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穿成乖軟夫郎的農家書生 作者:卿戈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第59章 雲胡被滿崽的聲音冷不丁嚇了一跳, 臉頰噌得漲起了兩抹酡紅,他窘迫地整整衣襟,勉強扯出一絲笑意, “子、子過來了...”。“子見過滿崽兄長, 滿崽嫂嫂”, 被喚作子的小少年, 拿下滿崽捂在他眼眸處的手, 微微躬身, 向麵前的謝見君和雲胡問好。原是早先就聽雲胡提起,滿崽尋著了小夥伴,謝見君今日才得見,瞧著這小少年身量,同滿崽相比要高上小半頭, 模樣生得眉清目秀,細看之下, 還有幾分說不上來的眼熟。他一時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兒見過這小少年, 便溫聲應了一句, “來了...”, 轉而看向衝他刮臉頰還不住撇嘴的滿崽,微眯了眯眼,略帶危險道,“小崽子, 外麵風大,帶子去屋裏玩。”。“子貿然登門,多有叨擾。”, 季子一本正經地拱手作揖,人瞧著年紀不大, 行禮倒是一點都不含糊。不等謝見君開口,滿崽扯住子的衣袖,不由分說地就將人往後院拽,“莫整這些個虛禮,我阿兄不在意的,快來...讓你看看雲胡剛給我做的桃木劍,可威風著呢。”,“小兔崽子..”,謝見君笑罵了一聲。見著倆孩子一前一後進了西屋,他將藏在自己身後紅著臉不敢冒頭的雲胡拉到跟前,“別躲了,人都走了”。雲胡還當他要繼續,立時縮了縮身子,想將他推開,“滿、滿崽都回、回來了..”。“回來如何?回來了,我就不興要收拾鋪子裏的東西了?”,謝見君故作正經地逗他道,“還是你覺得我想要繼續做什麽?”。“誒?”,雲胡一怔,露出茫然的表情,冷不丁臉頰被輕啄了一下,他緩緩扭頭,始作俑者已經心滿意足地偷笑著跑了。謝見君從院裏的柿子樹上摘下幾個熟透的紅柿子,洗淨後,給兩小隻送了過去。推門時,滿崽和季子人手一把桃木劍,正你來我往地比劃著,玩得好不樂乎。“謝謝阿兄!”。“謝謝滿崽兄長..”。兩個人接過謝見君手裏的紅柿子,一人道了一聲謝,才捧著啃起來。“好甜呐!”,季子大咬了一口,眼底微微發亮。“稀罕吃,走時給你帶幾個。”,謝見君笑道,拿起倆人玩的桃木劍,劍柄有幾處砍得起了毛邊,他摸索著擇去了紮手的毛刺,才又遞給了他倆,“小心些,別傷著手。”,囑咐了兩句後,便去灶房裏忙著做晚飯。沒多時,雲胡引著一人進門,“子、子、你阿兄、阿兄尋你來了”。聞聲,謝見君係著圍裙從灶房裏出來,瞧著來人一身素青長衫,手執一把銀白紙扇。他微微一愣,“季兄?”他驟然反應過來,難怪見季子頭一麵,便覺得眼熟。眼前這位麵目清秀俊朗之人,乃是他學府同窗,名為季宴禮,但二人自開學來,並未有太多交集,隻是在同一個學齋念書,彼此並不相熟,不曾想還有這淵源。“謝兄”,季宴禮也沒想到居然還在這兒遇到謝見君,一時訝然。二人相視一笑,隻覺得這緣分來得實在巧妙。“子說近日交到了好友,歡喜得很,竟是謝兄的幼弟,實屬榮幸。”,季宴禮拱手道,他早先聽說這謝見君家境貧寒,中了秀才案首後才搬來府城,還在街上開了一家豆腐坊營生,但他從未將人,同這家鋪子聯係在一起,上次來尋子時,也隻見著一大一小兩個哥兒,聽著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便以為是外地過來討生活的。“不敢當,季兄抬舉了。”,謝見君連忙推脫道,“初來府城,我同家中內子平日裏忙起來顧不上滿崽,得虧有子相伴,我家這小崽子才不至於孤零零的一個人。”。二人站在院子裏寒暄了好一會兒,從兩個幼弟的趣事延伸出剛結束的小考,侃侃而談。引季宴禮進門來的雲胡呆愣楞地站在謝見君身旁,插不上一句話,他兀自低著頭,隻想著自己如今跟謝見君的差距可真大,他說出口的話,自己一句也聽不懂。暗暗沮喪時,垂在身側的手驀然被完完整整的握住,微糙的指腹緩緩地摩挲著他的手背,他耳尖泛起一抹熱,抬眸側目看去,謝見君神色無異地正同季宴禮閑聊,隱隱能瞧著他嘴角邊似有若無的笑意,方才自己還沮喪不安的心忽而就平靜了下來。玩餓了的兩小隻從屋裏出來。“阿兄,你怎麽來了?”,季子小跑到季宴禮跟前,滿臉驚喜。“你呀,出來也不同福伯說一聲,可叫我一同好找。”