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克斯慢慢地走著,他們接近了埃斯特爾的邊緣,他努力讓自己不因標誌著邊界的寒冷的風而打顫。在過去的幾個月裏,定居點和周圍城市之間的溫差變得非常劇烈,以至於產生了一個一直圍繞著城市旋轉的氣旋。他們的小空間內並沒有下雪,亞曆克斯可以在距離隻有20米遠的地方就看到一個冰雪漩渦在他們周圍快速旋轉,這足以把一個沒有經驗的天馬在空中直接撕裂。不過它的速度還不足以傷害地麵上的小馬,即使你運氣再差也隻是眼睛裏會進東西而已。


    他們沿著一片菜地走著——這片土地曾經是汽車行駛的地方——菜地旁現在有一麵低矮的石牆。現在裏麵有胡蘿卜、生菜和土豆,它們幸福地生長著,並沒有意識到冰霜就在不遠的地方呼嘯而過。這裏沒有農場工人——現在整個城市的小馬都在放假,來和他們的朋友呆在一起。除了活動後形成的新家庭,沒有和家人度過的。


    “我們本來可以在辦公室裏談的,疾步。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的。現在是聖誕夜,他們正在享受節日。就像我想做的那樣。”


    從季節更迭(或幾乎更迭)以來,鹿隻發生了一個變化。疾步的皮毛長得厚厚的,她可以毫不費力地將冰天雪地隔絕開來。很明顯,即使是現在,她仍在躲在柵欄裏忍著,在六十多度的氣溫中大汗淋漓。“我不想被他們偷聽。”


    “我們不能在外麵說話。”亞曆克斯舉蹄示意。“我不想又濕又冷地過我的聖誕夜。”


    “這不是原因,全能神(all-crafted)!”這個是亞曆克斯的新綽號——疾步突然就創造出來這個綽號了,其他許多人也接受了。“總統”這個稱號似乎已經描述不了那些能在嚴冬之中創造一個新季節的小馬了。“最近大家都在依賴你。我怕即使我們用我的語言說話,也會有人偷聽到。在這裏就好。”


    亞曆克斯坐在一塊光禿禿的地上,展開翅膀放鬆著。“也行吧。疾步,告訴我是什麽在困擾著你。”


    “我早晚有一天會死在你的城市裏,”她開始說道,“但這不是我想說這個的原因。”


    “建築物倒塌並不意味著這個城市想要讓你死。你比大多數小馬都重——它隻是承受不了壓力而已。”


    鹿眯起了眼睛。“全能神,我尊重你的智慧……我們可以改天再談這件事。我叫你來並不是因為這個的。”


    “那是因為什麽呢?”


    疾步似乎掙紮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回答。她轉身朝埃斯特爾的中心走去,但目前她甚至還能聽到談話聲伴隨著不遠處呼呼的風聲。


    這時,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疾步似乎出現了魔法感應——那是一段短暫的理解之光,片刻之後就消失了。“那些我無法想象的事……你都做到了。當我看到你與天貓搏鬥並獲勝時,我就知道了,母親與你同在。你是一個受寵幸的女兒,而且我知道你可以做大事。但……”


    亞曆克斯保持沉默,讓疾步繼續說下去。


    “當我們發現自己身處的其實是地獄時,我想我可能真的會死在這裏。這比呆在牢籠裏做奴隸還糟,而且我知道你可能會失敗。但你並沒有。”她抬起一隻蹄子,指著田野,指向那堵牆,指向牆外麵風形成的屏障。“這太不可思議了,全能神。我們到來時一無所有,但我們建起了奇觀。住在這裏的法師之族比我們任何一個城市的任何一個家庭都要多。”


    檔案說:“我……我不明白你想表達什麽。”不是說我不對你的讚美表示感謝。你的評價有點慷慨……也有些為時過早。我們不知道這裏的小馬一年後是否還能活著。還有一支軍隊等著殺了我們所有小馬。他們真的有可能會成功。”


    疾步笑了。“他們想要殺死能阻止季節變換,靠搶救和祈禱就能養活5000小馬的法師之族?我認為他們做不到。”她用一條前腿輕拍了一下亞曆克斯的肩膀。我把你叫到這是為了……提醒你一些事情。一個你很久以前許下的諾言。”


    “我記得我所有的承諾,”亞曆克斯平靜地說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我當時還不相信你——法師之族一般難逃真香定律的束縛。但現在……我知道你說的是實話。你說你知道如何讓人民興盛。你說過有一天,當你的人民安然無恙的時候,你會和我一起去北方,到我親屬所在的森林裏,將你的方法教給我們。”


    疾步開始在幾英尺內來回踱步,小心地避開蔬菜。“那時我沒有嘲笑你,但我想的是我們不需要你的方式。我認識的法師之族總是差勁殘忍。有時候他們還很蠢。但是這個……”她又指向了農場,“如果你能把這些秘密告訴親屬,你就兌現了你的承諾。法師之族不會偷偷離開我們。所以我想問——想提醒一下。我知道你要領導這裏四年——在那之後我就老了——但不會老到不能和你前去北方的親屬那兒。所以……所以我想問你,全能神……你能把你帶給法師之族的也帶給我的人民嗎?”


