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穿成乖軟夫郎的農家書生 作者:卿戈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大壽當日,城中但凡是有頭有臉的商戶都收了帖子,連同吳知縣也很給麵子地到府中恭賀,孫府請了戲班子,搭台咿咿呀呀地唱了一整日,那孫二爺更是帶著家丁,在城門口施粥行善,整個白頭縣好不熱鬧。謝見君眼見著那流水般的賀禮,一茬接一茬地往員外府裏抬,禁不住感歎道:“這孫老太爺在這兒,可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是有些根基在的。”立於他身後的陸正明恭敬道:“聽說每逢旱澇年,孫家就帶頭捐糧捐錢,救濟災民,每月的初一十五,那孫二爺也會出來施粥,他們家在白頭縣的威望,怕是連吳知縣都趕不及。”“行大善,給後代子孫積德,倒是無妨,怕就怕一朝威望太盛,蓋過了縣太爺的風頭,那時就麻煩了..”謝見君低喃,見多了豪紳富商與地方父母官勾結,剝削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兒,他難免會有所擔心。畢竟,這白頭縣的吳知縣並非是個能堪大用的人才,而他遠在府城,鞭長莫及。“大人暫且放心,目前來看,尚且還沒有這樣的勢頭,這府中的主子們,都是好相與之人,隻是有幾個不懂事的家丁跋扈了些,但無傷大雅,那葉管事兒別看整日笑眯眯,脾性溫和,實則是個有雷霆手段的人,有他壓著手底下的人,沒惹出什麽亂子來....”有了陸正明這幾日的多方打探,加之小夫郎來這兒談成的第一票大單,就是出自孫府,謝見君對這孫員外印象還不錯,想著他若老老實實關起門來自己的買賣,那便是極好的,但要是將歪主意打到百姓身上,他必不會縱容。老太爺的八十壽宴辦得極為成功,尤其是宴席最後的那一道甜品,可謂是給怡翠樓精致的佳肴錦上添花。這不剛一結束,就有商戶嗅著味兒摸上了雲胡的門。但第一位主動找來的人,居然就是怡翠樓的齊掌櫃。說來,齊掌櫃將將得知自己千辛萬苦準備出來的甘食,被一小小的糖水罐頭截胡時,還心有不甘,特地差小二穿戴了一身偽裝的行頭去西市買了一罐,回來一嚐,就咂摸出來味道了。他拿去給酒樓裏的廚子也嚐了嚐,原是想複刻一份,可不管怎麽做,都缺點什麽勁兒,也不曉得,人家做這糖水罐頭是用的啥精妙的配方,試來試去,總之沒做成,還搭上了不少的果子和糖,心疼得他直抽抽。歇了複刻的心思,想分一杯羹的念頭卻是一直高漲,他擱家中躊躇了一日後,就厚著臉皮來了。他們怡翠樓,一來有自己跑商的商隊,以往倒騰些幹貨,亦或是熏魚臘肉,二來酒樓裏有固定的客源,經孫老太爺宴席這麽一宣傳,想要在達官貴人中間推銷這糖水罐頭簡直易如反掌,光是昨個兒一天,就有不少管事兒登門來問,這糖水罐頭是不是他們家新出的甜品。他打定主意,隻要雲胡肯賣這方子,即便是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他也能斟酌斟酌。第178章 雲胡本以為這齊掌櫃登門, 是打算同他商談這糖水罐頭的生意,誰知人家一開口就要買方子。“掌櫃的,這不合規矩吧...”照舊是二樓包廂裏, 周時雁聽完齊掌櫃的訴求後, 附耳到雲胡跟前低語道。雲胡一時沒吭聲, 少頃, 他扯了扯嘴角, 出言婉拒, “齊掌櫃,我們甘盈齋,在府城是有正經鋪麵的,您能瞧出來,這每個陶罐的封口處都刻著我家的拓印, 剛剛您說想買糖水罐頭的配方,是不是有些許的釜底抽薪了?”