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是,陸夫子對相公有大恩,不能怠慢了。”明南知對陸夫子頗有好感:“我也吩咐段言把廂房打掃了幾遍。”在相公還沒有發跡前,陸夫子跟著相公從安樂鎮到淮郡,明南知一直對這件事記在心裏,心裏很是感激。而且陸夫子還讓他多看書,秦青灼會讓他看書,陸夫子也會讓他看書。陸夫子並沒有覺得他不應該看書。明南知小時候很少從長輩那裏得到善意,對陸夫子給他的善意感觸頗深。兩個人坐上馬車去了酒樓。夏掌櫃早就把鍋熱了起來。“這些蔬菜和肉都可以放下去。”秦青灼聞著這味道就覺得很香。火鍋的調料也調好了,有蔥和蒜苗,還有醋和醬油,秦青灼加了一些辣椒。“等時辰差不多了,就可以吃了。”秦青灼把一塊豬肉夾起來放進明南知的碗裏。夏掌櫃跟著秦青灼的動作也給自己調了調料碗,然後夾了一塊土豆片,他把土豆片放在調料碗沾了沾,然後一口咬下去。夏掌櫃宛如上了天堂,味蕾爆炸。又辣又好吃,冬日吃著還暖呼呼的。夏掌櫃把菌子也放進去了。明南知吃了目光也亮了亮,他自己用筷子夾菜吃。除了秦青灼和明南知,夏掌櫃這一桌,還有幾桌坐的就是酒樓裏的夥計和廚師,還有馬長,馬父馬母和段言。眾人本來還很拘謹,吃火鍋氣氛上來天南地北都能聊在一起,鍋子用炭火煮得正熱,霧氣彌漫,吃完了菜再放下去還要等一等,這時間最適合聊聊天,一聊天就會拉進感情,感情一拉近有些事情就好辦了。酒樓裏的酒也是按照秦青灼的方子釀造的烈酒,這一口下去和火鍋配著,整個人都熱起來了,夏掌櫃吃了幾口菜,喝了一口酒,竟然額頭上出現了汗水。夏掌櫃心裏隻覺痛快。他已經預想到明日酒樓開業後會有多麽火熱了,夏掌櫃的心裏現在就火熱起來了。明日還要開業,大家都很克製隻喝了幾杯酒。明南知吃得鼻尖紅紅的,鼻尖冒出一點細汗。他覺得自己的後背都冒出了汗水,雖說有些辣,但越辣越想吃,整個人都熱了起來。等火鍋吃完後,明南知和秦青灼走出酒樓,明南知一走出酒樓迎麵就吹來一陣寒風,寒風倒灌進衣袍裏,明南知覺得在酒樓裏和外邊完全是兩個世界,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南知,你先進去。”秦青灼扶著明南知,讓他先上馬車。進了馬車,秦青灼把一個湯婆子塞到明南知的手上。他還把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披在明南知身上,雙手攬住他的肩,在他肩膀上搓了搓。“相公,我好多了。”明南知的耳朵有些紅。“回去後再喝一杯熱茶。”秦青灼低聲說道。明南知心裏泛著甜蜜應了一聲。回到家中兩個人洗漱完,秦青灼就去鬧明南知,明南知也有些想了。一個人的被窩有些冷,兩個人的被窩剛剛好。……秦青灼一大早就去上值了,今日是大朝會,建康帝上朝去了。秦青灼被留在了中和殿。戶部尚書首先開口:“今年的稅收是五百萬兩白銀。”此言一出,朝臣們也有些騷.動起來。要知道在大楚的稅收頂峰時期稅收達到了兩千萬白銀,就算是逐年下降,但也能勉強維持在一千萬兩白銀的時候,今年一直從一千萬兩白銀落下了,折了一半。周首輔之前拿給建康帝看的是戶部還沒有結算完的賬本,他沒想到戶部結算完後這情況更糟糕。戶部尚書也是滿頭汗水,這稅收就這麽點,他也沒有法子補上去,他知道把今年的稅收說出來免不得會被皇帝痛罵一頓,可能還會傷及性命。龍椅上的建康帝始終沒有出聲。戶部尚書隻覺得君威難測,他的後背被冷汗濕透了。顧煦站在文臣的前麵,他對這個數字也有一些吃驚,大楚的稅收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五百萬兩白銀?!”建康帝暴怒出聲。整個金鑾殿回蕩著帝王的怒吼,群臣皆是下跪。“吾皇息怒。”建康帝知道他等的時機到了。第78章 吾師大楚這些年沒有爆發大戰爭, 天災偶爾會發生,但不至於今年的稅收就這麽低了。君臣兩人默契十足,周首輔上前一步說道:“陛下, 朝廷之弊在於官風不正, 貪汙腐敗之風盛行, 政策失當, 百姓受其累……臣以為先要徹查經手稅銀的官員有沒有貪汙,還要對現在的官員進行每季的考核, 不過的官員就降職和留任,考核優秀的官員可以由吏部記下, 等資曆到了就褒獎升官。”朝廷中的官員聽到這話,心裏頗有些心驚肉跳。官員之間講究黨派和裙帶關係, 有很多的官員本身並沒有才能,或是死讀書沒有實際的操作能力。他們在官位上就是混吃等死, 拿著朝廷的俸祿,瀟灑快活。現在要是進行吏治考核, 那他們不通通都要下台了!反對, 一定要激烈反對!朝臣激烈的反對, 以戶部尚書為首。建康帝看笑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說這些,朕看你是活膩了,五百萬兩銀子你以為你們戶部就沒有責任,是嫌朕沒對他們下死手?!”