    檔案站了起來。”我…我會去的,我會按照我的承諾教你的‘族人’。我任期的結束就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到時候,埃斯特爾要麽安然無恙要麽已經毀滅,所以……”她歎了口氣。“我得提醒你一下,疾步……我不能把我給這些小馬的一切都給他們。你所說的法師之族和鹿並不相同。他們有……你們沒有的優勢。我不能教他們飛。我不能幫助他們改變季節,也不能用一點點種子就能種出如此豐富的作物。我不能教他們把觸碰時就像太陽一樣發光的圖案刻進金屬裏。這都是小馬的魔法。”


    “我不是小鹿!”疾步堅持說,她的整個身體突然因憤怒而緊張起來。”我沒跟著他們,因為我以為你能改變這些。”


    “還有一件事:你的親族能活多久?”


    盡管疾步顯得很沮喪,但她還是回答了:“我曾經認識一位女士,她活過了三十個夏天。的確,大多數人都活不過二十歲,但那隻是因為我們的生活非常困苦!如果我們不必害怕被捕殺或挨餓,我相信會有更多的親族能夠活得那麽久!你是說……你是說我們不值得被教導,因為我們不能像你們一樣活這麽多年嗎?”


    “不!”檔案畏縮了一下,“不是這樣的,疾步。我隻是…想讓你知道,除了南希之外,你見過的每一個法師之族如果成為一隻鹿的話都會因太老而死去。每一個戰士,每一個工匠……他們有很多你的親屬沒法花時間去習得的經驗。不管怎麽樣,我們建立的時候都必須考慮到這一點。”


    “行吧,沒問題!”疾步跺著蹄子從她身邊走過。“忘了我剛才問的那些吧。就像所有的法師之族一樣,忘了你的諾言。”


    “疾步。”檔案用翅膀攔住了她,輕撫著她的背。當然,她不能太用力來阻止她走開。


    不過疾步還是停止了,轉過頭眨著眼睛哭著。


    檔案擁抱了她。“我們會找到辦法的。我不知道我們能做出多大的改變……但是一旦我的孩子們安全了,不論有什麽風險,我都會去幫助你的親人。誰知道會怎樣呢——也許有了現代農業的優勢,他們就可以在那之後自己壯大了!這是人類真實的曆史進程,也許對鹿來說估計足夠了。如果還不行的話……我就留下來,不管多久,直到問題解決了為止。我保證。”


    疾步沒有再繼續離開。相反,她擁抱了亞曆克斯,在她大得多的體型和力量下,她總是顯得很嬌弱。“謝謝你,全能神。如果我們能一起嚐試的話……我所要求的隻有這些了。如果有一天我能這樣看著一個親族的村莊,看見它和我在這裏看到的景象相近,然後……我就可以回到母親身邊,不再抱憾了。”


    “不過現在,你應該和我一起回村子,和我們一起享受假期。”亞曆克斯笑著說。


    她搖了搖頭,後退了幾步。“對不起了,全能神。但我……我不太會和你的小馬們一起參加宗教慶典。母親禁止我們崇拜其他神。很抱歉,但是……我會在你們都玩得開心的時候繼續站崗來為這個小社會服務的。”


    亞曆克斯目瞪口呆,幾秒鍾之內不知道該如何為好。然後她大笑了起來。“你一定是在搞笑的。一直以來,你……”她聳聳肩。“你不想聖誕節是一個宗教節日,但你要知道聖誕節不一定是一個宗教節日呀。有很多小馬隻是把它作為一個花時間和他們愛的小馬呆在一起並交換禮物的理由。僅此而已。”


    疾步背朝著她麵向嚴冬。“不用啦,全能神。不過我希望你能過得愉快。”她說完後就走了,向風中跳去,穿過邊界,進入了白雪覆蓋的荒地。


    亞曆克斯一邊看著她走一邊歎了口氣,然後掉頭走回埃斯特爾。亞曆克斯慢慢地走著,享受著散步的樂趣。她今天也沒有工作細節,除了和家人一起度過節日之外,什麽都沒有。


    她出乎意料地碰見了一匹小馬,他正等在她大樓附近的街道上,旁邊的地上放著一個籃子。洛克伍德身邊甚至沒有他的手下,盡管和現在越來越多的小馬一樣,他的槍管上綁著一把武器。


    亞曆克斯想要從他身後繞過去,但洛克伍德注意到了她,他抬起一隻蹄子。“總統夫人!“他邊喊邊停下來把籃子撈了起來向她小跑過去。


    她輕聲說著什麽,但沒有試圖逃脫。“如果我飛的話,他也會跟著我飛。”當然,如果她真的想飛走的話,倒是有一些小馬可以跟得上她。南希算一個,但洛克伍德不算。


    “嗯?”她停在門邊,轉過身來麵對他。“你有什麽麻煩嗎?”


