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穿成乖軟夫郎的農家書生 作者:卿戈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王大川積怨已久,數次辱妻毆子,故此判與周時雁,二人義絕,因其涉嫌民間借貸、辱罵官員等諸多罪責,即刻起,打入大牢看押,擇日懲處!其母受人蒙蔽,加害幼子,一並看押!”王大川沒成想自己不過就是動手打了幾下自家娘子,竟然能為此下了大牢,興許還要麵對數年的牢獄之災,被拖下去時,他一個勁兒地替自己喊冤,求謝見君饒命,無果便愈發變本加厲地辱罵周時雁,末了,被聽不下去的宋岩一棍子敲到腦袋上,把人打暈了。公堂上驟然安靜下來,周時雁緊摟著懷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的蘭月,出聲慟哭道,“兒啊,你別怨恨娘,有你爹這個畜生在,咱娘倆活不了!”謝見君聽得心窩子裏陣陣發澀,他招來陸同知,讓他將王大川,以及他娘親的罪行和處置結果,一並公示到府衙門前的宣傳欄上,以此來警示所有施行家暴之人就此收手,好自為之。但更多的,他是想告訴那些活在無邊無際欺辱中的哥兒和女子,若有一朝,自身安危受到威脅時,官府會是他們替自己討公道的依靠。一朝事了,雲胡也跟著鬆了口氣,轉頭又替周時雁母子倆擔心其後路來。夜裏,謝見君掌燈,側倚在榻前看書。雲胡難得主動地迎上去,趴伏在他的胸口處,聽著“砰砰砰”強有力的心跳聲欲言又止。“想說什麽?”謝見君垂眸瞧著他一副為難模樣,溫和笑道。“你也知道,如今周時雁已經和王大川義絕,那王家窮得叮當響,二十多兩的嫁妝定然要不回來了,她又一人帶著小蘭月無處可去,我想..”雲胡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我想留她在家裏做活...”謝見君將手中的書冊擱下,環住小夫郎的腰際,往自己身前帶了帶,繼而眉眼微挑,溫溫柔柔地抿嘴,“你是這家中主事之人,我都聽你的。”第152章 “昨個兒的罐頭, 你吃著還適口?”談完了正事兒,謝見君旁敲側擊問起了雲胡對糖水罐頭的看法。雲胡咂摸咂莫嘴,回憶起那細嫩鮮甜的口感, 笑眯眯地道了句“好吃!”得了肯定的回複, 謝見君心下一喜, 斟酌著將盤踞在心頭多日的想法, 同小夫郎娓娓道來, “我想在城中開個做蘋果罐頭生意的小作坊。”“怎麽突然蹦出這樣的念頭?”雲胡訝然, 自打入了上京,他們便不做豆腐生意了,他還以為謝見君一心都撲在自己的仕途上,不成想居然還打算要接著走從商這條路。謝見君從睡著的大福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袖,微微挪了挪身子, 將小夫郎摟緊,”明天就是大福的三歲生辰了, 這孩子眼見著一日長起一日, 那之後要花錢的地方, 可就多了去了...”雲胡下意識地頷首。“還有咱們滿崽呐, 左右都得要給他備下些嫁妝。”謝見君繼續道。“你不是說這婚事隨他心意嗎?如何也著急起來了?”雲胡撇撇嘴揶揄他道。“成不成婚在於他自己,但東西總歸還是準備,哪怕將來做不成嫁妝,於他而言, 既是過日子的保障,也是隨心所欲的底氣。”雲胡頭回聽到這樣新奇的言論,不免有些訝異, 但仔細想之,謝見君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故而他正了正神色。“你想開作坊做糖水罐頭,就是為的這些緣由?”“是,也不全是....