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黎看著豐年年和向不武已經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別的事，從心到口歎出一口長氣，撇過頭：“還是趕快找個別的地方，別在人家門口說相聲了。”“但是要去哪裏呢？”豐年年偏頭看向不武，向不武提議道，“商場？”“我好不容易請了假，進商場會讓我覺得是在工作。”豐年年和向不武有商有量，這是在整個向氏都很少見的場景，但是兩人顯然習以為常。“可是你上次設計的商場不是沒通過嗎？”向不武笑道。“那是經驗不足，而且輸給少爺沒什麽好丟人的。”豐年年聳聳肩。“賽車場？”“對你心髒不好。”“你這可就傷到我了，它還很強健。”向不武故意捂住心髒。“我那是心疼它！！”豐年年用手指去戳向不武捂住心髒的手背。向黎看著重新認真思考去哪裏的兩個人，垂下雙眸，有什麽被一點一點沉到最深處。第七十章 豐年年偷懶坐在向不武的輪椅上, 倒是向不武慢悠悠的走著，在是鬱鬱蔥蔥的行道樹的樹蔭下，觀賞著另一側一片廣闊的湖麵, 和在湖麵上佇立的知名大橋。“那座橋也是向氏修建的吧？”豐年年讚歎道。“是個很不錯的設計師, 我當初挖掘他的時候可是費了一番力氣。”向不武還記得這件事。“那個設計師現在還在向氏工作嗎？”豐年年好奇的問道。“死了, 五十多歲就死了。”向不武麵對著湖水長歎一口氣。“這麽年輕就死了？過勞死嗎？”豐年年立刻瞪圓了眼睛。“在你眼裏我是這麽沒有人情味的資本家嗎？”向不武偏頭瞥了一眼豐年年, 道，“喝酒死的，喝高了，送到醫院已經救不起來了，沒結婚, 沒孩子, 父母也去世的早，我讓人去處理的後事。”“感覺這個世界上這樣的人很多啊, 是不再喜歡人和人之間的聯係了嗎？”豐年年眼巴巴的望著。“嗯, 誰知道別人怎麽想的呢？”向不武緩緩道。“向黎，拍了嗎？”豐年年突然回頭, 看向在不遠處的向黎。他們因為沒有特別想要去的地方，結果就打算走到哪裏算哪裏了。“拍了……”向黎手中端著手機。豐年年交給了向黎一個任務，就是拍照。本來已經約好了攝影師去隔壁市拍照, 結果推遲沒有再約，不如就直接讓向黎上了。豐年年的要求是‘要拍好向不武和我在一起的模樣，無論如何一定要清晰, 背景能看清就行，主要是人’。向黎作為這三人組的一員, 被這樣壓迫著欺負居然也很習慣了。隻要豐年年不作妖，沒什麽是不能做的。向黎手機中的照片沒什麽節製的隨便拍, 不在乎構圖，也不在光影。從身邊路過的兩位靚麗的女性，豐年年突然伸手攔住了其中一位。那位女性停下，疑惑的看向豐年年。豐年年對著女性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漂亮姐姐，能不能給我們拍個合照呢？”對方看到豐年年坐在輪椅上，臉上有紅色疤痕，顯然是受過很重的傷，身邊跟著帥氣的老頭和非常惹人注目的帥哥，這樣奇怪的組合讓人完全找不到抗拒之心。“能被漂亮姐姐們拍照真是非常高興的事！”豐年年拍拍輪椅的另一邊，示意向黎，“快來站在這邊！”向黎無奈的將手機遞給了那位女性，女性將手中的掛包遞給同伴，很認真的給他們拍照。“靠的近一點，對，就這樣！這樣拍出來背景也會很漂亮的！！”女性溫和的和他們說著話，還半蹲下來很認真的拍，將手機重新遞給向黎的時候還主動告訴向黎，“三個人自拍也是可以同框的，你看隻要有前後關係，後麵的背景也可以……”向黎點頭，認真聽著女性的建議，之後道謝：“謝謝。”和兩個熱心的人打招呼再見，向黎才瞥向豐年年：“明明遠處有司機和保鏢跟著，為什麽非要叫路人。”“不好看嗎？”豐年年坐在輪椅上還故意摸摸下巴，“是很漂亮的姐姐們啊。”向黎一見到豐年年這個表情，就長歎一口氣：“你不會想我搭訕吧？”豐年年聳聳肩：“我隻是有點信不過你的拍照技術，像這種漂亮小姐姐可會拍照啦！”豐年年一邊說著，一邊咧開嘴不懷好意的笑著。向黎麵無表情的拿著手機對著豐年年拍了一張，豐年年也沒躲閃，就這麽記錄下來傻乎乎的一刻。“現在上車，最近的地方好像是遊樂園吧，我第一次以遊客身份去遊樂園，上次去還是為了遊樂園內的項目。”豐年年從輪椅上一躍而起，伸手招呼遠遠跟著的司機開過來，一邊開始收輪椅。“真是一點也不給我這個老頭一點回憶的空間。”向不武雖然嘴上埋怨著，可到底還是跟在了豐年年的身後。“遊樂園也是向氏建設的好嗎？去遊樂園再懷念啦，旁邊還有水族館呢，那也得去的。”豐年年笑著道。“我一把老骨頭……”“是誰說自己有強大的心髒的！”