    幾匹小馬停下來盯著他們看。埃斯特爾沒有任何小報,但如果真有的話,檔案相信這次會麵肯定會被記錄下來。


    “我隻是想道個歉。”洛克伍德在離她遠遠的地方低下了頭。“在競選期間,我……可能說了一些失實的話。”


    亞曆克斯忍住不笑。“我記得你稱我為一個無法預測難以控製的怪物。而且‘我把那些容易上當受騙的人當作瘋子來奴役。’”


    洛克伍德刻了一下。“是的,嗯……不管你隻是一個糟糕的騙子或者真的是一個怪物,我都相信著。”他聳聳肩,把編織籃子遞給了她。亞曆克斯低下頭,看到裏麵裝滿了烘焙出來的食品。隻是簡單的糖果,但在他們的世界裏成了一種極度的奢侈品。雖然外表上隻是簡單的禮物。


    “我很高興你贏了,”洛克伍德說。“如果我真的要在一周內接管的話……我都不知道我要怎麽做。我還是不知道你打算怎麽對待等候在那裏的軍隊。”他微微笑了笑。“我想這應該是戲劇性的。”


    “應該吧,”她同意道,“不然我們打敗了這波小的之後,他們還會派來一波大的。”她低下頭,嗅著籃子。沒有毒,隻有烘焙食品的普通香味。“所以你在玩什麽把戲,洛克伍德?“


    “什麽也沒玩。”他退後了,把籃子放在地上她的蹄子前。“你還有更多深藏不露的魔法嗎?像天氣魔法一樣?“


    “是的。”她毫不猶豫。“如果我們能在入侵中幸存下來,那麽我們可以恢複得要多快有多快。技術也是……有些東西其實機器做的比咒語做的更好,不管做工作的獨角獸有多適合。”


    他點點頭。“我就是這麽想的。我會讓你遵守你的諾言的,亞曆克斯。關於不競選連任的事。”


    “我不會的,”她重複道。“如果我們在那麽久之後還處於軍事威脅之下,我會繼續擔任顧問,直到解決這一問題。否則,我想我會去度假的。”


    “很好。”他轉過身去。“聖誕快樂,總統夫人。”他走開了,她仍站在原地,蹄子下多了一籃子糖果。她把它叼在嘴裏,展開翅膀,從站著的地方起飛,徑直朝她頂樓的公寓飛去。她一腳踩在陽台上,把門推開。


    亞曆克斯走進她的臥室,突然什麽東西重重地砸在她身上,幾乎強大到把她跌跌撞撞地推回到陽台上。


    “南希,不要那樣嚇我!她把小天馬從胸膛裏抱了出來,但小馬卻跳到她旁邊的空中,把什麽東西戴到了她的頭上。那是一種由紅白相間的布料製成,末端還有一團愚蠢的白絨毛的帽子。“你從哪兒弄來的這個?”


    “聖誕快樂!”天馬降落了下來,跳著進了她前麵的臥室。


    埃斯特爾的市民都不知道,他們的總統,一匹能與全軍作戰、能隨心所欲地改變季節的雌駒,和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住在一起。其實一開始不是這樣的——曾經,南希認領了頂層公寓的一間臥室,亞曆克斯占了另一間,第三間是她的辦公室。現在她分給了母親一個,讓傑西和埃茲共用一個,她和南希共用最後一個。


    她在門口停了一會兒,看向那非常可笑的房間。有兩張小床,和他們所有的新家具一樣用木頭粗糙地做成。毯子也是,粗糙紮人,而且還不太暖和。亞曆克斯的私人辦公桌就在房間的一邊,除了她的日記和一些被釘在周圍牆上的畫到一半的咒語之外空蕩蕩的。


    其他地方到處都是畫,在牆上像粉筆一樣用好幾種不同的顏色畫著。有些是複雜而逼真的,是她自己在感到壓力大或沮喪,想做點什麽的時候畫的。更多的則是粗略隨便的亂塗亂畫。南希將自己和自己最喜歡的小馬——主要是埃茲、瑪麗或亞曆克斯——共度時光的場景畫在了素水泥磚上麵。


    “謝謝,小淘氣。”亞曆克斯把帽子戴在了她頭上,然後伸手去揉搓著天馬的鬃毛。“不過,聖誕節要到明天呢。”


    南希蹦蹦跳跳地從她身邊走過,停下來往籃子裏看,然後笑開了花。“我的家人在前一天晚上總是吃大餐!聖誕節時我們一直在玩玩具或搞娛樂活動。媽媽一整天都在做飯,所以我想她也是這麽想的。”


    “是的,我們也差不多。”亞曆克斯停了下來,看著南希一路穿過門走進公寓。在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過去,看見了一匹完全不同的小馬。南希的皮毛又髒又亂,羽毛都亂蓬蓬的,還少了幾根。她的眼睛空洞洞的,蹄子全都是缺口。


    現在她蹦蹦跳跳,當她走路的時候,周圍散發著年輕的氣息。她現在會和任何小馬說話,不僅僅是亞曆克斯。隻要她有伴,即使是雄駒也嚇不到她。“你還想要打敗我們,卡裏布狄斯?“她低聲說。“即使是我們中的弱勢群體也是很強的。”這就擺在她麵前。這才是人之所以為人的原因。