而且,這個念頭,目前還隻是個萌芽。”謝見君老老實實地交代,“不瞞你說,這罐頭用的蘋果,是我從一孩子手裏買來的,說是年前冬雪封路,好不容易熬到春上雪化了,來收蘋果的小販壓價太狠,背去集市上也賣不掉,愁得沒錢吃飯呢,我那時起了惻隱之心,就買下了一竹筐,閑聊時才得知,村裏好些農戶加的蘋果都還堆放在地窖裏呢。”雲胡聞之,輕輕歎了口氣,“咱們一開始決定賣豆腐時,也是這般原因。”“可不是呢!”謝見君附和,“我也是想起來咱們那時的困難,才起了這個心思...不過,我見大夥兒都挺稀罕的,聽閆裏長說,孩子們追在他身後要吃呢!”“這東西,做起來費勁嗎?”雲胡坐直身子,正經問道。謝見君略一沉吟,“隻前麵要準備的東西稍稍麻煩些,要給蘋果打皮兒,切塊,敲糖,但是做的過程倒是簡單得很,像我帶回來的那些,用油紙鋪頂,糊上黃泥封口,放個數月不成問題。”“這聽上去,倒是個極好的營生。”“是呐,隻是有個最要緊的事兒..”謝見君蹙了蹙的眉頭,似是漁民垂釣,揚手將魚線甩進了池塘中。“什麽要緊事兒?”小夫郎翹首,如同好奇心滿滿的小魚,“嗷嗚”一口咬住了他拋下去的魚鉤。“就是...”謝見君故作為難,“就是一時沒找到合適的人幫著操辦此事兒,我這府衙和墾荒兩頭忙,抽不出時間來...”“嗯...府衙裏有陸大人幫你盯著,尚且還能應付得了,但墾荒關乎到農戶收成,又與你的政績掛鉤,自然是得先緊著這個來...”雲胡有條不紊地替他分析起來。“是呀是呀..”謝見君點頭表示讚同,“而且,雖說這糖水罐頭做起來容易,但也也有秘方在其中的,若是交給外人來做,總歸有些不放心,怕學了秘方去,給他人做嫁衣。”“你說的也是這麽回事,這自古都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做生意,不能沒有自己人把著....”雲胡掰弄著手指,兀自發著愁,沒注意到麵前之人,嘴角的笑意越扯越大。“唉...難就難在我來甘州數月,手底下一直沒有培養起心腹來,如今想做些生意,都得掂量掂量。”謝見君長長地歎了一聲,“若是能有個貼己的人,幫著打理這買賣就好了,我也能放心忙活府衙的政務。”說著,他偷偷瞄了眼眉宇間擰成個“川”字的小夫郎,見他緊抿著唇,不知在琢磨著什麽,便乘勝追擊,繼續添了把火,“要不還是不做這營生了,我本就沒有沅禮那樣活絡的心思,還有青哥兒的魄力,賠了,便不值當了,”“你先別放棄嘛!”雲胡撫了撫他的胸口處,溫聲安慰道。“不放棄又能如何?我也分不出三頭六臂來...”謝見君輕搖了搖頭,肉眼可見地垮下臉。“等等,你、你覺得我如何?”雲胡手指著自己,磕磕絆絆地試探著問。話剛說出口,他便垂下眼眸,好似自個兒說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好半天聽不到回應,他小心翼翼地抬眸,謝見君溫潤如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藏著數不清的情愫。“怎、怎麽了?如若不妥當,那便算了...”他難得又結巴起來,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利索。“雲胡,你肯幫忙,可是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呢!”謝見君驚呼,滿臉都寫著喜色。“我不曉得自己能不能行,萬一做不好,便是要給你丟臉了。”