齊掌櫃大驚失色, 他還以為這小哥兒一行人, 不過就是一戶不起眼的小商隊呢, “恕鄙人眼拙, 竟不知小雲掌櫃乃是從府城而來,實屬冒昧,還望見諒!”“無妨..”雲胡懶散地靠坐在椅子上,他將將沐浴完, 如緞的烏發垂在腰間,隻用一根素色的發呆隨意地束著,周時雁適時遞上來一盞熱茶, 嫋嫋霧氣中,他清秀的麵容影影綽綽。齊掌櫃吸了口涼氣, 借由喝茶掩住自己神色的不自在。該說不說,這小哥兒模樣著實生得俊俏,蕉月長衫分明係帶工整,連衣擺都一絲不亂,卻偏偏惹得眸光止不住地往他身上流連。“齊掌櫃?”雲胡等了半刻,都不見這人開口聊正經事兒,便溫聲提醒道。“哎哎…”齊川連連應聲,像是被窺探了心底秘密似的,眸底閃過一抹慌亂,他頓了頓,“小雲掌櫃既是不舍割愛,我齊某也不強求,不過,咱的生意該做還是得做,我們也是帶了十足十的誠意登門。”來了…雲胡坐直身子,搭在扶椅上的手指輕叩了兩下,周時雁聽著動靜,便上前給齊川斟茶。“小雲掌櫃...”齊川撇去盞中浮沫,湊近輕抿了一口,繼續道:“咱們都是在行商討生活的商戶,也能互相體諒,這如今生意可真是不好做,別看我這怡翠樓,在白頭縣名頭叫得響當當,一樣白搭,客人們口都挑得很,你拿普普通通的東西去應付,人家根本不買賬,那手藝好的廚子又要價高,實在是舉步維艱...”雲胡眸光淡淡地掃過他大拇指上套著的翡翠扳指,和手中把玩的玉器,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還沒到講價的時候,齊川就先哭窮,打的什麽主意,還當他看不出來?甘盈齋開張以來,各路商戶他也見過不少,哪裏是這麽容易被糊弄的?雲胡寬袖一撂,拭了拭眼尾並不存在的濕意,麵露苦澀道,“齊掌櫃說得對,您看我們家這罐頭一路從府城押運來白頭縣,都得用冰塊一直煨著,還得找鏢師護送,這哪哪都是開銷...”“是是是...”齊川附和,發現這招對雲胡不管用後,他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已知曉這糖水罐頭的售價,就想問問小雲掌櫃,我若訂一百大罐,可否在原定的售價基礎上讓兩分禮出來?”兩分...雲胡在心底默默地清算起來,他原定五十大罐起步,售價按照一百文一罐,但送來白頭縣的成本高,就打算定價在一百二十文,倘若讓兩分禮,便是比他在府城的價錢還要低,讓不得!這可讓不得!“齊掌櫃,這都說穀賤傷民,您把價錢壓得如此之地,讓我們和果農們都吃什麽喝什麽?那不成起風時,對著西北方向張開嘴?”這話是謝見君教的,說是他們那兒吃不上飯了,就管叫喝西北風,雲胡聽著逗趣,就學了來,說得齊掌櫃一愣一愣的。“這..小雲掌櫃話說得嚴重了,齊某並非想對您趕盡殺絕...”齊川幹幹巴巴地替自己辯解道。“齊掌櫃,您方才提及自己有在外跑商的商戶,不是我吹,您可曾在旁個地方聽著這糖水罐頭了?”小綿羊脫胎換骨為小狐狸,雲胡變著話術誘導著齊川,見他下意識地點頭,便乘勝追擊道,“您從我這兒花一百文買了,出門帶到曹溪,東都這等富庶地兒,還不是翻著倍地往外賣?也就是我這人不愛折騰,否則,這錢我可舍不得讓給旁人賺,昨個兒孫員外府上的管事兒來說他們家二爺和小公子對著糖水罐頭稀罕得緊,又從我這兒要走了數十罐呢,一文錢都沒討,爽快著呢!”齊川心動起來,雲胡所說句句在理,那些個豪商才不在意這售價哩,隻要吃著稱心就願意買賬,他去別的地方倒騰幹貨的時候,亦是往狠了要價,沒辦法,誰讓那地兒沒賣的,老爺們偏偏又好這口呢!