,季宴禮捏了捏他的鼻尖,語氣裏盡是縱容。季子難為情地撓撓頭,對上滿崽的目光,“滿崽,我明日再尋你玩。”說著,二人告別了謝見君一家就要走,臨到了門口,又被叫住。“季兄,稍等..”,謝見君將提前摘下的幾個柿子拿布兜抱起來,“我瞧著子愛吃,便多摘了幾個,一點薄禮,還望謝兄別嫌棄。”“謝兄這是哪裏的話?”,季宴禮接過小布兜,在手裏墊了墊,沉甸甸的,可是給裝了不少,個個兒都圓溜溜紅彤彤的,溢著絲絲的清甜。“謝謝滿崽兄長!”,季子當下就是一鞠躬,聲音清脆明亮,聽著就招人喜歡。謝見君揉揉他的腦袋,笑道,“不客氣,若是閑時,可再來尋我們滿崽玩。”送走二人後,晚些吃飯時,他問起滿崽是如何認識這季子。“那自是因為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剛學了幾個成語的小滿崽立時就站起身,拿著小木劍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謝見君聽了半天,才大概能聽明白,是滿崽出去玩,見季子被幾個稍大些的孩子搶了東西,他看不過眼,便上去幫忙把東西搶了回來,二人這才相熟。聽完,他將還興奮著的滿崽拉到自己懷裏坐下,好生勸慰他道,“我知道我們家滿崽很勇敢,但你也是一個小孩子,想要幫助別人的前提,一定是可以保障自己的安危,如若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可以先嚐試著跟周圍的大人尋求幫助,好不好?”。“可是我很厲害的!”,滿崽晃了晃自己的小拳頭,意圖向他家阿兄展示自己的強壯,欺負子的那幾個孩子,就是被他的拳頭給打跑了。“我們滿崽當然是最厲害的小哥兒,但倘若你受傷了,阿兄和滿崽也都會心疼的...還有哦,若你和子出門在外,有大人向你們求助,一定一定要拒絕,大部分良善之人,是不可能向比自己弱小之人求助的,知道嗎?”,謝見君正好借著這個由頭,將這些話同滿崽細細囑托起來。府城畢竟要比村裏繁華,他也沒法時時都能看顧住滿崽,故而就忍不住多叮囑了兩遍。滿崽懵懵懂懂地抬眸看了眼謝見君,又瞧了瞧雲胡。雲胡趁機追上一句,“是、是這樣沒錯、我和阿兄會一直、一直擔心你、而且我們不會跟小孩子求助。”滿崽訥訥地點頭,直說自己記下了,到底是不是真的記下來了,還有待商榷。休沐一日後,小考成績出來了。謝見君背著書袋,前腳剛踏進學府門口,宋沅禮急匆匆出來,拉起他就往學府裏走,“見君,你登上榜首了!”。一麵走,一麵興高采烈地同他說道,瞧著比自己的小考成績登上榜首還要高興。謝見君被他一路拽到公告欄前麵,抬眸望去。因著此次開學小考,是所有學齋的學生都必須要參加,紅榜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名,最左側一列,赫然寫的是他的名字,再往右看,才是他熟悉的幾個人,季宴禮成績不錯,和時良都在前十,宋沅禮和常修然在中間位置。“我就說我那道算術題沒怎麽答出來,成績定然排不到前麵,這麽一看,果真是如此。”,宋沅禮到會兒才聽著有些沮喪,不過,這點沮喪轉瞬即逝,“見君,那道算術題你如何答出來的?咱們學齋裏滿打滿算也就你和時良,還有那個季宴禮答對了。”。謝見君抿嘴笑了笑,心裏腹誹道,如何答出來的?還不是心算,怕被夫子瞧出端倪,他連圖都不敢畫得多精確,隻繪了個大概,就往考卷上答了,雖是這般實情,但也不能真同宋沅禮直說,他麵上無異,略帶謙遜道,“沅禮過獎了,我隻是運氣好而已。”。“切”,人群中擠出一聲輕蔑。謝見君不用回頭便知道定然是那常修然又出來挑事兒,他不作理會,立時拉著宋沅禮就要走。“到底是知府大人舉薦進來的,就是比我們懂得多,怕不是提前得了什麽不入流的消息,這保不齊啊,連案首成績興許都來的不明不白。”,常修這次沒考好,算術題答得亂七八糟,心情差得很,又見不得謝見君如此顯眼,故而在這兒翻著白眼陰陽怪氣。烏泱泱的人群驀然安靜下來,聚在公告欄前的學生齊齊將目光投到二人身上。謝見君要走的腳步驟然頓住,他猛一回頭,眸光冷冽,連宋沅禮都禁不住心裏咯噔一下。原是紮堆在一起的學生們不自覺地向兩側分出一條小道,就見謝見君大步款款地走到常修然跟前,麵無表情地盯著他,良久,才緩緩開口道,“你是在質疑知府大人徇私枉法,還是懷疑學政大人的公正嚴明?亦或是,你對出考題的山長大人的品性存疑?”