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陸景時和他一同出宮,並問了他第一天上朝的感覺如何。“感覺還行,前麵有點無聊,中間有點刺激,最後我就頓悟了。”應有初將自己初次上朝的感受分階段的講了出來。陸景時淡淡笑了笑,“小應大人頓悟了什麽?”“不打無準備的仗,方能立於不敗之地。”應有初晃了晃手中空白的笏板無奈的笑著。陸景時一怔,反應過來後笑道,“你以後就會習慣的。”應有初側麵打聽皇帝是一直都有這個愛點名的習慣嗎,得到陸景時的回答是,說皇帝之前並沒有這個習慣,一般就是大臣有事上奏,說完就退朝,但近幾年就開始在朝中頻繁的點名過問各位大臣。應有初聽完若有所思的點頭,皇帝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之前大權在握,對大臣並無疑心,近幾年起疑,事事都要過問,生怕手下的大臣背著他搞什麽別的事情,所以每次上朝都不厭其煩的過問大臣,清楚每個大臣都做了什麽,以此滿足自己掌控欲。他以前看電視劇裏演的皇帝大多都有疑心病,還覺得演得太誇張了,現在看來,藝術源於生活。下朝後,陸景時回戶部上值,他則是回營繕司,開啟打工模式。應有初出去上朝後,沒多久俞安也起床了,他們決定在京中開店早就和家人商議好了的,不過不同以往,這次開店的主力是俞安,應有初隻是起到一個輔助作用。年前他們就看好了京城西邊的一家商鋪,位置雖不在京中最繁華的街道上,但處在幾個住宅區的必經之路上,旁邊還有一個大酒樓,是京中貴人經常消費的酒樓。人流量不大,但環境很好,因為是京中官員時常路過,所以這一片的官府巡邏特別勤,治安好,是應有初同意買下這家商鋪最重要的一點。商鋪沒有他們在南寧開的店鋪大,麵積隻有南寧店鋪的四分之一,經過應有初的設計和應財親自改裝後,裝修後的店鋪既簡約大方還能將一應商品的陳列得一目了然且十分合理。年前俞安給周紅珠寫了信,告知對方他們要在京城開一家精品鋪子,很多原材料需要由周紅珠幫忙運到碼頭,再由碼頭運上京來。俞安和應有初商議過後,決定讓柳南他們把做好的皂類通過河道運上京,因為皂類需求量大,他們在京中不方便自己製作。他們走之前在桑定村招募了村民幫忙製作皂類,現在在南寧成立了一個類似製作皂類的工廠。其他的口紅和麵霜之類的產品,它們是走高端路線的,需要控製產量,所以俞安決定自己在家做就好。另外店裏售賣的布匹,他們年前在郊外收了一家小型的繡坊,裏麵有十多個繡娘和哥兒,基本上都是流離失所的中年繡娘,他們有的被夫家所棄,有的親人具不在人世,還有些是逃荒過來的,都是一些苦命的人。他們因命運而聚在一起,互幫互助共同成立了一家小繡坊,艱難的維持著生活,應有初他們找到這家小繡坊時,他們都快撐不下去了,因為他們除了自己要養活外,還有自己的孩子要養。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句話一點也沒錯。幸好俞安出現了,他不僅接下這破小的繡坊,除了每月發的一兩銀子作為薪資外,他還教會這些繡娘新的染布技巧,給她們提供了織布機等等。當年,俞安被趕出俞家時,被一位繡娘所救,並教授他織布和刺繡的技巧,他就靠著這一技之長,度過了一段漫長的歲月,直到遇到了應有初才結束了一個人孤獨的生活。他曾受過一位繡娘的恩惠,現在他也想盡自己所能幫助別人。年前那會兒,俞安還怕繡坊裏的繡娘和孩子受凍,又采購一大批棉被和棉衣送到繡坊,又發每人發了一個紅包,讓他們過年買些好吃的。