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樓梯一層層往上,在一扇大門前停下,他低頭再抬頭,對比了門牌後抬手敲門。又沒完全敲。在敲門前一刻許浪收回手,摘下了耳朵上的一個耳機揣進校服口袋裏,猶豫了一下,把另一個耳機也取下了,這才抬手敲門。“哢啦”穿著校服的人敲的是麵前的門,腳步聲過後是開門聲,彈開的卻是隔壁的大門。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頭顯眼粉毛,之後看的是莫名眼熟的一身普通得經典的衣服。是客觀上來說長得很好看的一個人。粉毛看向他,問:“是許弟弟嗎?”之後又快速說:“你哥應該給你說過了吧,鑰匙在我這,先進來,這把結束了我給你找。”這個人話說得快,動作也快,許浪腦子沒反應過來,不自覺被帶了節奏,一腳進了屋,帶上大門。粉毛轉身一邊往主臥走一邊讓他先去客廳坐會兒,說:“我盡量快點,大概十幾分鍾。”許浪就這麽到了簡潔客廳,站在沙發邊。愣了會兒神,他在搞清楚情況和暫時先坐下間,選擇了重新戴上一個耳機。客廳對出去就是主臥,門沒關,側頭戴耳機的時候他看著人回到電腦邊,低頭戴上耳機,說:“這邊有點事,菜粥這把得快點。”“……這把得快點。”耳機裏的聲音和從主臥傳來的聲音重合,客廳裏的人準備戴另一個耳機的手頓住。第26章 指間宇宙許浪低頭看手機,又抬頭看向主臥裏敲鍵盤的人,耳道裏是兩道重合的聲音,世界都虛幻了那麽瞬。陳某白說這把打很快就是打很快。許弟弟還在外邊客廳等著拿鑰匙開門,他沒和平時一樣悠哉玩百試百好玩的誘餌小遊戲,正好天胡開局,拿著大狙一路平推,十幾分鍾結束了一局,結束後和小夥伴還有直播間的水友說了聲後摘下耳機離開座位。許弟弟還挺乖,說在客廳等就在客廳等,看到他後一起身,臉脖子連帶著耳朵泛紅,一手不自覺碰著校服褲子。和好鄰居形容的不太一樣,這弟弟瞅著沒什麽囂張叛逆勁,甚至還有些靦腆,似乎有些怕生。果然還是眼見為實。陳白給靦腆的好弟弟說了聲稍等,開始四處找鑰匙。他那備用鑰匙偶爾會用,正常情況下是和自己鑰匙一起躺玄關櫃子上,但也有幾率被隨手揣進外套口袋,客廳茶幾和房間櫃子邊也都有可能隨機刷出鑰匙。“……那個。”看著人四處翻找,許浪貼著校服褲子的手動了又動,終於在人剛好轉頭看來時出聲說:“我、我留在這裏等我哥回來也行。”一個十分貼心的人,不愧是好鄰居的好弟弟。陳白十分感動但是說:“我這玩遊戲,會打擾你寫作業。”按照他目前掌握的信息,這位好弟弟要是再不做作業,估計該進行到被收手機的階段。“……”許浪終於想起自己還有作業這麽個事,握著手機的手鬆鬆緊緊,情急之下脖子一梗,說:“我一個人靜不下心寫作業。”一句純天然不含絲毫雜質的謊話。粉毛翻鑰匙的動作停下,說:“是嗎。”許浪一點頭。“那行,”沒覺著許弟弟會為了留在這裏說謊,陳白一點頭,麻溜停下了翻鑰匙的手,說,“我給你哥發個消息,你就在這安心寫作業。”他順帶指了下廚房的方向,說:“口渴了廚房有涼白開,有草莓圖案的是你哥的水杯,洗洗就能用。”“……?”總覺得一句話裏包含了太多信息,也可能是單純被“草莓圖案”四個字震撼到了,許浪一時間沒能說出什麽多的話,隻能從喉嚨裏憋出一句“好”。之後又想起什麽,補了句謝謝。粉毛說不用謝,順帶說了句加油,說完後真就又回房間了,十分之利落,十分之放心。許浪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有些輕飄飄的,一時間不知道該看手機該是看真人。他哥是說過會有人給他開門。但他沒想到這個人就住隔壁,也沒想到對方會是陳二白。難怪他說那件衣服那麽眼熟,聲音也熟悉得過分。有點魔幻,但確實是真實的。早知道他哥認識二白,早知道隔壁就是二白,他也不會捱到今天才來這邊。早知道連人帶電腦直接搬來這邊。坐在主臥電腦前的人動了下,像是要轉頭。