    “是不是我聽錯了,亞曆克斯?你真的帶回來了什麽東西?“瑪麗的聲音在走廊裏回響,走廊裏除了遠處閃爍的火光外一片黑暗。


    亞曆克斯把籃子叼在嘴裏,然後朝著聲音奔了過去。大廳空蕩蕩的,水泥地麵很幹淨,但磚牆卻沒有裝飾。她經過一個前麵堆滿了箱子和舊書的廁所門。每層隻有一個衛生間,供所有居民共用。能用的衛生間並不是這個。當然,由於她的地位,亞曆克斯本可以為自己要來一大堆奢侈品。她的工匠也似乎非常想要進貢。每次她拒絕時,他們對她的尊敬感似乎都在上升。


    這套公寓的起居室和廚房自從成為了他們的地盤後就被幾乎徹底地重新布置了。廚房的中央有一個真正的火爐,木材上麵安裝著一個簡單的供烹飪的金屬板。附近的幾個櫃台和一個裝著一瓶水的盆占了廚房的大部分地方。一張大桌子放在窗戶附近,窗戶是敞開的,讓光線能夠盡可能進來。


    她停在廚房裏,把籃子放在她的蹄子邊,驚訝地看著麵前的盛宴。已經準備好了十幾種不同的菜,其中許多是她熟悉的。有著砂鍋蘆筍,糖漿山藥,土豆泥和許多其他基礎的節日菜肴。這些都是用那些鑄鐵鍋和平底鍋中來做的,而且瑪麗設法讓它們在火中轉動以保持溫暖,至少從冒起的蒸汽來看是這樣的。“我去,媽媽。這太不可思議了。”


    瑪麗穿著一條可愛的小圍裙,身上全是大餐裏麵蔬菜的碎片。盡管如此,她還是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熱情地擁抱著亞曆克斯。“不,難以置信的其實是為了及時生產出真正的蘋果酒所付出的努力。”


    “你真是太棒了。”亞曆克斯把籃子舉到櫃台上。“你在為多少匹小馬做飯?這真是……”


    “七匹。”瑪麗急忙跑回火堆。“你,我,南希,那對可愛的拉拉夫婦,還有湯姆·羅茲。”


    亞曆克斯跟著她,把洛克伍德的禮物放在櫃台上。“但那隻有六匹。”她環顧了一眼房間裏所有她點過名的小馬,他們大多數已經在這裏了。隻有傑西和湯姆還沒來。埃茲變成了一隻小獨角獸的樣子,正在和南希玩棋盤遊戲。顯然亞曆克斯的到來也中斷了他們的比賽。


    “你邀請了湯姆?”她揚起眉毛。“那真是……”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後退了幾步。“等一下!你不能……”她皺起了眉頭。“他不會有點老嗎?”


    瑪麗眼睛沒有離開正在做的事,但她似乎正在傾聽著。“很好,亞曆克斯!那你又多大了?“


    亞曆克斯張開嘴回答,然後又閉上了嘴。“我想……行吧,小心點就行。你還沒老到不能再有更多的孩子的地步。”


    “是的,兒子。我可能不像你那樣了解小馬,但我懂生物學。難道我需要總統的批準才能做出決定嗎?“


    亞曆克斯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們之間產生了一段痛苦的沉默。


    但角落裏冒出了埃茲的聲音。“你出乎意料地抓住了他們!”此時變成更年輕樣子的埃茲口齒不清地說道,“獸人從他們的牌桌旁抬頭呆呆地看著你。驚喜!你可以再來一輪。”


    “那我投一個火球!”南希大聲喊道,精力充沛。“他們有桶,對吧?我把它引爆掉!”


    “那第七個是誰,媽媽?“


    陸馬聳聳肩。“不知道。她自稱是你的老朋友,說她想和你談談。我認為她不想留下來,但“總統”不會在假期接待訪客。我能讓她和你呆在一起的唯一辦法就是請她來吃飯。”


    “啊……”亞曆克斯又搜索了一遍房間,想找一匹她錯過的小馬,但沒有其他小馬。“她在哪裏?”


    “在屋頂花園裏。”瑪麗向上指了指。“因為你不在,她想做點什麽事。我就讓她去除草了。”


    “我馬上回來。”亞曆克斯跑到了門邊,一把推開,朝樓梯飛奔而去。


    “晚餐快準備好了!”瑪麗在後麵叫她。“十分鍾之後就開飯!把你的朋友帶回來吧!”


    亞曆克斯跑過其他公寓的門,聽到他們中有幾匹小馬在高聲歡呼。他們大多數都是幾個月前和她第一輛大巴上的小馬一起被營救出來的那些。她一次跨著三級樓梯,拍打著翅膀協助著她飛行,然後穿過另一扇開著的門來到了屋頂上。


    屋頂平坦寬闊,就像許多貧窮社區的建築一樣。這裏種了十幾塊方形的地,到處都是草莓、藍莓和其他奢侈的水果。


    一匹小馬在屋頂另一邊的地上彎著腰,輕輕地自己哼著歌。亞曆克斯走近時微微放慢了腳步聽著。小馬沒有轉過身來,也沒有停下來,直到她唱完了為止。


    黃色的皮毛,明亮的紅黃相間的鬃毛,一對翅膀折疊在她的身體兩側,還有一個突出的角。現在她比亞曆克斯見過的任何一匹小馬都高——她和艾奎斯陲亞的露娜公主一樣高。


    餘暉爍爍轉向了她,馬蹄上滿是泥土,屋頂上有一小堆雜草。


    “簡單的禮物(simple gifts,一首歌曲,網易雲音樂可搜到(yo-yo ma演奏版本))?”亞曆克斯把頭稍稍歪了歪頭。“那不是人類的歌嗎?”她走得很慢,好像擔心如果走得太快,餘暉會消失似的。