繡娘對俞安感激不盡,也就更加用心對待俞安交代他們生產的布匹和絲綢。年後,繡坊也做好第一批布匹和絲綢,是根據俞安教導出來染過色的布匹和絲綢,繡娘們都是第一次這樣染布,他們沒想到還能通過染色做出如此精美圖案來。店鋪產品供貨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開店前的宣傳。第121章 店前的宣傳不難,應有初在南寧開店時就給他們打過樣了,俞安隻需要複製之前的宣傳模式就行,但他不打算這樣做。京城不比南寧,各大家族勢力盤根錯節,大肆宣揚他們開的店鋪反而會引起有心人的察覺,應有初在官場正穩步上升,沒必要為了一時利益將應有初置於不利之地。而且俞安有信心,就算沒有前期的宣傳,他們店鋪的東西一樣可以賣得很好。二月初,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裏,容妍精品連鎖店鋪就悄悄開張了,沒有請戲子打廣告,沒有發試用裝,也沒有開業活動,隻是開張那天揭了門匾的紅布,放了兩串鞭炮以示慶祝,別的就沒什麽大動作了。俞安招了兩個打雜的小工在店裏,讓林哥兒來當店裏的掌櫃,而他就做起了幕後老板,以後他負責店鋪的供貨就行,這幾天開業,他來坐坐鎮,等過了幾天他就不用天天來店裏,隻需要在家裏做些新口紅,麵霜等。他以為他這麽悄無聲息的開業,不會有多少人進店的,出乎意料的是,開業這天不知道陸夫人從那兒得到的消息,帶著京中玩得好的姐妹們來給俞安捧場了。官家小姐的馬車停了一輛又一輛在店鋪旁邊,導致路過的人或者馬車都好奇這家店是買些什麽的,有的人抱著好奇心進來,隻要進了精品鋪子,就絕對不會空手出去。蘇楠也來幫忙了,他如今懷有三個月的身孕,他本人和羅家都非常重視,畢竟羅家就羅平一根獨苗苗,性子還強不願納妾開枝散葉,於是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蘇楠的肚子上。好在他嫁過去不到半年就懷上了。不管怎麽說,懷上孩子都是件大喜事,頭三個月胎象不穩,他也就聽從羅母的建議在府中安心養了兩個月。今日容妍精品連鎖店開業,蘇楠說什麽也要來店鋪,羅母擔心店鋪開張,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了衝撞到蘇楠,不想讓蘇楠去的,但拗不過蘇楠的堅持,隻得多派了好幾名家丁貼身保護他,最後還是放心不下,幹脆自己也跟著蘇楠出門。蘇楠他們來的時候,店鋪裏的客人並不多,俞安帶著他們參觀了一圈,又拉著蘇楠到店鋪的後方,店鋪的後方還有個不大不小的房間,裏麵放著桌椅,還有一張小床,是作為店鋪的休息間。羅母在店鋪外麵看商品,她知道羅平在南寧和應有初合開了一家店鋪,聽說十分賺錢,但她一直沒有機會見過,現在一看,確實有幾分實力的。托羅平和蘇楠的福,很多產品她也用過,不過她聽店員說京城開的店鋪新出來的口紅色號是南寧都沒有的,而且依舊是限量款。羅母心動不已,便就在店鋪試起口紅來,蘇楠和俞安兩人則到了休息間說體己話。“我都過了頭三個月了,不知道他們怎麽還這般擔心。”蘇楠摸著微微凸起的肚子坐在軟椅上和俞安低聲抱怨著。俞安也上前摸了摸,“小心些總歸是好事。”“顆顆呢?怎麽沒帶過來?挺久沒見了,我怪想顆顆的。”蘇楠想到那顆粉團子就不自覺露出微笑。他希望他肚子裏的孩子像他多一些,要是像羅平多一點那可就慘了。不過,不管最後長得像誰,他隻希望肚子裏的孩子能平安降生,健健康康的長大就好。