如此一琢磨,他竟把自己給說服了,但說服歸說服,商人本性,能多占點便宜來,就絕不鬆口,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自顧自地訴苦,“小雲掌櫃,我對這糖水罐頭真有想法,就是...就是手中不寬裕呐...“您在府城應該也曉得,去年整個甘州受災,糧價暴漲,我們怡翠樓險些就支撐不下去了,幸得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是個仁善的好官,曉得體恤我們這些窮苦百姓,聽說自掏腰包跟糧商們打擂台,硬是逼著這些個黑心人將糧價給壓了下來,才給了我們喘口氣,東山再起的機會,您瞧瞧,真不是蒙您的...”雲胡本來打定了主意不讓,但聽著人家口中這般誇讚謝見君,心裏咕嚕咕嚕冒起了美滋滋的小氣泡,連臉頰上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假笑都多了幾分真誠,他抿了抿嘴,壓下快要飛起來的小雀躍,“那..那看在大夥兒同為商戶的份上,齊掌櫃要一百大罐,我每罐給您讓個一成,抹去零頭,如何?這之後甘盈齋上了旁的果肉罐頭,您若有心,咱們也可以再談。”齊川還不知自己後麵說的那兩句話入了雲胡的心,原是已經不抱希望了,誰知這小雲掌櫃話鋒一轉,又換了說辭,一下子給便宜了不少,當下便高興地合不攏嘴,招來小廝起草了契書。不僅如此,他等不及東哥兒再往這邊送,怕耽擱的時間過久,城中的達官貴人們失了興致,幹脆將雲胡帶來的,還沒賣掉的罐頭,一並都買了下來。其餘商戶痛失先機,但也相繼多多少少下了訂單。對此,雲胡打了包票,說貨送到白頭縣,若中間運送過程中出現變故,有陶罐破碎,亦或是罐頭的口感變質的情況,隻管告知送貨的夥計,甘盈齋將全權負責,保證到每一位商戶手裏的東西,都是完好無損。這白頭縣一行,截止到今個兒,算是達成了他最初設定的目的,記掛著還得去東哥兒娘家村子找黃杏,轉日一早,心滿意足的小雲掌櫃,便帶著夥計們退了房。他這一走,謝見君終於鬆了口氣,這幾日同小夫郎“捉迷藏”,可把他和大福給累壞了。目送雲胡的馬車出了城門口,他順手撈起好大兒,“走,阿爹帶你在城中逛逛....”“阿爹,咱們什麽時候回甘州,我想和爹爹在一起?”大福伏在他的肩頭,嘴裏嚼著糖果子,還不忘表達自己的疑問。“大福不喜阿爹陪你玩了?”謝見君問。大福手指磋磨著衣角,須臾有些為難道:“我喜歡阿爹,但我還是想跟爹爹在一起。”謝見君失笑,“我也想跟雲胡在一起呢,不過再等上一日,阿爹手頭上還有點事兒要處理,咱們後日再回府城,可好?”大福自小就是個能聽得進去商量的孩子,聞之他攤著手,像個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那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再陪你一日吧,可是阿爹你說好的,要給大福買糖葫蘆還不告訴爹爹,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哦。”聽到這話,謝見君終是忍不住朗聲大笑了起來,他的肩膀微顫,連帶著大福都跟著顛了顛,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道:“阿爹是同你拉過鉤的,怎會食言?