    “我想是的。”那天角獸並沒有消失。“很高興見到你,孤獨終日。”她一把抱住了亞曆克斯,用翅膀把她裹起來。


    亞曆克斯又一次感覺到了瑪麗回來時她所感覺到的那種短暫的魔力。“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以為你還是老樣子,但……”她退後,望向了矮牆外。“我很久沒見你了。”


    “確實太久了,”餘暉同意道。她凝視了一會兒,眼睛盯著她的背。“真是一對不錯的翅膀。”


    “我以前是天馬的,”亞曆克斯咕噥道。“但是我被謀殺了,被封印在一個反魔法場裏長達一千年,然後……”她突然停了下來,感到溫熱的眼淚肆意在臉頰上流淌。“你為什麽不救我?“


    “我試過了。”餘暉向遠處望去。“但我不能把你拉回來。那東西也束縛著天角獸——你現在一定已經意識到了。”


    “是的。”亞曆克斯走到屋頂的邊緣,凝視著整個城市。所有的建築都是一樣的——大部分都倒塌成為了危樓,但其他很多都改變了。街道上全是茁壯生長的莊稼,許多建築物的窗戶裏也都發出亮光。“接著是一場瘟疫……然後你坐視不管,就這樣讓它摧毀我們的社會嗎?“


    “不。”現在餘暉的聲音裏也有著痛苦。“它也感染了我的小馬。我們試圖治愈它,但我們做不到。全世界都一樣在受苦。”


    餘暉和她一起站在屋頂的邊緣,望著下麵的小馬。今天的田地裏沒有農民,市場上也沒有活動。小馬們都已經在慶祝了。


    即便如此,亞曆克斯仍能看到從城市到河邊的景象,在她視線的邊緣,隱約可見一排排的帳篷擠在雪地上。那是被派來消滅他們的軍隊。


    “你來這是救我的小馬嗎?“亞曆克斯問道,她的聲音有點猶豫。“那兒有一支軍隊,就在那兒。”她用蹄子指著。“他們想以無名之神的名義殺死城裏的每一匹小馬。”


    餘暉向遠處望去。“不,我不是來阻止他們的。”


    “但是……”亞曆克斯目瞪口呆。“你可以用一個法術就把他們送走!炸毀營地,或者……把所有的小馬都傳送走!隻要天角獸出手的話,我們這的戰鬥會即刻結束的!”


    “是的。”天角獸看向了她的眼睛。“是可以的。”


    “我一直在努力著!”亞曆克斯幾乎是在對她大喊大叫。“我不知道你去哪兒了,我不知道為什麽那個草旦的hpi決定放棄幫助人類,認為如果世界開始把人趕盡殺絕,那也沒關係,但,必須有小馬來做點什麽!”


    她跺著一隻蹄子,蹄子下麵的瓦片輕鬆地碎了。“瓦丟雷樓某,公主!他們不是你的臣民或者什麽嗎?如果你不使用魔法的話,那麽那些魔法的力量有什麽意義呢?“


    如果她覺得天角獸會生氣,她真的錯了。餘暉再次擁抱了她,像亞曆克斯對南希那樣緊緊地擁抱著她。“檔案,你不需要我送你什麽禮物了。”她放開了蹄子,指著路對麵附近的建築物。“我曾經認識一匹小馬,它能搜尋藏在岩石中的寶石。但你做得遠遠更棒——你點石成金。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嗎?“


    檔案繼續沉默著。


    “尤達莫尼亞(eudaimonia),”餘暉說道,“我看到過一匹已經見過天界的小馬。你可以聽到它在召喚你,但你害怕回答。”魔法在她周圍閃爍,迫使檔案盯著她的眼睛。“別再躲了,檔案。別再逃跑了。河對岸有一支軍隊。他們在為了渡河殺死你所心愛的小馬而在造船,你可以聽到他們鋸子和錘子的聲音。”


    “也許你是對的,也許我有能力阻止他們。但我遠遠不夠。其他小馬也得這麽做。像你這樣的小馬。”


    “我還是不知道怎麽做!“檔案嗚咽著。“我不知道怎麽阻止這麽多小馬。我不知道怎麽嚇跑他們,讓他們的國王不再送更多軍隊過來!我不知道怎麽當一個天角獸!“


    餘暉聳聳肩。“你就像沒有能夠遵循的任務清單一樣摸不著頭腦。但你終將會明白一切的,我知道你會的。”餘暉轉過身,從她身邊走過,向門口走去。“希望你不介意我留下來吃飯。我答應過你的廚師。”


    “那是我媽媽,”亞曆克斯糾正道。“瑪麗是我母親。從事件之前就是。”


    餘暉怔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這怎麽可能?”