雲胡羞赧道,在上京參加高官夫人舉辦的聚會時,他就一直束手束腳,謹小慎微,來了這甘州,眾人皆知他是知府大人的內人,他更是擔驚受怕,哪怕羨慕青哥兒能在外拋頭露麵的談生意,也因著種種原因,不敢動這樣的心思。“緣何丟臉?”謝見君握住他的手腕,將他柔軟溫熱的掌心貼近自己臉側,“雲胡,你什麽都不做,光是坐在這兒,我就喜歡得不得了,若能再衝我笑一笑,便是一顆真心都能剖出來送你!”小芙蘭耳梢飛起一抹熱意,“我哪裏有你說的這般好,莫要逗我笑話了。”“也是我粗心大意,竟然把你給忘了,咱們在衢州時,多虧了有你打理著賣豆腐的營生,我才能安下心思讀書,眼下你肯出麵,我自是欣喜,不過運作一個小小的作坊罷了,你定然能手到擒來。”謝見君一麵“懺悔”,一麵有意識地誘導著雲胡說出自己的想法。“待明日大福過完生辰,我便先去牙行,找一間既能當作坊,又能當店肆的鋪子...”雲胡聲如蚊蚋,幾乎杳不可聞。“你等著將秘方寫於我,若我能做出來,起碼這工序上,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如此手巧之人,區區糖水罐頭而已,難不到你!”謝見君溫溫和和地鼓勵道。“話不能說得太早,還是要穩妥些的...你不是說村裏好些農戶人家的蘋果都滯銷嗎?咱們可以收過來,尋人將其加工好,擱放在陶罐中密封...”“這樣的話,亦是能幫著他們解決一個大麻煩了。”謝見君順著他的話茬說下去。“密封的陶罐也得提前找齊全,糖水罐頭的營生做起來,這東西少不得,最好能找到長期穩定供應的窯坊...”雲胡愈說愈發精神,圓溜溜的杏眸中神采奕奕,不過三兩句話,心裏就有了盤算,隻恨不得現下就去操辦起來。“真要做起來,需要考慮的事情不少,不急在這一時半刻!”謝見君打了個哈欠,今日在公堂上折騰了一天,這會兒神思有些萎靡。“你先睡吧!”乖乖軟軟的小夫郎登時從他身上爬起來,趿拉著腳底下的棉鞋坐到桌前,順手掏出他平日裏慣用的紙筆,兀自低垂著腦袋,在紙上寫寫畫畫。謝見君哪裏舍得睡下,眼前緊繃著臉,認真琢磨自個兒新營生的小夫郎,別提有多可愛勾人了。他不願撫了雲胡的興致,半側著身子,一隻手摟著熟睡的大福,一隻手掌心撐著沉重的腦袋,靜靜地瞧著昏黃燭光下辛勤忙活的雲胡。不曉得何時睡去,謝見君再醒來時,天已大亮。雲胡枕著他的臂彎睡得香甜,隻眼下的青色彰顯著他昨個兒熬過的大夜。謝見君緩緩抽出手,餘光中掃到桌上鋪得滿當當的紙,那都是雲胡一整晚的成果,他雖是好奇,但也還是忍住了。本想著等小夫郎醒了,好找他討要過來瞧瞧,誰知雲胡捂得緊,愣是不肯透露半個字,也不知是羞赧,亦或是旁的,他追問兩句,臉頰便紅得同街上店肆掛在門口處的紅燈籠。“我還沒布置好呢,晚些再給你看!”雲胡將一堆寫滿鬼畫符的圖紙,塞進櫃子裏,謹慎地拿東西遮掩住,生怕被謝見君瞧去了自己的小心思,確信自己藏得嚴嚴實實,才出屋幫著忙活大福的生辰禮。宋沅禮要盯著縣試抽不開身,大福的生辰,謝見君隻邀了府上的人圍坐在一起,簡單地吃了頓便飯。雖說是便飯,但該有的生辰禮,卻是無一人落下,連剛剛得知自己能留在府上做工的周時雁,都緊趕慢趕地給大福繡了個香囊。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大福穿著新衣服穿梭在眾人中間嬉鬧,他模樣本就生得靈動伶俐,一雙水汪汪的杏眸像極了雲胡,抿嘴笑時眼眸如姣姣月牙,唇角處的梨渦若隱若現,瞧著又有謝見君的幾分神似。大夥兒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連閑聊時的話茬子,也都是在說著大福自小的趣事,這小崽子一向是個人來瘋,這會兒更是把持不住自己,加之又被滿崽偷偷塞了糖果子,一直鬧騰到夜半,才堪堪放過自家爹爹和阿爹。