這就帶你去買,不過你也答應了阿爹,等爹爹問起來咱們去了哪兒,一定要說去東雲山,知道嗎?”大福拍拍胸口,以示自己為了糖葫蘆,絕對絕對會保守秘密。二人於是掉頭往城中走,剛買上糖葫蘆,謝見君便聽著城門口傳來喧鬧聲,其中還夾雜著衙役厲聲的嗬斥。他把大福托付給陸正明,讓其帶回客棧,自己隻身又回了原處。“發生什麽事兒了?”他問及旁邊看熱鬧的漢子。漢子側目打量了他一瞧,瞧著這人一副書生裝扮,心道這年頭,讀書人不正經念書,倒是對雜七雜八的閑事兒挺有興致,雖是這般想,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解釋了是一鄉下姑娘,入城賣雞蛋,不知為何,同衙役起了衝突。謝見君打探完消息道了聲謝,往人堆裏湊了湊,他身量高,幾乎不用墊腳,就能瞧見今日當值的護衛,正是來白頭縣那日刁難他的衙役,此時又不知為了何事,將一女子推搡在地,竹籃中的雞蛋撒了滿處金黃。他見大夥兒隻遠遠圍著觀望,不敢上前,便大步穿過熙攘的人群,搭了把手,將女子從地上扶了起來。“這位官爺,咱們有話好好說,何至於對一柔弱女子這般的粗魯為難?”“哪來的窮書生,少在這多管閑事兒!”王秋掀了掀眼皮,看向謝見君的眸色中滿是鄙夷,連語氣都帶著幾分輕視與不耐。謝見君從袖口處掏出自己的令牌,懸於麵前,神色凜然道:“你說這檔子閑事兒,本官能不能管?”第179章 令牌一亮, 那衙役臉色登時就變得慘白,他尚且認不出謝見君是何身份,但斷斷不會不認得那令牌。“卑、卑職參見知府大人!”他哆哆嗦嗦地跪地磕頭, 後心泛起一陣陣淬骨的寒意。原是看熱鬧的眾人也相繼回過神來, 齊唰唰跪倒一片, 向謝見君屈膝行禮。“哎呦, 瞧著這小書生白白淨淨的, 我還當是哪個私塾的學生, 原來竟是知府大人!”先前搭話的漢子,這會兒窩在人堆裏,壓著嗓子與同伴閑聊。“快閉嘴吧,幸好方才你沒說旁個亂七八糟的胡話,不然知府大人降罪下來, 可有你受的!”同伴出聲止了他的話頭。二人悄沒聲地抬眸,就見謝見君背手而立, 一身清潤書卷氣中, 隱著為官者不怒自威的赫赫威儀。“知府大人, 求您為民女主持公道!”先前被推搡的女子, 剛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反應過來,立時便重重地叩首。“大人,民女乃是十裏村的村民,今日走了一個時辰的山路來城中, 不過是想把家中數日來積攢的雞蛋賣給小販,好換取些銀錢,卻不料這衙役明裏暗裏地讓民女交錢入城, 民女不從,他便出言侮辱, 更有甚者動手動腳,大人,這滿地的雞蛋,是民女孩子治病救命的錢呐!”女子聲淚俱下地控訴著衙役的罪行,一旁眼窩子淺的婆子,都跟著紅了眼眶。然那衙役早在女子“噗通”一聲跪下時,一顆心就涼了大半截,如此聽完控訴,更是雙腿發軟,腦袋裏一片空白。謝見君如幽不見底的深潭一般的烏黑眸光,淡淡地從他頭頂掃過,而後落在了女子身上,“你放心,若你所說情況屬實,待吳知縣查證無誤後,必然會為你做主。”說著,他將女子扶起,招手把守在城門口的另一位年輕的衙役喚來跟前。“去知會你們吳知縣,就說本官在此處等他過來。”那衙役低眉瞄了眼跪在地上麵色如土的領班,雙手接過謝見君遞來的令牌,掉頭就往城中跑去。約摸著一刻鍾的功夫,得了消息的吳知縣姍姍來遲,上來便衝著一幹守城的衙役怒聲嗬斥道,“一群沒用的飯桶,知府大人來此,竟無一人前來上報,如此怠慢了大人,回頭本官拿你們試問!”