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日頭毒辣的晌午,第五洛有些哭笑不得,是見著了虎落平陽的兩位熟人,不知是否那對男女背運到了致,竟然撞上了一批分不清是馬賊還是悉惕帳下精兵的龐大勢力,來號人馬皆披皮甲,各自攜有製式兵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也怪那養尊處優的公哥不諳人情,被一名精甲頭領僅是言語尋釁後,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徹徹底底折了那名甲士的顏麵,衝鋒過招後將其劈落下馬還不夠,還心狠手辣補上一刀,若非魚鱗甲優於尋常軟皮甲,就要給他一刀砍死,這就惹了眾怒。


    草原遊曳獵殺,向來怎麽功利怎麽來,反正一擁而上,箭矢如雨,刀出矛刺,對那個自恃武藝的世族弟展開了十幾波車輪戰,若是進入二小宗師境界,他大可以脫險而走,可惜他既要自保殺敵,還要分心累贅女的安危,被軟刀割肉般戲弄,招架不住潮水攻勢,激起了血性,再被他砍殺劈死了十幾名軟甲騎士,終於給一箭透入肩膀。


    不等他抽出羽箭,就給十幾個馬套嫻熟丟來,連人帶馬一起被拖拽倒地,看得女梨花帶雨,可惜援手不及,自己分神後也被一名精壯頭領拿長槍拍落馬背,這還算是半軍半匪的家夥手上有所餘力,存了憐惜心思,否則一槍透心涼都說不定,當然,事後女下場注定還不如給一擊斃命。


    馬到功成的頭領猖狂大笑,耍了一記精湛馬術,側馬彎腰探臂,摟起岔氣後無力掙紮的纖弱女,一手提槍,一手掐住她脖貼在胸前,勒了勒韁繩,故意停下馬轉悠一圈,朝地麵上那個麵紅眼赤的公哥示威,西河州多黃沙漫天也多溝壑起伏。


    第五洛蹲在斜坡上,嚼著一顆青果棗幹,從頭到尾看著人數懸殊的廝殺,替那名相貌俊逸的南朝公哥不值,顯然是不常經曆殺伐的雛兒,原本以他技擊技巧和厚實戰力,大可以護著她遠遁,就算脫不開追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但隻要不完全陷入包圍圈,回旋餘地就要多出多,江湖武夫對敵軍旅甲士,許多所謂的人敵甚至是千人敵,少有老神仙這般一步不退硬抗鐵甲的劍仙風采,絕大多數都是且戰且退,在正麵僅是對上少數死敵的前提下相互消耗,這樣的纏鬥,依然會被江湖大認可。


    第五洛猜測這名高門公孫十有**是聽多了蕩氣回腸的前輩傳奇,成了一根筋,才被那人騎兵用不算如何高明的法給折騰得精疲力竭。


    第五洛如今眼力不俗,瞧得出那人招式套都為出彩,機巧出,擱在棋盤上,等同於具有許多不曾流傳開來的新穎定式,哪怕一些個廣為流傳的古板招式在他手上,也能有衍生開來的變數。


    可見此人要麽是有個名師指點,要麽是根骨出奇,同等境界的捉對廝殺,讓他會有很大勝算,不過真實的行走江湖,更多是亂拳打死老師傅,蠻橫圍毆勝過英雄好漢,混江湖是腦袋拴褲腰帶的血腥活計,誰容得你跟下棋落一般循序漸進,早就丟開棋盤,一拳砸在你鼻梁上了。


    第五洛弓腰如豹盡量隱匿潛行,在步以外一座小土包附近停下,見到魚鱗甲領將懷中女丟下馬,跳下馬背,一腳踹在她心口,習武隻是當做養生手段的女幾乎當場暈厥過去,蜷縮起來,大口喘氣,如一尾被丟上岸的可憐青魚,臉色發白。


    魚鱗甲漢蹲下去,扯住女一大縷青絲,晃了晃,望向那名不知好歹的服飾華美的外鄉公哥,後者已經被馬套繩裹得如同一顆粽,更有幾條鐵鏈係在四肢上,被四批人分別拉直懸在空中。mianhuatang.info


    一些個性急躁的騎士,下馬後除了吐口水,就是拿刀鞘拍打這個俊俏公的臉頰,一場硬仗打下來,死了二十幾名兄弟,誰都要殺紅了眼,在大漠黃沙裏頭討生活,一方麵人命不值錢,刀口舔血殺人越貨是常有的事。


    可另一方麵自家兄弟則是不得不值錢,這跟兄弟情誼關係不大,而是一不小心就要給黑吃黑了去,他們這批人就是一次次大魚吃小魚才有當今的架勢,有幾十號人馬就可以當大爺,有一號就連官軍都要頭疼,若是有個八一千人的,那還做個屁的馬匪,直接去王庭皇帳撈個武將,這是西河州不成的規矩,到了這個數目,就可以大搖大擺去持節令大人坐鎮的州城,要啥給啥,總之帶多少兄弟去,就給你多大的官。