“顆顆在家呢,最近風大,就沒敢抱出來。”俞安解釋著。蘇楠了然的點頭,孩子還太小,帶出來要是染上風寒就不好了,於是他換了個話題,“哎,你都不知道我婆家那個嬸嬸有多煩,自我懷孕後,就想方設法的想把她家的侄女塞給羅平做妾,說我現在有身子了,不方便伺候羅平,讓她侄女代我伺候。”蘇楠在羅府憋壞了,但俞安近幾月忙著開店事宜都沒時間去羅府看望他,他們好不容易見一次,蘇楠就拉著俞安的手不由得說了很多。俞安聽到蘇楠的婆家給羅平塞人,不禁蹙起細眉,擔憂道,“那最後羅平兄長收了嗎?”“沒有。”說到這個,蘇楠臉上泛起淡淡的笑意,嬸嬸塞人其實也是在羅母默許的情況下做出來的舉動,但他沒想到羅平竟然能為了他和嬸嬸大吵一架,將人原封不動的退了回去,還趁機給羅母表了態,說他此生隻娶蘇楠一人。俞安聽到否定的答案後,鬆了口氣,“還真是湊巧,前些日子我相公升官也是有人送美姬過來。”“那他肯定沒收,”蘇楠肯定道,俞安和應有初的感情這多年了,他看在眼裏自然很清楚兩人的感情有多好,天天如膠似漆的,他和羅平都甘拜下風,“既是別人送來的,他是如何退回去的?”“當時張家打著送婢女的旗號送美姬,所以相公就大張旗鼓的送回去,並說我家下人夠了,那兩個婢女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留在家裏也是吃白飯,還說應家不養閑人。”俞安想到應有初退人的理由就覺得好笑。不過這樣一說,既撇清自家又能惡心對方一把,暗喻張家送人給他家目的不純。蘇楠也跟著笑了笑,“照你這麽說,張家絕對的居心不良,應有初要是收了美姬,那他就欠下張家一個人情,順便還能插兩個眼線進去,要是沒收,說不定會在背地說應有初懼內,或者你善妒。總而言之,張家送美姬這件事就是沒安什麽好心,你們以後來往定要多注意些。”蘇楠像是想起什麽來,“張家?難道是京中禮部侍郎那個張家?”俞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應該就是了,這個張家有個兒子和羅平應有初一同考上進士,是個榜眼,我聽說羅平說,張正山品行不端,為人不正,在翰林院喜歡攀附權貴,而且和他們好像還有點不對付。”俞安仔細一想,好像也記起應有初和他說過這個人,說這人是什麽職場顯眼包,特喜歡拍侍讀大人的馬屁。俞安得知這兩個婢女是張正山家特意送來的,更是覺得張家可惡了。兩人在休息間說了好久張家的壞話,待羅母催促著回家了,蘇楠才念念不舍的走了,並讓俞安有時間就多帶著顆顆來羅府看看他,俞安微笑著應了。天氣冷,初春天依舊黑得早,送走蘇楠後店鋪也該打烊了。一整個白天沒見到俞安的顆顆,被林嬸兒和應財反複哄著也隻堅持到下午,俞安剛回來就聽見顆顆那撕心裂肺的哭聲。顆顆的哭聲和一般的孩子不同,細細軟軟的,再配上他豆大的淚水滾落下來,哭得我見猶憐的。俞安趕緊抱起顆顆拍著他的後背,柔聲哄著,雖然很快顆顆就聽話的不哭了,但那雙被淚水潤濕的黑亮眸子緊緊的盯著俞安,打著哭嗝抓著俞安的衣帶,生怕他又不在了。俞安看到顆顆的哭得這麽傷心,臉蛋都哭得泛起不正常的血色,頓時心就像被誰狠狠捏了一把,酸澀無比。甚至在想明天幹脆不去店裏了。“安…安安……安…”九個月的顆顆埋在俞安的胸前一個勁兒的拱,嘴裏模糊不清的嘟囔著。俞安愣了一瞬,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又仔細聽了聽,確定顆顆叫的就是“安安”後,頓時哭笑不得。