    檔案聳聳肩。“挖母雞。我隻是永遠相信美好的事情將要發生。”她跟著餘暉爍爍走向了門口,讓自己微笑起來。“我本來想,在我經曆了這麽多糟糕的事情之後,我可能早就錯過了。”


    “我本來也這麽想的,”餘暉同意著跟著她走下樓梯。


    在聖誕節早晨被一個急於打開禮物的孩子過早吵醒,這顯得熟悉且令人欣慰。盡管她覺得自己並沒有睡多久,她也沒有抗議。熬夜和餘暉還有傑西一起追憶往事可能不是個好主意。


    “不會有……”亞曆克斯咕噥著,跟著南希蹣跚地走出臥室,走進中央客廳。他們的樹和前一天幾乎沒什麽變化,隻多出了一些小包裹。沒有用紙板,也沒有用廉價的紙,大多數的禮物都是用普通的布“包裹”起來的,它們很可能在早晨結束時被重新縫成其它東西。


    亞曆克斯親自把禮物放在那裏時,幾乎是能夠認可所有禮物的。一件給天馬的迷人的冬衣,上麵有一個可移動的部分,可以讓她的翅膀自由飛行。她為母親找到的一本完整的聖經副本,她母親幾乎每天都渴望得到這個舊的版本。傑西和埃茲的有點難準備——他們顯然已經作為流浪的苦行僧生活了至少一個世紀了,她應該給比他大幾百歲的小馬們什麽禮物?


    南希從樹下拖了個東西出來,亞曆克斯昨晚還沒注意到那個東西。她能猜出是給誰的,因為她自己的可愛的標誌已經印在紙上了。“這到底是誰給我的?”“亞曆克斯,你錯了!這裏有一個給你!”


    “是的,我想是的。”她沒有打開它——至少在一個小時之內吧。她女兒和傑西還沒有出現,但瑪麗出現了。她做了華夫餅——但沒有雞蛋或糖漿,熟悉的早餐變成了有點普通發白的東西。


    “你不要幹坐在那裏呀。”瑪麗說道。


    亞曆克斯坐在那個奇怪的盒子前,戴著她傻傻小帽子。在慶祝活動中,她基本上還是個旁觀者,看到母親和南希都很高興,她就很高興。“我隻想讓其他人先打開他們的禮物。”亞曆克斯咕噥道。


    “我們都打開過了。”南希穿著她的新冬衣,顯然它非常合身,而且讓她看起來十分可愛。她似乎也因為太暖和而微微出汗。這種迷人的衣服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極為荒涼的北部荒地,尤其是當一匹已經耐寒的小馬穿著它的時候。“來吧,亞曆克斯!打開它!”


    她伸出手來,用她的球節內部感受著那張紙。它非常薄,光潔亮麗,和她見過的其他包裝紙一模一樣。甚至有某種把它包起來的透明膠。“你從哪兒弄來的?“她邊問著她媽媽,邊小心翼翼地把膠帶取下來,打開裏麵的盒子。沒有卡片,沒有標簽,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識別它是誰的。


    “不是我,”瑪麗堅持說,舉起一隻腳抗議。“你想叫醒你的朋友嗎?”


    “沒有。”她繼續拆著。“清晨早起對於蝙蝠來說是一份糟糕的聖誕禮物。傑西可以一直睡到合適的時候。現在連中午都不到。”


    “親愛的,你也是一隻蝙蝠。但你醒了。”


    “別提醒我這個,”亞曆克斯呻吟道,從包裝紙裏拿出一個薄紙板箱。她打開蓋子,震驚地看著裏麵的東西。


    它看起來像皮革,不過她當然知道它是由海藻或其他艾奎斯陲亞的替代品做成的。那是一對凹凸不平的鞍包,上麵滿是磨損和擦傷的痕跡,有些地方還用拙劣的的針腳縫補著。太陽和月亮的可愛印記,和她記憶中的一樣鮮豔亮麗。


    一張薄紙卡片在鞍包上疊著,她用一隻蹄子把它攤開看。


    盡可能去享受你的禮物吧。她可不那麽容易被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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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你把這個落下了。我的朋友們為了給你製造這個付出了很多,在那之後我不能讓它就這麽白白沒掉。


    “噢噢噢噢……”南希咕噥著,眼睛盯著她的肩膀。“我想這會是一個很酷的東西,能這樣被包裹起來的……”


    亞曆克斯合上了卡片,把鞍包從盒子裏拿了出來,搖晃著。盡管年代久遠,它們還是像她記憶中的那樣柔軟靈活。“它確實是。”她把它們放在一張普通的木長椅上,塞萊斯蒂婭的那一邊朝外。


    “一個包而已嘛。”南希翻了個白眼,“好吧,也許圖案很漂亮,但是…”


    “這不僅是一個包,”亞曆克斯說道,“這是來自另一個宇宙的神器。”


    “什麽?南希聳了聳肩,也許有點不情願。“為什麽?”


    “行吧,我跟你說過艾奎斯陲亞。我告訴過你,很久以前,公主們是怎麽意圖幫助我們修複我們的世界的。他們想給我們各種各樣的東西……成千上萬的書,讓我們能夠學習和複製的新奇玩意……那對一匹小馬來說太多了拿不了。所以他們做了這個。”


    南希輕輕地打開包——開包不難,因為包上沒有使它束緊的帶子。但裏麵當然是空的,裏麵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造革內壁。“魔法消失了嗎?“


    “沒有。”亞曆克斯合上了它,然後親自打開。就像她記憶中的一樣,裏麵的空間奇怪地扭曲著,好像有人在沙發上開了一個通向有著密封的玻璃門和現代建築風格的小室的小入口。這個動作足以讓亮光溢出來。


    “啊……”南希用蹄子戳向裏麵的空間,但過了一會兒就把它拉了回來。好像她害怕被灼傷一樣。“哇!”