向不武大聲歎氣。向黎鬼使神差的舉起手機，記錄下了豐年年打開著車門，用非常誇張的鞠躬邀請姿勢催促著向不武上車的模樣。向不武苦惱的仰著頭看天，豐年年迫不及待的要推人進車，動態的一幕定格在了向黎的手機中。整個城市，因為向不武在這裏，發展的速度讓其他城市望塵莫及。如果要將城市改名為向氏集團恐怕也不會有人有什麽意見，隻因為這是向不武創造出的傳奇。在豐年年、向黎在和向不武學習的這五年，幾乎已經將整個市內轉遍了，但是豐年年依舊很開心。每一張照片裏都能看到豐年年絲毫沒有任何遺憾的，滿是沉浸在遊玩中的目光。手機的光芒明亮的好像能壓過聽水公館的深夜中亮著的小夜燈，豐年年也靠在向黎的身邊一起看那不斷不斷劃過的一張一張的照片。“雖然你的照相技術很垃圾，但是因為我們都很帥氣所以怎麽照都很上相。”豐年年很滿意。雖然手機在向黎的手上，大部分時間都是向黎在拍照，可意外的是在手機中他們三個人的合照並不少。豐年年總是會攔下旁邊的人來個多連拍。“嗯，我就算是搞笑的照片都拍得很好，而且向不武每次都很捧場啊，居然每次都在笑，怎麽少爺你每天都板著臉啊，你這麽年輕就麵癱了嗎？”豐年年在向黎的耳邊絮絮叨叨，可向黎卻根本沒有回答豐年年。“好吧，讓你拍了一天的照片你肯定也累了，你睡吧，我要去找向不武了。”向黎正在劃照片的手微微一頓。“爺爺應該已經睡了。”向黎道。今天向不武的運動量已經超過往常了，現在這個時間點應該已經疲憊到睡著了。“不不不你不了解，隻有年輕人才能想什麽時候睡就什麽時候睡，向不武是不到點絕對睡不著的。”“你還真了解爺爺。”向黎道。“嗯哼，喜歡一個人就是會在意這些細節！”豐年年甚至很自豪的點點頭，然後拉開了陽台跳窗。現在他都不關他的窗戶了嗎？向黎很無奈的站起身去關窗，鬼使神差的出了陽台去看豐年年離開的背影。豐年年身上還穿著向黎的睡衣，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的衣服幾乎都快不分彼此了，在豐年年長高之後就總是穿很寬大的，向黎也能穿上的衣服，就算是穿錯了也不會被發現。豐年年很喜歡鍛煉，但是大概是先天性條件不算很好，身體線條並沒有特別漂亮。但是……隻要手心覆蓋上去，就能感受到皮膚之下經過鍛煉的肌肉，是獨屬於豐年年的健康。向黎歎了口氣，他對豐年年都已經了解到這種程度了。看著並不算漆黑的，曾經覺得恐怖的黑色的世界，也因為偶爾會看著豐年年的背影，在不知不覺已經不再畏懼。回到了房間內，拉上了窗簾，躺在了偌大的床鋪上，重新拿起了手機。和豐年年囫圇吞棗的看照片不同，向黎對每一張照片看的很認真。然而隨著照片一張一張的翻過，向黎突然將手移開，手機和手一起砸在了柔軟的床鋪上。每一張照片，或許記錄下的內容都不相同。可相同的卻是總是不自覺的被放在照片中間的豐年年。就好像是……他的目光始終跟隨在豐年年身上，從來不曾離開過，而豐年年就是他的視野中心一般。眼前似乎浮現出豐年年半開玩笑的親吻，在曖昧的唇邊。真的……非常的讓人煩躁。豐年年經過這一次覺得，或許真正有趣的可不是旅遊，而是和誰在一起旅遊。以前跟著團長到處奔波的時候他也覺得很快樂。因此就算是工作也不會無聊。反正向不武這個年齡也不適合各種折騰了。但是向不武還不到八十歲呢，應該不至於這麽虛吧。豐年年大步大步的在公司的過道中走著，身邊偶爾會有人和他打招呼，豐年年也應了。雖然豐年年沒有具體的職位，但是什麽項目都能摻一腳，和向不武的獨特的關係，以及一直跟隨在向黎身邊，居然和向狩呈現出對峙狀態，都讓公司的人覺得豐年年不可小覷，也因此十分尊敬。豐年年回到屬於自己的辦公室，就見到向不武將輪椅調整成躺姿，手中拿著一本書放在腹部，正在小睡。“哇，我跟你說，我剛剛聽到了一個八卦！”豐年年見到向不武在睡，就幹脆直接和向黎分享。“嗯。”向黎很清楚豐年年這八卦的性子，或者說豐年年這種收集辦公室內部信息的能力實在是很厲害。豐年年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聽八卦了，還開小號混進公司群，還能打進公司小團體內部，為了聽八卦豐年年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前段時間我不是和你說過，那個中年經理出軌女下屬的事情，記得嗎？”豐年年道。“嗯。”雖然不感興趣，但是豐年年說的話，向黎基本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