“先把戶部尚書打入天牢, 這次的稅收要是有你在其中攪動風雲, 朕非要將你淩遲處死!”戶部尚書一聽這話, 立馬就把頭磕在地上, 好歹是六部尚書,他的臉色蒼白在朝中還是沒有失態, 似乎心中自有依仗。建康帝無意識看了一眼太子,神色難測。周首輔情緒穩定,繼續說道:“另外稅製也需改革。苛捐雜稅太多,底下的官員就有機會渾水摸魚,把所有的稅收統一隻收一次稅,這樣貪汙的風險就小很多了。”禮部尚書連留摸了摸胡子,他心裏很是讚同。會試的主考官便是他,他也是第一眼看中了秦青灼策論的實質,吏治確實是重中之重。連大人出列:“臣附議。”高大人和諸位清流官員同樣附議。有人不甘心跳出來妄想改變皇帝的看法:“陛下,季考官員太耗費人力和物力了,官員頻繁進行更替,對朝廷的穩定有礙,官員對朝廷的信心也會下降。”李祭酒上前一步說道:“太學中有很多太學生願意來做官員,再說大楚還有諸多舉人沒有官職,臣想他們很願意來當官。大楚不缺人才,隻是屍位素餐、沐猴而冠、蠅營狗苟之輩把自己當個人才了!真是恬不知恥!”跳腳的官員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一陣綠,煞是好看。建康帝看得神清氣爽,文官的嘴就是會說,隻要不是用這嘴來抨擊他,建康帝心情還是不錯的。金鑾殿上有眼色的官員都知道,這分明就是皇帝和周首輔唱的一出雙簧,君臣一心,他們還不如捏著鼻子承認。到時候具體怎麽執行,又不是皇帝和首輔能決定的。此事要從長計議。……下朝之後,宋閣老眯著的眼睛終於有些睜開了,他大約有五十五歲了,在內閣不管事了,通常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現在就是等著年齡到了乞骸骨,自己回鄉養老。他對朝中的大事都是處於不沾邊的狀態。以前建康帝還很重視他,經常召他去中和殿議事。聽說有好幾次帝王說得正起勁,要詢問宋閣老的意見時,宋閣老已經昏睡過去了。建康帝覺得沒趣,就對宋閣老淡了。內閣之中,周首輔和建康帝處於蜜月期,君臣相宜。文次輔因為文壇的地位提為次輔,他性格謹慎,做事小心,基本上和周首輔沒有什麽紅臉的地方。宋閣老曾經激烈的和周首輔對抗過,結果建康帝拉偏架,後來他佛了,他躺平了,他擺爛了。秦青灼還在中和殿,身為起居注他一般都是站著的,他要是站累了就會靠著柱子上休息一會,或者去一趟茅房。白公公也跟著建康帝一起上朝去了。建康帝腳下生風回到中和殿。他的臉上帶著愉快,看見秦青灼腳步頓了頓,他開口道:“秦愛卿,今日朕采用了你說的方法,這是借著汝之的口說出來的,但秦愛卿放心,你的功勞朕一直記在心裏。”“多謝陛下厚愛。”秦青灼立馬行禮道謝。他現在確實不該顯露人前,人前顯聖,也要有背景才好。他還是一個從六品的修撰,還是猥瑣發育的好。建康帝滿意點點頭。午時建康帝看奏折看煩了,他讓白公公把顧煦叫過來。顧煦很快就跟著白公公過來了。“拜見皇爺爺。”“煦兒,皇爺爺身子不打爽利,你幫皇爺爺看看奏折,皇爺爺去禦花園走走。”顧煦:“……”“孫兒明白了。”建康帝帶著白公公和秦青灼就去了禦花園。建康帝看風景看得正好,結果走了一半就碰見了皇後和平王,還有顧雲。皇後給建康帝行禮:“陛下,難得在禦花園遇上了,平王正在陪臣妾,雲兒也是一個有孝心的孩子。”建康帝嗯了一聲:“在你母後麵前盡孝是應當的,等家宴過後,你母後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也該回封地了。”平王和皇後的臉上一僵。皇後捏緊了自己手,楚楚可憐道:“陛下說得是。”等建康帝走後,皇後想了想自己以後在皇宮的倚靠還是太子,她看著自己的幼子心裏又是擔憂道:“你要跟你皇兄的關係處好,等年後要走記得去給你皇兄說一聲。”平王沉默的點點頭。皇後走後,平王沒有再說話。顧雲心有不甘,他一直在梁州,每次到京城來都會被京城的奢靡和恢弘驚訝,他父王也是嫡子,皇奶奶也喜歡父王,結果還是讓顧煦一家住在京城裏,以後還是京城的主人。……陸夫子從淮郡一路到京城,這天氣越來越惡劣了,大雪漫天,坐在馬車上捂著湯婆子,蓋著毛毯也是冷極了。他早給秦青灼去信了,徒弟應當會派人來接他。陸夫子以前在太學裏上學,可惜當時他的政見不為朝廷所容,又年輕氣盛不懂變通隻考了一個舉人的身份。可是他的徒弟把他的麵子爭回來了,把全大楚的英才都比下去了。馬車軲轆轆的停下來了,馬夫拉住了馬。童子打開車簾,一陣寒風灌進來。“夫子,我們到京城了!”陸夫子矜持的點點頭。童子率先跳下馬車,陸夫子被人扶著下了馬車。他隻帶童子來,自己背了一個包袱,童子也拿著一個包袱,兩個人皆是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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