    瑪麗從長凳上抬起頭來,隻表現出一點興趣。“哦,費利克斯的魔法包(felix‘s magic bag)。你能拿出你想要的東西嗎?“


    “很不幸,不行。”亞曆克斯跳了進去,示意南希跟上。


    她一顯示了它是安全的,小雌駒就迫不及待地跟著她爬了進去。“這看起來像是人為建造的,”南希說。“我以為小馬都……是過時的。”


    “嗯,沒錯。”亞曆克斯走到門口,然後把門打開。她回頭穿過肩膀看了看後麵。“嘿,媽媽!這裏有一個真正的廚房!”


    “有攪拌機嗎?“瑪麗突然從門口彈出了頭,看著她。“如果我能喝一杯像樣的冰沙,我會高興得要死的。”


    一切都是亞曆克斯留下的。在她生活在首礦城的那幾個月裏,她一直把馬鞍當作第二個家,這一切看起來都有點磨損。盡管一千年沒有打開了,這裏卻一塵不染。她清理過的櫃台仍然閃閃發光,一堆不均勻的dvd仍然堆在電視旁,這些是在礦工們因為試圖中止他們的計劃而殺死她之前,她和傑西和埃茲在一個電影之夜看過的。


    “這不是費利克斯的包,這是個塔迪斯(tardis,原型是英國科幻電視劇doctor who中的時間機器和宇宙飛船,名字是‘時間和空間的相對維度’的縮寫,摘自百度百科),”瑪麗邊說邊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它是空的——來自礦井的幸存者吃了所有的東西,而且他們可能已經喝光了水箱裏的大部分水。自從她離開鞍包去往天堂隕石坑生活之後,亞曆克斯就再也沒有去填充任何東西。


    “這……好大呀。”南希咕噥著打開通向樓下的門。


    亞曆克斯跟著她,經過敞開的臥室門和像廚房一樣幹淨的現代化的浴室,來到設備間。她那空的盔甲架還在那兒,從她匆忙離開之後到現在,有幾根纜繩還懸在那兒。她用來綁翅膀的膠帶甚至還在桌子上。


    亞曆克斯立刻後悔在去天堂之後沒有再存貯東西。如果她願意的話,她可以在這裏放上十幾套動力盔甲,並在另一個袋子的儲藏室裏裝滿足夠的食物,以供數百人食用。更好的是,她本可以用現代武器,也許是加特林炮塔或無人機。那可以很快地解決掉在那裏等著他們的軍隊。


    自從狼殺了她以後,她甚至都沒有打開另一邊。


    “亞曆克斯,亞曆克斯!“南希沒有在設備間呆太久,而是轉身前去臥室。亞曆克斯跟著,發現那個小雌駒正往壁櫥裏張望。


    亞曆克斯的舊衣服掛在那裏,它們也一同來到了這,盡管她已經不在乎裸體與否。裙子、短褲、上衣、連衣裙、泳裝……都是為更小、更年輕的自己量身打造的。埃茲的全套冬裝整齊地疊在一個架子上,不過幻形靈不會穿其它的東西。


    “哦,哈哈。我以前的東西。”


    “我可以嗎?”


    亞曆克斯咧嘴笑了笑。“當然可以呀。很多都挺適合你的。可能有點鬆垮,但是……”她瞥了一眼小雌駒,然後又站了起來。“你會長大的。隻是盡量不要穿破它。這東西很舊,所以對我來說很特別。”


    “我不會的!”南希挑選了十幾件不同的衣服,足夠搭配成幾套套裝了。亞曆克斯把她留在臥室裏,然後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客廳。


    她母親坐在沙發上,旁邊放著一本舊皮夾書。那是真皮,而不是艾奎斯陲亞的假皮。


    這是亞曆克斯的一本日記。幾本相同的書還在她旁邊摞著——大約每隔十年有一本。盡管她一直在讀書,瑪麗還是抬頭看了下,注意到了她。瑪麗像往常一樣大聲獨自朗讀著。


    “我告訴露娜,我想要承擔保護人類遺產的重任。就目前而言,我認為這意味著盡可能多地保護前人類。一旦有足夠多的人關注生存的需要,我就會開始操手遺失的知識。”


    “那已經很老了,”亞曆克斯說著,跳上她旁邊的沙發。這和她記憶中的一樣舒適。


    “我從第一卷開始看的。”瑪麗抬頭看了看,翻過幾頁紙到了粘有一片水晶的那一頁。即使是現在,它仍然在微弱地發光,沒有因時間的流逝而暗淡。“我看見……看見了什麽。”


    “沒錯。”亞曆克斯看向別處。“那是記憶水晶。我想確保我可以讓小馬們看見露娜向我展示的那些。這些就是她給我展示的,以防他們不相信。否則,這將是一個……相當瘋狂的故事。”


