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他們設計的demo,隻是為了測試引擎性能而存在的,從世界觀的角度而言,理論上不會有這樣完善的經濟係統,工商仕農。”森澤航細數道:“這裏有店鋪,有人務農喂馬,有警局,那就說明還有罪犯,為什麽?”“還有賭場,賭場作為休閑娛樂的要素增添趣味性,倒是無可厚非,但還不上錢就要被保安爆揍,嚴重得得砍手砍腳,這很不合邏輯。更別提應運而生的色情生意,比如剛才的搓澡女……”他微微一頓,繼續說,“而這所有設定中,最為古怪的是’天黑後不準出門’。”“是呢,”沛誠完全被他思路帶著走,“所以天黑後外麵到底有什麽?”森澤航勾了勾嘴角:“你想看看?”“有點害怕,”沛誠老實說,“但也有點好奇。”“那就看唄。”森澤航從床上站起來,走到窗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沛誠也“噌”地站起,語氣緊張:“要是看了有什麽危險怎麽辦?”“這又不是真實的世界,萬一死了就醒了呢?”森澤航比劃了一下,說,“回到現實世界。”“可是……”沛誠猶疑不定,“萬一死了就腦死亡了呢?”森澤航不認識般地瞧著他:“你這人怎麽這麽悲觀。”“我……”沛誠無言以對他的人生又不常發生什麽幸運的事,唯一的幸事就是得了一次重生的機會。“而且你不是說這裏像遊戲嗎?遊戲裏死了,總歸可以重新來的吧。”森澤航無所謂地聳聳肩。沛誠左思右想,還是道:“好吧,那我就拉開窗戶看一眼。”“嗯。”沛誠來到窗邊,森澤航就站在他身後半步。他小心翼翼地拉開鐵插銷,再抬起木質的窗栓,一陣狂風猛然襲來,瞬間就把窗戶給撞開了。“謔!”沛誠嚇得退了半步,背貼著森澤航前胸,後者伸出手把住窗框,說:“外頭什麽東西,黑漆漆的看不清。”沛誠定睛望去街道上幾乎沒有任何照明,不隻是因為沒有路燈,而是家家戶戶禁閉的窗戶都被用木板釘死了,隻從縫隙中透出絲絲燈火。“我剛看到的……”森澤航皺著眉,“有一個什麽黑乎乎的東西,好大一坨,還在動。”“你你你,別嚇我,這不比用vr玩恐怖遊戲還嚇人。”沛誠連“您”都忘了說,縮著肩膀著想往後躲,但擋在身後的森澤航半步不退,兩人前胸後背緊緊貼在一起。“你別扭來扭去地亂動……”森澤航話沒說完,忽然抬高音量:“你看!”這下沛誠也看清了一大團濃黑的影子掠過街麵,從街尾方向直朝著賭場門口而來。黑影好像碩大鬼魅的幽靈,濃稠又不詳,無聲無息地盤旋在賭場門前的馬廄上方。那裏隻有一匹馬,大約是賭客停在店外的。“到底是什麽啊,看不清。”外麵實在太黑,沛誠和森澤航十分同步地眯著眼向前湊去,隻見黑影終於離開了馬廄,升在空中,沛誠愣了一下:“怎麽馬躺下了。”“什麽躺下,快關窗!”森澤航一把抓著他肩膀把他摔到身後的床上,同時果斷摔上窗戶。黑影似乎被這裏的動靜和光線所吸引,扭轉方向就要衝上二樓來,森澤航眼明手快地掛上木栓,在黑影猛烈的衝撞下,用肩膀抵著費力插回鐵插銷。沛誠目瞪口呆,問:“發生什麽事?”“那個馬不是躺下了,是被吃了,”森澤航語氣沉沉,“隻留了一層皮掉在地上。”“啊?!”沛誠從床上蹦起來,“太嚇人了吧!”他看著森澤航身後“砰砰!”直響的窗戶,驚恐得舌頭打結:“這這這木頭窗戶能擋住那怪物嗎?我怎麽感覺活頁有點鬆了,這玩兒真的足夠結實嗎?那到底是什麽啊!”森澤航還來不及回答,房門已經再次被大聲敲響。兩人對視了一眼,森澤航主動走去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個矮壯的中年女人,她先是警惕地迅速掃了一圈屋內,眼珠在森澤航和沛誠之間轉了一圈,粗聲粗氣地問:“怎麽回事?這麽大動靜!”說罷她一把揮開森澤航森澤航一米八幾的個子,居然被她蠻力推到牆上,眨巴了兩下眼睛,顯得很懵。壯婦衝進屋內便直奔窗邊,木窗還在哐哐直響,不知道是因為怪物還是狂風。“你們是不是開窗戶了!”她扭過臉來質問道。“啊,你怎麽知道?”沛誠說。壯婦深吸了一口氣,灰綠色的眼珠倏地瞪大,仿佛憋著一口氣要怒吼出來。森澤航立刻又問:“外麵有什麽?”壯婦尚未出口的咆哮被堵在喉嚨裏,卻忽然像是被觸發什麽關鍵詞一樣,變臉般換上一副不屑的嫌棄表情,說:“愚蠢的外鄉人!”