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巧與外婆一直站成良灣口看著姨媽的身影消失在山裏,成巧扶著外婆,“外婆,我們回去吧。”


    “好。”外婆慢慢轉身,另一隻手拄著木杖往回走。雖然雪被鏟在了路的兩邊,但是由於天晴氣溫回暖,路兩邊的雪在融化,道路上混雜著泥土、冰渣和水,兩人雖然也都穿著雨靴,但路滑,所以每走一步也是小心翼翼……


    再回到家時,兩邊也是在收尾工作了,外婆幫著他們把炸貨和炒貨裝好,所有的東西分成了三份,大舅家和小舅家各一份,外婆留了一份,成巧幫著外婆把東西搬進了她們睡覺的房間,看著滿滿當當的小吃,跟著大家熱熱鬧鬧的一天,成巧也感覺到了久違的過年的喜氣,外婆拿著好些塑料袋把房間的小吃分成了兩份,“你媽媽明天應該是要回來了,這些你們帶回去。”


    成巧想起他們這邊的風俗,出嫁的女兒不能在家過年,成媽每年過年前兩天回來,回去住四五天,初四就過來了,成巧看著外婆裝好滿滿當當的一大筐吃的,她連忙說道,“外婆,我們少帶些回去,幾天的時間吃不了多少的。”


    “傻孩子,過年還有來往的客人。”外婆說完把暖水瓶遞給她,“今天時間還早,熱水又多,你去洗頭洗澡,明天你媽媽一回來吃完飯就得回去的。”


    成巧接過暖水瓶輕輕的歎了口氣,“我家哪有什麽客人。”


    等成巧洗完頭發,用毛巾回到房間擦頭發時,外婆已經幫她把衣服搓完了,她看見成巧進來,連忙起身拿了一件不穿的上衣幫她係在胸前,又遞給了一個幹毛巾,“現在天氣冷,頭發幹得慢,你多擦擦。”


    成巧接幹毛巾,有些無奈,“外婆,您幹嘛又幫我洗了衣服啊!我又不上學,我可以自己洗的。”


    “你哪有我洗的幹淨。”外婆笑著邊把衣服擰幹邊說道,“你前幾天洗的衣服袖口都沒洗幹淨。”


    “那還不是怕您搶著洗,我就快速洗的。”成巧嘟囔的兩句後放下毛巾跟著外婆把衣服擰幹後她提著桶,“外婆,我自己去井邊清洗吧。”(注:沒有洗衣機的時候,第一遍是用洗衣粉搓,然後再用清水清洗二至三遍)


    “你這孩子,外婆現在還能動。”外婆無奈的跟在她的後麵,“你有時間多看看書。”


    成巧提著桶來到井邊後,再快速回到房間抱著那個90厘米的圓盆拿去倒掉後再來到井邊把桶裏的衣服倒去清洗,終於忙完一切後已經將近五點,外婆說,“你晚上還吃得下去嗎?”


    成巧連忙搖搖頭,外婆把上好熱水的玻璃瓶遞給她,“那你晚上喝點糖水,吃點米泡。”


    說完她又忙活著拿了兩個杯子泡糖水,再從一旁塑料袋裏抓了一碗米泡,米泡也就是一種炒米,脆脆的,挺好吃。


    成巧坐在外婆旁邊,吃著炒米喝著糖水,嘴角露著幸福的微笑,外婆把米泡放進糖水裏泡軟慢慢喝,一切溫馨又美好,成巧輕輕的說,“外婆,有時候我希望自己長不大,我更希望您不會老,可以永遠陪著您。”


    “傻孩子,每個人都會老,每個人都會離開。”外婆放下手裏的杯子,眼睛有些渾濁,“我已經活了七十多年,往後的日子都是賺的,希望你們後輩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事事順遂,那我活著就是福。”


    “外婆,大家以後都會越來越好的。”成巧挽著外婆撒嬌,“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外婆吃完米泡就去睡了,她習慣了日更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成巧吃完米泡後拿著字貼練字,練完字後頭發還是半幹,她拿出政治寒假作業做起來,當她寫到第12麵時外婆的聲音響起,“幾點了?你怎麽還沒睡的?”


    成巧看看時間八九點了,摸摸頭發,沒有全幹但也差不多了,她連忙收好作業,“外婆,我馬上睡。”


    隻是躺在床上又有些睡不著,心裏有些期待明天見到媽媽和弟弟,回來四五個月除了紅姐出嫁的那次匆匆見了一次媽媽,還沒見到弟弟,記憶中的小時候的弟弟又瘦又矮又醜,十一歲的弟弟長什麽樣呢?成巧好奇的想著,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當成巧再次睜開眼時,天空已大亮,外婆也已起了床,成巧看看時間已經七點了,她伸伸懶腰,畏畏縮縮的起床,確實好冷啊!她穿了一套秋衣秋褲後上麵再穿了一件保暖衣,加一件毛衣後再加了一件馬甲,最後再穿了那件黃色的棉襖,下麵除了秋褲,又加了一件保暖褲後再穿了一件牛仔褲,襪子也穿了兩雙後再穿著姨媽織的暖鞋。等她洗漱完畢後,表弟表妹們也陸續起床了,而大人們早就忙活了好一會兒,今天是農曆12月29日,等媽媽回來一起吃年飯。


    早上外婆幫著小舅媽煮了一大鍋麵條,她第一個盛給了瑩瑩,“我們瑩瑩寶貝生日快樂,平平安安,健康、聰明、快樂成長。”


    “謝謝奶奶。”瑩瑩開心的接過麵條,“哇,還有雞蛋火腿腸。”


    “也祝我們的瑩瑩越來越漂亮。”成巧也笑著跟大家一起祝福,今天是瑩瑩四歲的生日。


    吃完早飯後大人們又開始忙起來,成巧帶著表弟表妹在院裏玩捉迷藏,直到大人準備好了所有飯菜,大舅媽問外婆,“媽,現在開火做飯嗎?”


    外婆拄著木杖朝後門望去,見還沒有成媽的身影,她輕聲說道,“平常這個時間早到家了。”


    “今年的路不好走,他們估計在李家莊沒有車回來。”大舅說道。


    “那是的,這個路車子不好走。”小舅說道。


    “那我們再等等,等你四姐回來了再開始做。”外婆表了態後大家不再言語。


    直到十點半還不見成媽的身影,大舅起身準備騎摩托車去李家莊接成媽,外婆連忙起身拉住他,“騎摩托車太危險了,我們再等等。”


    成巧跟著大家一起焦急的等待著,這個時候確實不方便,沒有車也沒有手機,但她並不擔心,她的記憶中並沒有什麽事發生。終於快到十一點時,清脆的男童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外婆,我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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