第60章 “你胡說什麽?我何時說過這些話, 你莫要來誣陷我!”,常修然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當即就駁斥了回去, 聲音比先前高了八度。“你這不就是誣陷嗎?說人家是靠別的不光彩的手段, 走了知府大人的門路, 但人家本來就是案首啊!”, 不等謝見君開口, 宋沅禮先行直白地點了出來。“你!關你什麽事!”, 常修然指著宋沅禮,怒氣衝衝道。“那我如何入得府學?又是如何拔得頭籌?同你有何關係?”,謝見君笑了笑,將這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常修然。常修然沒成想謝見君這個沒見過世麵的農家子,居然能讓他吃癟, 立時麵色青白,揚聲咒罵了一句, “一個無權無勢的窮小子,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 還敢來招惹我, 我爹可是通判大人...”他這句“窮小子”可是將來前院看成績的學生們,給得罪了大半,這衢州學府中不少學生為寒門學子,平日裏得受學府庇護扶持, 才能安心考學,如今見有人以父母官威輕視要挾,自是看不下去, 三三兩兩紮堆湊在一起,指責起常修然來。“瞧你這話說的, 家境貧寒咋了?為了供我上府學,家裏還賣了好幾塊地呢。”,一直未有交集的齊思正驀然開口,將自己劃進了謝見君的陣營裏。眼見著同常修然要起衝突,謝見君擔心此事因自己而起,牽連了其他學子,故而上前一步,截斷了常修然臨到嘴邊的話,他微微低眉,“你我都是秀才之身,小心禍從口出,若是得罪了知府大人和學政大人,你爹也保不住你,不是嗎?”。他雖是笑著,笑意卻未達眼底。常修然眉毛倒豎,惡狠狠地盯著他,正要開口叱罵,謝見君冷不丁側身,躬身行禮道,“學生見過山長。”。誒?眾人紛紛回眸,就瞧著山長正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連廊下,緊蹙著眉頭,一臉嚴肅,怕是已經將他們之間的衝突都聽了去。“學生見過山長..”.學生們齊齊行禮作揖。“鬧鬧哄哄,成何體統!”,山長走近,犀利的眸光掃過在場的學生,嚇得他們都垂下腦袋不敢再出聲。“為君子者,當不蔑於人,不強於人,不因位高權重者而高看,亦不因薄祚寒門者而輕視鄙屑,以名利度人,有辱聖賢之道。”。常修然自知山長說的就是自己,但礙於他山長的身份不好當麵發作,隻得將氣咽回到肚裏去,而後恨恨地剜了一眼謝見君,好似在說,你給我等著。謝見君無視身後幾乎要將他刀劈斧砍的目光,垂眸恭謙道,“學生謹遵山長教誨。”。其他人一並跟上,連最不情願的常修然都別扭著行禮。山長很是滿意,擺擺手,“如今小考成績已出,自己水準如何,想必都已然清楚,都散了回去讀書吧,莫要白首方悔讀書遲。”“是..”謝見君正要走,被山長叫住,“你且跟我來一趟。”。他腳步一怔,雖不知山長貿然尋他何事,但還是乖巧地跟在後麵,一前一後往雅室走。“他可真厲害,山長都向著他說話..”“還不是因為人家成績好,入了山長的青眼...”謝見君走出好遠,身後還在議論紛紛。“這人倒真是有點意思..”,季宴禮輕搖著手中的銀白折扇,意味深長地道了一句。站在他身後的時良卻是眉頭緊擰,似是對謝見君的做法並不讚同。雅室裏。山長將考卷遞給謝見君,“你來府學前,師承何人?”。謝見君接過自己的考卷,打量了一眼被單獨標注出來的那道算術題,繼而躬身道,“學生一直跟著村裏的秀才先生讀書。”山長淺淺看了他一眼,“如今聖上意欲將算數一門重新加在科舉裏,我瞧你這道算術題答得尚可,可是有專門研習過?”“先生授我以學問時,曾提點過一二,學生懂得不多,隻恰好碰著擅長的題目而已。”謝見君謙遜道,總歸山長不知許褚為何人,將算數的事兒推到許褚身上也未嚐不可。“也罷,今後學府也會將算術單列一門課業來教習你們,務必要好生研讀,切莫因著這一次小考成績而自滿焦躁。”,山長收回他的考卷,夾在案桌右側的一搭考卷中。謝見君總覺得山長尋他來,不單單是為了這考卷一事,果不然聽他話鋒一轉,“我知你家中境況,現今藏書閣缺一位理書之人,你若是中午得空,可前去幫忙一二,工錢照著市價給你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