第14章 任務觸發原來這壯婦就是賭場的老板娘,晚上那會兒,她其實一直在二樓關注著兩人,見他們贏了那麽多籌碼,才吩咐壯漢去堵著。在老板娘的介紹下,二人終於理解了這個村鎮的狀況。小鎮叫做草莓鎮,原本是一個雖不富裕但還算平和的地方,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所有出鎮的人都遲遲不見回來,還徹底失去聯係,而外出尋找的人也接二連三地失蹤。直到有一天夜裏,一個在鎮口徘徊並逃回的人帶來了目擊消息,據那人所說,他見到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怪物,那怪物不僅沒有四肢,沒有具體的形狀,甚至沒有實體它能夠穿過牆壁和樹木,而它但凡經過,所有的動物和人都會被它吞噬,隻剩一層幹屍的皮。這怪物是最為邪祟、恐怖、超乎所有人最壞想象的噩夢。所幸黑影似乎隻能前進到鎮口,無法越過鎮口的神廟。聽了一半,沛誠忍不住悄聲問森澤航:“這是謝總做的世界觀?”“噓……”森澤航想了想,又說,“但我很難相信是。”不過壯婦對他倆的交頭接耳充耳不聞,繼續道:“可是到了去年十月份的某一天,發生了地震,並造成了鎮北的山體滑坡,石塊造成神廟坍塌,某種無形的守護封印被破壞,怪物也終於可以進鎮了。”自此,小鎮的人再也不敢出去,也很久不再有外鄉人來訪。之所以這個鎮子至今還存在著,全是因為黑影在白天並不出現,隻有入夜後會肆虐。於是便有了今天家家戶戶一到天黑就大門緊閉,所有窗戶也用木條加固封住的景象。“那麽趁著白天出鎮不就好了麽?”森澤航說,“幹嘛還提心吊膽地留在這。”壯婦白了他一眼:“出鎮的唯一道路要橫穿一整片密林,那裏終日曬不進陽光,基本和夜晚也沒兩樣。”森澤航“哦”了一聲,“那是怕光,一把火把林子燒了不行嗎?”壯婦和沛誠都驚悚地看了他一眼。“但凡晚上還在外麵遊蕩的,都會被吞噬,無一幸免。”壯婦最後這樣說,“所以你們如果要送死就自己出去,不要開門開窗,害死我們其他人,愚蠢的外鄉人。”說罷這一番話後,壯婦像是完成了什麽任務,徑直走了,留下森澤航若有所思。然而沛誠卻已經激動地跳起來,抓著他胳膊說:“森總你聽見了嗎?”“我聽見了……”森澤航被他晃得頭暈,“我剛不也在這麽。”“不不,我的意思是,派主線任務的來了!”沛誠滿臉興奮。森澤航略高他半頭,微微頷首垂目的眼神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難怪古往今來會有這麽多人誤會。“您還記得,剛才她本來要罵我們一頓,但您一問她還外麵有什麽,她忽然莫名其妙地冷靜下來開始講故事,是因為這個問題觸發了老板娘這個npc的關鍵詞。”“哦……”森澤航明白了。“所以我們白天在雜貨店那邊一通亂問,晚上和這些賭客套話也不知所以然,是因為我們根本沒有摸清門道。”沛誠腦子一下清楚了,“那這麽看來目前有兩種可能,第一,這個任務是要天黑才能觸發,第二,是要問對問題才能觸發。”森澤航看著他,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我知道了,你冷靜點,坐下說。”沛誠這才發現他有點過於興奮了,把森澤航袖子都拽得皺巴。“咳咳,好,”沛誠有些尷尬地鬆開手,“我的意思是,我們的主線任務肯定是要修複村口的神廟,恢複這裏的和平。”“那麽我有個問題,”森澤航說,“神廟肯定是要恢複的,或者至少得弄清楚神廟裏麵到底什麽東西抵禦著怪物。但是她剛才說,在更早的以前,這裏的生活是完全正常的,是從某一天開始,外出的人才開始失蹤的。”沛誠瞬間聽懂了:“神廟隻是抵禦怪物不能進村,但怪物是從什麽時候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呢。”“沒錯。”森澤航眼帶欣賞地點點頭。“唔……”這個問題沛誠此前倒是沒想過,被森澤航這麽一提還有些背後發涼。“總之明天早上起來之後,先到鎮子門口去看看。”森澤航說,“現在總歸也出不去,想那麽多也沒用。”說罷他便往床上一躺:“睡覺吧。”“睡……睡覺?”沛誠瞪著床上橫陳的美男,聲音都快劈叉了。“對啊?”森澤航理所當然地說,“不然這大半夜你還想幹嘛?”