謝見君同雲胡如熬鷹一般,艱難地將“小魔王”哄睡,起早在府衙門口分別時,二人皆是一臉的憔悴模樣。雲胡今個兒打算去牙行挑鋪子,一路上迷迷糊糊,李大河幾次三番地提醒,才將人喚醒,下馬車時又止不住地打哈欠,猛搓了兩把臉頰後,才勉強找回神智。牙商見狀,忙不迭奉上一杯熱騰騰的濃茶,靜等著他神思稍稍清明,才小心翼翼地問起這位知府大人的夫人此番來牙行所為何事。雲胡將隨身帶來的圖紙往桌上一譜,客客氣氣道:“您行個方便,我想尋一間像這般布局的鋪子。”“夫人,”第153章 “您要找的鋪麵, 是想離著咱知府大人的府衙更近些,還是離著城中熱鬧的集市近些?”那牙商知曉雲胡的身份,得知其來意之後, 登時便收斂起自己身上那股子經年累月的油滑勁兒, 連說話, 都帶上幾分客氣。雲胡略一沉吟, “既是要做生意, 自然是要挑選人群密集的地兒, 但若是能二者兼顧,那最好不過了。”“的確有幾處正在租賃的店肆,都是東家剛收拾出來,幹淨利落著呢,您若瞧這合適, 租金上皆可以談。”雲胡神色淡淡地聽著,他同謝見君在一起數年, 多多少少也學來些不露聲色, 眼下隻是讓牙商在前麵帶路, 說是要看過之後, 再做抉擇。牙商自然樂意極了,立時便帶著雲胡出了商行。去的頭一家鋪麵,乃是在蘇平街上,馬車慢慢悠悠地行駛了二刻中才到。這店肆出奇的寬闊, 在鋪子裏扯著嗓子吆喝一聲,後院愣是一點動靜都聽不著,雲胡不甚滿意, 加之這蘇平街是富紳豪商家裏的管家常來采辦的地方,賣的東西都貴得離譜, 連店肆的租金也是五十兩一年。雲胡沒打算將營生做得這麽大,又擔心萬一糖水罐頭賣不動,要淨虧五十兩進去,當即便婉拒了,把自己的要求又往細裏說了說。牙商好歹是個老油子,隻聽雲胡的話,就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長沿街上還有一家,地方雖沒有這邊寬敞,但是位置極好,又靠著集市,租金一年十五兩...”雲胡跟著謝見君來甘州小半年,最熟悉的地方就是長沿街,平日裏李大河和昌多出去采買,亦或是他帶著滿崽和大福出門買零嘴,去的都是長沿街。“您想做什麽營生?”牙商試探著問道。糖水罐頭的事兒八字還沒一撇,雲胡擔心提前走漏了風聲,便隻說想做些簡單的吃食。那牙商一聽,猛地一拍大腿,“那您這地兒可是來對了!這家鋪子原是一對老夫婦做包子的,老兩口賣了二十來年,後來年紀大了幹不動了,才想著要把鋪子給盤出去,您看這屋裏屋外,拾掇得多幹淨,還有那後院裏,有一口水井,這做吃食少不得要用水,有水井在,你們用起來也更方便些...”牙商將這鋪子說得天花亂墜,雲胡隻連連點頭,將鋪子和後院都仔仔細細地轉了一圈。這鋪子所在的地段和後院的布局,他都比較滿意,況且還能住人,將來一朝罐頭營生做起來,免不了要雇夥計夜裏留宿在鋪子裏看顧東西,但屋子的確破敗了些,屋頂的瓦片都碎了許多,若他們租下來,少不得要找人修葺,裏裏麵麵地都得修繕個遍,才能把作坊搭起來。“這租金十五兩一年?”雲胡問價。牙商心中大喜,覺得有戲,開口說主家給的價是十五兩,您若租的年份長,可按照十四兩的租金簽契約。“這屋子太舊了,光是要重新砌牆鋪瓦都得要好些銀子,更別說鋪麵也得修繕,十四兩一年太不劃算了。”雲胡蹙起眉頭,有些嫌棄道。“哎呦,您看看這地段,可是千載難逢的好鋪子,十四兩一年,當真虧不著您呐!”牙商著急地找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