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就在綠色木門的前麵消失了。


    “裏麵的人給我出來!……”白人警官蠻橫地喊道,但是沒有人回答。


    他把手電筒舉在一個合適的高度上,轉動門把手,猛地向裏一推門,門安靜地打開了,他卻差點摔了進去。門裏一片漆黑。


    “掘墓者”約恩斯和“棺材桶子”埃德兩個人,分別把身體緊緊地,貼在巷子兩側的牆壁上,手上的點三八口徑長管連發左輪手槍,在手電筒的燈光下,閃耀著金屬的光澤。


    “該死!……”白人警官驚叫道,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他的助手看到之後,馬上閃避了開來。


    “這就是哈萊姆。”“棺材桶子”埃德感嘆道。


    “永遠不要相信打開的門。”“掘墓者”約恩斯附和道。


    白人警官沒有理睬他們,把燈照向門裏。碎紅磚壘成的樓梯,陡直地搭到了一個綠色的鐵架子上。


    “隻是一個鍋爐房。”那個警官說完,把肩膀靠在門口,沖裏麵叫道,“喂,裏麵有人嗎?”回答他的隻有寂靜。


    “喬,你下去,我給你照亮。”白人警官命令道。


    “為……為什麽是我?”喬表示抗議。


    “好啦,還是我和‘掘墓者’去吧……”“棺材桶子”埃德上前主動說,“裏麵肯定沒有活人。”


    “我去!……”白人警官簡單地說了一句,他終於被惹惱了。


    樓梯向下大約八英尺深,底部右邊,有一段短短鋪砌的走廊,通向鍋爐房;走廊兩端,各有一扇沒刷油漆、關著的隔板門。樓梯走上去就像踩在鬆散的沙礫上,但是,不管怎樣,它們看上去很幹淨。更多的血汙出現在走廊裏,其中一扇沒刷油漆的門上,有一個清晰的血掌印。


    “我們最好什麽東西都不要碰。”那個白人警官提醒道,小心地掏出一塊幹淨的白色手帕,包住門把手。


    “我最好去把指紋工作隊叫來。”攝影師說。


    “不用,喬會去叫他們的,我需要你。你們兩個當地警察,最好在外麵等著,都進去太擠了,會毀壞證據的。”


    “埃德和我什麽都不會動的。”“掘墓者”約恩斯抗辯說,“棺材桶子”埃德輕蔑地哼了一聲。


    白人警官沒有再注意他們兩個黑人,逕自推開了門。


    裏麵一片漆黑。他先借著手電筒的燈光,看了看門邊的牆壁,然後察看了一下走廊,找到了電燈的開關。兩扇門的右邊,都有一個開關。警官試了兩個開關,非常小心,以免踩到血跡上,但是,沒有一個開關可以用。


    “可能保險絲壞了。”他嘀咕道,小心地回到了房間。


    “掘墓者”約恩斯和“棺材桶子”埃德沒有動,他們可以通過打開的門,看到所有想要看到的。


    原來留給兼職看門人、或燒鍋爐工人睡覺的房間,現在隻剩下一張墊子了。一邊角落是個有木板隔開的廁所,另一個角落裏有一個臉盆。鍋爐房旁邊,有一個被線網圍繞的出風口,用來通風散熱。除此之外,整個房間的裝飾十分女性化,有三麵鏡子的梳妝檯,床的四分之三都鋪著絨布,有很多不同款式的泡沫枕頭,還有三個散開的黃色圓形墊子。白色牆壁上,掛著一幅晦澀的水彩壁畫,描述的是黑人和白人,各種不正當的性交姿勢,其中一些動作,隻有身體柔軟的體操運動員,才有可能表演得出來。房間裏的牆上、床上、墊子上,每件東西上都濺上了血。但房間的擺設,卻並沒有被弄亂,隻有斑斑血跡才能證明,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暴力打鬥。


    “他媽的,他就站著不動,讓別人割破他的喉嚨?”“掘墓者”約恩斯憤怒地說道。


    “不!……”“棺材桶子”埃德糾正道,“他隻是被嚇呆了,不相信發生的一切。”


    攝影師正用一架小型照相機拍照片,警官讓他去,把車裏的大貝迪永攝影機拿來。“掘墓者”約恩斯和“棺材桶子”埃德也離開了地下室。


    這座公寓樓占地麵積不大,但是,卻有四層高。公寓前麵直接連著人行道,前門入口處,有兩個隱蔽式樓梯。剛才來這裏的那條小巷,位於公寓的側麵,一直傾斜到人行道上,巷口要比公寓的一樓,略低上六英尺。那間地下室隻可以從側門進出,位於一褸房間的正下方。四層樓上每層房間,都有一間臥室、一間廚房、一間浴室和一間單獨的廁所。每層樓都有三個房客,他們不在房間的時候,房門都用鐵掛鎖鎖著;在房間裏的時候就用門閂、鐵鏈、地板鎖,以及斜撐的橫木保護自己,以防止入侵者。


    每扇門都有凹痕,而且痕跡斑斑,可能是因為曾經鑰匙丟了,也可能有人試圖入室行竊。它們記錄下居住者和外麵的敵人、強姦犯、盜竊犯、凶神惡煞的丈夫或情人,以及追房租的房東之間,不斷發生的衝突。牆上有晦澀的塗鴉、粗俗的五行打油詩、電話號碼、自賣自誇的gg、陰險的暗示,以及對這裏房客的性習慣的幾句評論。


    “竟然有人住在這裏。”“掘墓者”約恩斯驚訝地說道,眼神有些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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