房裏隻有一張床,兩人都是男的,也隻有這個條件,確實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討論。於是兩人穿著衣褲,直接一人半邊床躺下了。關燈之後,小鎮的夜更顯寂靜鬼魅,隻有呼呼的風聲。沛誠雙手老老實實地放在腹部,直挺挺地平躺著,總覺得有些尷尬。“怎麽樣,森總,遊戲是不是也挺好玩的?”他開始沒話找話。森澤航在黑暗中勾了勾嘴角:“森澤航。”沛誠:“嗯?”“你念一遍,森澤航。”“森……森澤航。”沛誠遲疑地跟著他重複。“誒。”森澤航應了一聲,嗓音低沉平緩,帶著安撫人心的效用:“睡吧。”次日,沛誠一覺睡醒,發現自己回到了閔效禹的小出租屋裏此時已經是周六中午十二點,他依舊維持著平躺的姿勢,盯著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整個人從精神到肉體都疲憊不堪。沛誠在床上坐著發了半天的懵,才慢吞吞地爬起來,在屋裏遲鈍地兜圈子。緩了許久的勁兒,他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無奈也不好貿然去聯係森澤航,免得對方萬一根本不記得這些內容,肯定被當成神經病。直到饑腸轆轆沛誠才磨磨蹭蹭掏出手機點外賣,他習慣性地點開兔子app看一眼,卻發現自己莫名竟然多了5積分,震驚之下想來想去,應該是在過去的一天一夜間,他和森澤航的信任度有了進展。沛誠忙又將app仔細研究了一番,發現任務列表下方出現了一個子菜單,名字叫“荒野兔八哥”。在確認自己的攻略任務重是真的出現了一個dlc拓展包的同時,沛誠已經無力吐槽了。周一。沛誠社畜多年,還是頭一次這麽盼望周一,早上八點不到,他便出現在森澤航辦公室門口翹首以盼,咖啡喝了兩杯,終於等來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男人森澤航依舊是西裝筆挺、走路帶風、清清爽爽,把辦公室過道走成t台,沛誠腦中那個西部牛仔裝束打扮的形象瞬間就模糊了。隻是森澤航和他一對上眼,立刻露出了不太自然的表情,經過時,他小聲吩咐:“你,你進來一下。”沛誠忙尾隨他進得辦公室中,並懂事地把門也帶上了,兩人一時間相顧無言。森澤航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沛誠看懂了森澤航也經曆了和自己一樣的思想鬥爭和自我懷疑,不同於手機上裝載著兔子app的他,森澤航怕不是覺得自己腦抽做了一個瘋狂的夢吧。沛誠主動開口道:“森總,您已經去問過遊戲demo的事了嗎?”森澤航聞言立刻鬆了一口氣:“果然是真實發生的!你知道我這個周末是怎麽過的嗎?我還以為我瘋了!”“啊……是的。”沛誠也呼了一口氣,說,“我睡醒後也是有點懷疑,畢竟太古怪了。”森澤航點點頭:“關於那個夢……呃,暫且就叫它夢吧,你還記得多少?”“啊?”沛誠不明白。“我……夢醒前記得很清楚,但醒來的瞬間忘了好多,隻記得我們在一個西部傳說一樣的小鎮,有個破旅店,還有個很凶的老板娘……還有什麽怪物在追我們。”森澤航扶額,顯出很頭痛的樣子。“哦,我都記得,可清楚了。”聽到這個答案,沛誠一早上的期待陡然落空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在期待什麽,莫名還有點失落。不過仔細想想,雖然這件事對於森澤航可能匪夷所思,但好在他記憶不清晰,或許也規避掉了自己一些露餡的風險。更何況在遊戲世界裏,沛誠總歸更有經驗一些,那麽森澤航潛意識中能會對他產生依賴感和信賴感,這買賣無論怎麽合計都是劃算的,對於沛誠而言百益而無一害,是一個刷好感度的好辦法!他快速整理思緒後,大致複述了一遍劇情,森澤航也隨著他的敘述斷斷續續地記起了一些片段。當說到兩人最後臨睡前的討論時,森澤航猛然想起來了。“對了!”森澤航忽然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道:“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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