    這批騎士是典型的天空之城人士,剃發禿頂,後腦勺結發成辮,魚鱗甲壯漢撇了撇頭,也不廢話,四批拉住鐵鏈的下馬騎兵也就心領神會,獰笑著開始拔河。


    幾名頭領模樣的鱗甲漢聚在一起,眼中也不都全是陰鷙戾氣,明顯帶著算計權衡,一邊看戲一邊嘀咕,興許是覺著既然結下了死仇,就無需講究臉麵和後果,反正大漠上人命跟雜草一樣,都是一歲一枯榮,沒他娘的那麽多細水流長,也別管這公哥是什麽身份背景了,他們還真不信南朝大姓門閥可以帶著人手趕赴西河州尋仇。


    四個方向,四條鐵鏈,總計二十多人,一齊傾力拉伸,虧得那名身陷死地的年輕男身負上乘武,隻是無形中受苦更多,一名馬匪頭領嫌不夠酣暢,讓麾下嘍囉翻身上馬,又加了一條鐵鏈環住男脖,下定決心來一場鮮血淋漓的五馬分屍。


    五匹馬賣力拉扯,下場悲慘的公哥雙眼通紅,手腕和腳踝摩擦出血,更別提脆弱的脖頸,發出一陣瀕死野獸的淒厲嘶吼,渾身僅剩氣機勃發,鐵鏈如水紋顫動。


    竟然使得五馬倒退幾步,驟然換氣,鐵鏈刹那筆直如槍矛,牽鏈馬匹頓時裂斃,誰都沒有料到這名必死之人如此剛烈勇猛,魚鱗甲領遷怒在女身上,將頭發被抓住的女往地麵上一摔,交由手下看管,親自上馬,再喊上四名體魄雄健的心腹。


    對付這頭不容小覷的垂死困獸,戰馬馬蹄艱難前踏,男四肢和脖鮮血湧出,若無意外,必定是相對孱弱的脖先被扯斷,然後才是手臂和雙腿,不過這幫馬匪精於此道,負責拉扯五體的騎士有講究力道,都會先扯去雙手,再撕掉一腿,留下脖和餘下一條大腿,這場鮮血盛宴才能算是圓滿落幕。


    這種手段,比起槍矛懸掛屍體,來得更為毒辣駭人,是從天空之城邊境軍伍中搗鼓出來的法,不知有多少天界王朝俘虜都死在五馬撕扯之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界軍那邊喜好死戰到底,戰役過後,活人不多,況且許多場毫無征兆的小規模接觸戰,往往發生在兩軍最為精銳的遊弩手和馬欄之間,天界軍總是占優。


    所以一名落網的天界俘虜,在天空之城王庭是比什麽尤物女都來得珍貴搶手的好東西,經常能賣出咋舌的天價,像那位留下城城牧陶潛稚,每日殺一名天界士卒,這等行徑落在天空之城達官顯貴眼中,那就是殺的不是人,都是大把大把的黃金啊!


    天空之城更是有律,陣上殺過天界士卒,退伍以後可抵大罪一樁。


    就在男即將被扯裂時,馬上五人幾乎是一瞬橫死,都不見明顯傷痕,隻是直直墜馬,立即死絕,幾名有資格穿鱗甲的馬賊頭領壯膽湊近了一瞧,隻見頭顱眉心處有細微通透,好似被鋒銳小物件刺出了窟窿,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天空之城人不分貧富,都各自信佛信命,隻不過尋常時分再虔誠信佛,該殺人時照樣不含糊,但是當禍事臨頭,窮凶惡之輩也要犯嘀咕,害怕是真正惹惱了那些個寶相莊嚴的泥菩薩佛老爺。


    此時五人死法詭譎,超乎想象,即便不是仙人所謂,是有人暗中作祟,對付一個南朝世就躺下二十幾人,實在經不起損耗,馬賊來去都如風,當下就翻身下馬。


    一名心思細膩的魚鱗甲頭領想要偷偷拿刀砍死男和女人,不留後患,當下就被一物過眉心,濺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血線,如此一來,再無馬匪膽敢出手,瞬間跑了一幹二淨,人馬加在一起六條腿,逃命就是快。


    叫陸邇的南朝女不知緣故,恍惚片刻,才知道劫後餘生,哭著起身,跑去那名世交的年輕公哥身邊,艱難解開鐵鏈,尤其是脖間,血肉模糊,觸目驚人,她隻是瞧著就覺得無比刺疼,她壓抑下哭聲,盤腿坐在他身邊,撕下袖口,包紮幾處露骨傷口。


    女真是水做的,流淚沒個停歇,輕輕呼喚著他的名字,種桂,一遍一遍,生怕他死在這裏,她也沒勇氣獨活。返程幾千裏,她一個提劍不比拿繡花針更熟稔的弱女,如何回得去?再說他死了,她活著又有什麽樂趣?


    僥幸從鬼門關上走回陽間的公哥緩緩吸了一口氣,吐出大口濁氣後,扯出一個笑臉,艱難說道:“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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