衙役們挨了訓,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不做聲。吳知縣冷哼一聲斂回眸光,原本陰沉的臉頰瞬時堆起笑紋,一雙狹長的眼眸彎成細縫兒,他諂媚地朝著謝見君做了個禮,“知府大人自府城遠道而來,下官有失迎候,禮數上做得不周全,望大人莫要怪罪。”他話說的漂亮,神思卻早已經慌作一團,誰知道這位大人是何時來的白頭縣,又待了多久,聽到了什麽消息,急匆匆地把他喚來這兒。“吳知縣這是哪裏的話?本官不過是途徑此處,聽聞城中有冤案,特請您過來給百姓伸冤而已。”謝見君客客氣氣地退居二線,讓出身後陳情的女子和被狀告的衙役。吳承誌來的路上就已經聽衙役告知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眼下見那身著紺青襦裙的女子哭哭啼啼,當即就讓人將她押住,欲帶回縣衙審問。“等等...”謝見君出聲打斷,“吳知縣,既是冤情,這原告和被告,合該當一視同仁才是,如何容手底下的衙役區別對待?”“大人教訓的是!”吳承誌嘴上應著,心裏暗暗叫苦,一準是他今早上貪懶,沒去佛堂裏給各路神仙老爺們上香,才好死不死地碰著這位祖宗,他朝著身側衙役使了個眼色,幾人上前,將王秋一並拿下。“吳知縣...”謝見君慢條斯理地再度開口,聲音聽上去溫溫和和,可吳承誌是見識過這知府大人的雷霆手段的,登時就回過身來,唇角扯出一抹極難看的笑意,“大人,您還有何吩咐?”“吳知縣莫要緊張,本官有個不情之請,想問問您辦案時,可是介意本官旁聽?”謝見君笑眯眯說道,這話雖是詢問的語氣,卻是容不得人拒絕。“不介意不介意!”吳承誌連連擺手,將一眾人帶到縣衙後,便戰戰兢兢地讓開了自己的位置,請謝見君入座。“哎,吳知縣,這縣衙還是您說了算,本官不過旁聽,若是不管不顧地坐到這公案之後,豈不是越俎代庖?”謝見君婉拒,目光在大堂中過了一眼,隨後找了個角落裏的椅子坐下,他肩背繃得挺直,即便是入座,也不見半點鬆懶勁頭,可謂是做足了翩翩君子,穩重端方的模樣。吳知縣沒心思欣賞這個,他抹了把額頭上的細汗,用力地吞咽了下唾沫,強撐著精神,讓衙役把女子和王秋一並帶了上來。其實案子並不難判,當時城門口站了那麽多百姓,隨便揪出一人,說辭都跟女子相差無二,隻唯一麻煩的地方是,那女子的控訴,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帶動了不少百姓的附和,有第一人,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很快,陸陸續續有外地來的小販和農戶入縣衙,狀告王秋貪沒錢財,倒行逆施。公案下,王秋身抖如篩糠,他本以為有吳承誌在,不管怎麽樣都會想辦法保下自己,畢竟倆人本身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貪來的銀錢,他可沒少孝敬給這位縣老爺。但眼見著給他告狀的人愈來愈多,罪行五花八門,幾乎罄竹難書,吳承誌就像是啞巴了一般,不光一個屁都不放了,連喝口水都得看角落裏謝見君的臉色,他的心一步步墜入深淵,渾身冷得發顫。“大人,大人救我!”他不顧一切地掙脫開鉗製住他的衙役,膝行到吳承誌麵前,拽著他的衣袍,哆哆嗦嗦地為自己求助,這上牙磕下牙,說出口的話都語無倫次,還險些咬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