝的小馬去收容傷員。我們不會傷害他們地。”


    “這是個好主意嗎?”她問。“更多的幸存者會再次襲擊我們。”


    “這是正確的做法,”湯姆說,兩眼縈繞在心頭,盯著那場大屠殺。“看看周圍那些扭動的小塊的地。有小馬被活埋了。我們得把他們弄出來。”


    “這是我聽過的最蠢的事,”傑西咕噥著說道,不過她還是順從地脫了靴子。“好吧,不過沒有直接從前麵硬剛然後被阻隔在外麵那麽愚蠢。”


    “這不隻是正確的事情。”檔案壓低了她的聲音,當歡呼聲開始減弱時,她更容易被聽清了。遠處戰壕裏回蕩著幾句嘲諷聲,威脅他們的敵人甚至不會明白這些嘲諷。“受傷的小馬會耗盡食物和醫療用品,也沒有戰鬥力。我們希望盡可能多的小馬生存下來。告訴他們我的話。”


    傑西服從了。


    亞曆克斯轉過身去,麵對著湯姆,還沒等她說完。“分配一把錘子和一百個拿著鐵鍬的待命者給我。我們拿走他們的武器和盔甲,然後就把他們放了。”她覺得她的臉嚴肅了起來。“我們沒有多餘的醫療用品或醫生的能量。把死者留在他們倒下的地方吧。”


    從那時起,夜晚與其說危險不如說可怕。亞曆克斯沒有密切參與,但她的小馬幫助盡可能多的幸存者從“水平泥石流”中擺脫出來。


    另外還有幾百匹小馬從國王的軍隊來到這裏,它們手無寸鐵,看上去比那些用衝鋒震撼著整個島嶼的陸馬要瘦得多。他們一到,亞曆克斯就命令自己的小馬撤退,將剩下的工作交給他們。


    截止到夜幕降臨時,數百名敵人被殺,而黑板上什麽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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