顆顆第一次開口說話,說的不是阿爹,爹爹,爺爺這些詞,會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安安。都怪應有初天天在顆顆麵前喊他安安,導致顆顆聽得多了,也就會了。這時顆顆還在不停地喊著“安安”,並且越叫越順。一旁應財疑惑道,“顆顆說的難道是‘安安’?”顆顆聽到應財說安安後,自己又肯定的複述了一遍“安安!”甚至用小臉去貼貼俞安的臉頰,蹭得帽子都掉了。俞安無奈的按住那顆毛茸茸的腦袋,重新替顆顆戴好帽子,用教導的語氣說,“不是安安,叫阿爹,阿,爹。”不得不說,顆顆某些脾氣和應有初如出一轍,比如現在。顆顆坐在俞安的腿上,歪著頭看著俞安,遵從的念道,“阿…阿…安安!”應財瞬間笑出聲來,一邊搖頭一邊開著玩笑說,“完嘍,等有初回來發現顆顆說的第一句話是‘安安’,怕是要醋死。”俞安想到應有初最喜歡跟顆顆拈酸吃醋了,他要是知道了估計要借著吃醋的名義鬧上好一陣子了。於是警告著顆顆,“等會你爹爹下值回家了,可不許再這麽叫了。”俞安點著他的小鼻頭,說道。顆顆那裏聽得懂,以為俞安在逗著他玩,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還時不時的抻一抻小身子,“安安,安安,安安!”嘰嘰喳喳的叫得俞安十分頭疼。應有初下值回來的時候,顆顆由於哭太久有些累了剛好睡著,俞安便讓林嬸兒看著點顆顆,他去後院整理一下從南寧運過來的貨物。應有初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問俞安在哪兒,然後,換好衣服就去找人。俞安拿著紙筆清點著貨物,應有初無聲無息的靠近,一下就將人抱入懷中,“誰家小夫郎,怎麽一個人在這兒?”俞安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除了應有初應該沒人這麽無聊了,他輕歎一口氣掰著應有初禁錮腰身的雙手,“別鬧,相公,我馬上清點完了就可以開飯了。”應有初不依,非要俞安配合他。“我是應家的夫郎,還請官人放過我這一回吧。”俞安沒有感情的說。應有初咬了一口俞安的臉蛋,“惡狠狠”道,“這麽漂亮的小夫郎,我才不會放過,跟了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應有初十分上癮,俞安卻生無可戀,“啪”的一下推開應有初得寸進尺的臉,“我已嫁做人夫,官人請自重。”應有初興奮的又演了幾分鍾才不舍的放開俞安,兩人黏黏糊糊的清點完貨物又一同洗手吃飯。飯後,他們休息片刻就準備洗漱了。天黑得早,古人晚上沒什麽娛樂活動,他又沒什麽要處理的公務,與其在外麵幹坐著,不如早早的和夫郎躺在床上。應有初先去洗澡,等他把浴室暖熱了,再換俞安來洗。俞安去洗澡沒多久,顆顆就醒了,因為有白天留下的陰影,顆顆睜眼沒看見俞安直接就哭起來了。應有初尋聲將其抱起,以為他是餓了,就讓人拿了一瓶羊奶來,他把奶嘴塞到顆顆嘴邊,結果這小崽子偏頭躲過,奶嘴擦著臉頰而過,就是不吃。“安安…安…安安…”顆顆帶著哭腔叫著安安。應有初微微眯了眯,“你是在說‘安安’?”顆顆瞪著大眼睛,像是聽懂了般,“唔”了聲,隨後標準的喊了聲“安安”。應有初臉沉了下來,趁機將奶嘴塞到顆顆嘴裏,“喝你的奶吧,安安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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