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愰十天過去了,這十天以來的氣溫一天比一天低,他們從鎮裏回來後連續下了三天雨,接著又連著下了一個星期的雪,大雪紛飛是美,隻是多了也就成了災難,一個星期前的上午小舅提著一個行李箱回來了,那時大家都圍在小舅的客廳烤火,小舅進門與外婆打了聲招呼就提著行李箱朝二樓走去,外婆望著他的背影應了一句,“回來就好。”


    小舅媽和瑩瑩也跟著上了二樓,陽陽吵著也要跟著上去,大舅媽沉著一張臉帶著小燕子和陽陽去了他們那邊,外婆望著火爐四周空空的椅子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成巧努努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繼續著她的作業。到了下午小舅送了一盒皮蛋和幾個杮子給外婆,“媽,我知道您喜歡吃皮蛋,特意從廣東給您帶回來的,還有杮子,他們那邊的又紅又甜。”


    外婆微笑的接過東西,“好,你有心了。”


    成巧放下筆,甜甜的喊了一句,“小舅。”然後小孩氣的直直的望著他,期待他能從口袋裏拿出點什麽……


    “巧放假了啊。”小舅並沒有注意到他那雙大眼睛,自然的坐在她的旁邊烤火,“讀幾年級啦。”


    成巧失望的拿起筆繼續寫作業,小舅長得挺帥的,有些像郭富城的痞帥,但就是太小氣了,從小到大沒有額外吃他一點東西的,她噘著嘴應道,“初二了。”


    “成績怎麽樣啊?”小舅拿起她一旁的書看著邊問。


    “還行。”成巧繼續著她的作業,並不打算多說。


    “你們那年四個小孩,也就路路聰明點,隻可惜生了一個病……”小舅還想說什麽,外婆走過來拍了拍他,拿出了一袋雪餅遞給他,“你去你嫂那邊給小燕子和陽陽吃。”


    “媽,這,其實我,您……”小舅站起來有些不情願,“不用這麽麻煩吧?”


    “你啊!回來也不跟你嫂子打聲招呼。”外婆恨鐵不成鋼,“給小孩帶著接食,應該的,快去。”


    小舅不情願的接過東西走了出去,外婆望著他的背影搖搖頭……


    三天前大舅背著一個大背包回來,那時成巧與外婆在小廚房裏烤火,因為小舅回來後大舅媽就不再帶著小孩去小舅那邊了,小舅一家三口大部分時間在二樓,所以外婆就帶著成巧白天在小廚房裏,小廚房小,隻要用小陶罐放些火星都很暖和。那天外麵還在飄著雪花,大舅推開了小廚房虛掩著的門,進門喊了一聲,“媽,我回來了。”


    外婆激動的站了起來,拉著他在一旁坐下,又連忙倒了一杯糖水,“回來就好。”


    大舅與外婆寒暄了幾句,就拿著幾包糕點遞給外婆,也給了成巧一大把小白兔奶糖,成巧甜甜的多喊了幾聲,“大舅。”


    天氣寒冷,大舅媽也是等大舅回來才去灣裏做的米粉和米粑以及麵條,剛出爐的米粑很好吃,甜甜的,粘粘的,很有嚼勁,成巧連吃了兩個巴掌大小後晚上就沒有吃晚飯了……


    2007年12月28日,陽曆2008年2月4日,立春,連續下了七八天的雪終於停了,天空也升起了太陽,這天大家都很開心,不僅僅是因為天晴,更是因為今天是一個準備年貨的好日子,兩個廚房都在忙碌,小舅家的鍋用來做炒貨,什麽花生、蠶豆、米餅、紅薯餅、米泡……大舅家的鍋用來炸,什麽豆腐果、蘿卜圓、藕圓、藕夾、魚、米餅、紅薯餅、花生……


    成巧在小舅家的廚房裏燒火,邊燒火邊看書,她看的正是張嚴迪借給她的《戰爭與和平》,雖然放假有十來天,但這十來天她都在拚寒假作業,也隻是完成了語、數、物理和曆史這四本,三天一本,每天晚上要做到八點,要花將近兩天的時間寫完,最後的時間弄懂打圈不會做的題,最後實在是不會的的那就隻能放過,等上學去問同學或者老師。語文和曆史花了四五天完成,物理和數學花了七八天,每天還要預留半個小時至一個小時練字,雖然放假,但每天的時間還是非常緊迫,除了早上不起那麽早,一天幾乎所有的時間也在學習,這十來天除了下雪的第二天帶著表弟表妹與成霞打了一個小時的雪仗,其他時間都在學習,也才勉強完成四本,還有四本沒開動……


    小舅家的廚房比較大,有將近二十個方,有兩個灶台,灶台都很寬敞,她左手拿著書,右手拿著米餅在吃,偶爾給灶台裏麵添添火,愜意又舒服。


    “奶奶,二姑伯回來了。”陽陽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他們這邊姐妹比爸爸年紀大的叫姑伯,比爸爸年紀小的叫姑姑。


    聽到聲音正在炒花生的外婆放下鏟子,用手擦擦圍兜向外走去,成巧也放下手中的書跟了過去,二姨媽穿著深藍色的雨靴和褲子,深紅色的棉襖,深紅色的圍巾和帽子已經取下來,縷縷白發顯得有些滄桑,但深邃的眼睛烔烔有神,看到外婆笑得很開心,“媽,我回來看您了。”


    “大梅啊!這麽冷的天,雪剛停,正是不好走的時候,路上還順利吧!”外婆幫忙提著東西進了小舅的客廳。小舅和小舅媽也連忙下樓打招呼,姨媽遞了一袋給小舅,一袋給外婆,還有一袋是留給大舅的,“本來是要早點回來的,結果沒想到今年這個雪下這麽久。”


    “山路不好走,不回來不打緊的。”外婆拉著姨媽坐著,小舅媽倒上了熱茶,大舅和大舅媽也帶著小燕子一起過來,一家人熱熱鬧鬧的聊著天……


    本來打算中午不做飯,就吃炸和炒的小吃,因為二姨媽回家,最後大舅媽在煤氣灶煮了一大鍋肉麵,裏麵放了香菇、香幹、麻花、蔥花,成巧也幹了滿滿的一大碗,她決定晚上一定不能再吃了。


    吃完午飯二姨媽坐了一會兒就要回家,成巧與外婆一直送她到成良灣後在二姨媽的強烈要求下才停下,成巧握著她的手,“姨媽,您一定要保重身體。”


    二姨媽輕輕的摸著她的頭,“傻孩子,我會的,過完年就去我家多住幾天。”


    “好的,姨媽。”成巧和外婆與她揮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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