    “你穿裙子看起來很可愛,”瑪麗笑道。


    如果孤獨終日年輕一點的話可能還會臉紅,不願提起任何關於她舊時生活的回憶。不過現在亞曆克斯年紀太大了——她作為人類的生活已經變成一場奇怪的、遙遠的夢。“奧利弗也這麽想。無論我們去什麽地方,他總是想讓我穿上它。我還留著那件,就在另一邊的盒子裏。我肯定它已經不再合身了。裁縫幾乎是貼著我的身體縫製的。在那之後我已經變大了很多。”


    “奧利弗,”瑪麗重複著,翻閱著書頁。“我想我在這裏看到了那個名字。他是醫生?“


    “而且是據我所知最好的醫生,”亞曆克斯說道。她站起來,穿過房間走向一幅鑲框的畫,輕輕地把它從牆上端下來。這是一件古老的藝術品,幾乎和日記一樣古老。就像她所擁有的大部分東西一樣,她用了一個小小的魔法使它保持了如此長的時間。用了一個小魔法,還有一個密閉的框架。


    她把它平放在她媽媽麵前的沙發上。“那是我們結婚四年後拍的。科迪……”她嗚咽著,蹄子顫抖著,那輩子的記憶拚命湧現了出來。那是一匹冷靜的小馬,一匹早熟的駿馬,一個深思熟慮的少年,一匹野心勃勃、精力充沛的雄駒。她的小科迪的一生像蝴蝶飛舞一樣從她眼前閃過。


    孤獨終日不是某個遠古的見證幾千代人逝去的上帝。她大部分時光是和她活著時的兒子一起度過的——她失去她的孩子總共還不到一個世紀之久。


    她也記得奧利弗,那是一段她還沒有完全準備好的關係,最終也沒能成。但雖然他帶著痛苦感和被拋棄感離開了,她仍然記得他們最快樂的時光。他們的第一次約會在她記憶中仍然像前天晚上的聖誕夜晚餐一樣曆曆在目。


    當孤獨終日再次回到現實時,她發現自己一直在哭。她不知道自己晃來晃去了多久,隻知道有一雙蹄子圍著她,還有一股熟悉的溫暖氣味。“噓……”瑪麗在說。“沒事的……沒事的……”


    亞曆克斯眨了眨眼,用蹄背擦去眼淚,然後突然坐起來。“對不起……我一時間鎮靜不下來。我不會這樣了……”


    “不,”瑪麗盯了她一下,使她啞口無言。“換作我,我可能也有點不堪重負。我不知道……我想我不可能會懂你經曆的一切的。我希望我能去參加你的婚禮,或者認識我的孫子,或者……我希望我能理解你甚至是誰……”


    瑪麗接著說道:“不過管它呢。不管滄海桑田,不論世事變幻,我終究是你的母親。而且似乎……不論你在這世上等了多久……家庭仍會在這茫茫宇宙之中。”


    亞曆克斯點了點頭。“我……是的。我想是的。”


    瑪麗放開了她。“我希望你不介意我讀一些片段。如果詹姆斯和伊麗莎白還沒回來的話,我至少想知道至今為止你經曆了什麽。”


    “但這有太多要讀的了。”亞曆克斯站起身來,看見南希剛好從樓梯上下來。


    小雌駒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裙,戴著一頂寬草帽,穿著一雙涼鞋。雖然一切都差不多,但似乎都還不太合身。她隻能希望南希沒有試著穿上過其他衣服——包括這個的那些都是艾米為她挑選的,這意味著這些都非常開放。“可千萬別讓我教你穿什麽性感內衣。”


    “媽媽,我看起來怎麽樣?“她問道,亞曆克斯有史以來第一次見過她如此驕傲自信。


    “啊。”瑪麗從書裏抬起頭來,咧著嘴笑著。“看起來挺成熟,親愛的。”


    “它沒有翼縫,”南希在離孤獨終日幾英尺遠的地方咕噥著。“亞曆克斯,你是怎麽能把翅膀插進去的呢?”


    “插不進去的,”她皺起眉頭說道,“我們得挖幾個洞——必須得非常小心。當時我還沒有翅膀,所以我的衣服沒有考慮到翅膀。”


    “這不可能呀,”南希小聲說道,“你怎麽可能現在有翅膀,然而以前沒有?我不認為我們能變形!”


    “我們是不能,”她承認道。“不過這是在通常情況下。這說起來有點可怕。你應該問問埃茲——我相信她肯定記得。”


    “啊,埃茲!”南希轉身向出口走去。“我得讓她看看我們現在有真正的衣服了!她一定會很興奮的……”


    “她會因為你興奮而興奮的。”不過,亞曆克斯並沒有大聲說出來。這些都不重要。


    這座城市仍然處於危險之中。她沒有得到任何能夠對付入侵者的魔法子彈。然而即便如此,她對未來的預期還是比以往更為樂觀了一點。


    在聖誕節剩下的時間裏,她到處走訪位於埃斯特爾的朋友和重要的小馬,她發現這種態度已經傳播到了大部分市民身上。雖然許多人對未來感到緊張,但他們每個人都懷揣希望,相信城市能找到一條出路。


    對於一個疲憊的不朽者來說,這是一個比所有舊鞍包都要大得多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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