高中生迅速放下手機,從書包裏掏出嶄新的書和試卷,象征性地把筆拿在手上。好在主臥裏的人隻是伸手扶了下耳機,沒有回頭看他。呼出一口氣,許浪看了一眼手機,再看向房間裏的人,最後把手機放在一邊,留下一隻耳機塞耳朵裏,拿起筆。為了手機,隻能奮鬥一下。今晚直播平台係統維護,淩晨過後到五點前不能使用,陳白卡著點在零點前結束直播。罕見地下播這麽早,作息已經完全固定,他沒覺著困,想起客廳裏還有一個好鄰居的好弟弟,於是端著水杯起身,去看了眼。辛苦的高中生還在寫作業,筆尖在試卷上點了又點,之後寫下一個解,迅速跳下一題。“……”陳白覺得不會的題不過多糾纏從某方麵來說是個挺好的習慣。但連第一道大題都跳,怎麽看都有些危險。性格暫且不說,好弟弟成績差看來是真的。把水杯放在桌上,他對兢兢業業練解字的高中生說:“你哥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回來,你要先回去休息會兒嗎?”他陰間時間休息習慣了,但正常的高中生應該不能熬夜太晚。高中生握緊了手裏的筆,說想要在這裏再寫會兒作業。學習差,但刻苦。陳白表示敬佩並沒有多打擾,繼續去找失蹤的鑰匙。在換洗的衣服裏找到鑰匙,等到他再回到客廳的時候,看到在短短時間內,刻苦如許弟弟,已經完成了一張試卷。完成試卷,指選擇題盲選,大題全是解。一種普通人很難做到的完成試卷的方法。陳白把鑰匙放在一邊,問:“需要幫助嗎?”他笑了下,說:“別看我長這樣,我輔導作業還挺行的。”之前打工當過家教,他一節課開價挺高,但這是好鄰居的弟弟,免費補補沒關係。刻苦的弟弟在第一時間表示希望得到援助並禮貌道謝。為了在人麵前顯得不那麽愚蠢,許浪還特意找了張自己算是認真做過的卷子,同時一起遞過筆和草稿紙。實際上他有沒有認真做過都沒差,正確率和隨機亂選沒有任何差別。粉毛接過筆和試卷,從做了的填空題開始看。距離一近,高中生背脊不自覺挺直,堪稱正襟危坐。“一個小球從弧形滑軌上滑下,推動小木塊移動……計算結果為小木塊的移動速度為83米每秒。”陳白轉頭看向旁邊的高中生,問:“你知道複興號嗎?”高中生不明所以但回答說知道。“時速三百,”陳白客觀說,“你這小木塊的移動速度直逼複興號。”坐上這個小木塊,環遊國內不成問題。“……”有了參照物,許浪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陳白從頭到尾給人講了一遍題。看著平時敲鍵盤控鼠標的手握著筆寫公式,許浪沒忍住一晃神,總覺得魔幻。喜歡的主播在給他講作業,從基礎公式開始一個個推公式變形。關鍵是他甚至還聽懂了,並且因為是喜歡的主播在對他說話,所以每一個字都有認真聽,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知識以一種很奇怪的方式進了腦子。高中生最後靠自己完成了四分之一張卷子,不靠蒙,純純靠自己算出來答案填上去。好鄰居工作結束,已經在回來的路上,陳白暫停輔導,端起水杯來喝了口水,讓高中生先收拾好書包。高中生收書包收得緩慢得出奇,每一支筆都要一支一支放進書包。他看著人收拾,習慣性開始常規性嘮嗑,好奇問:“聽你哥說你喜歡玩遊戲,平時是玩什麽遊戲?”許浪瞅了一眼窩在沙發上的人,說了遊戲的名字。陳某白眼尾一揚,笑著說了聲挺巧:“我偶爾也在玩。”許浪知道,並且覺得那遊戲強度應該不能叫做偶爾。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開口出聲問:“那以後要是有機會,可以一起玩嗎?”“可以。”粉毛爽快應下,之後瞅了眼存在感挺強的書包,說:“等你作業寫完的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是好鄰居回來了。結束遊戲的話題,陳白起身開門。確實是好鄰居,附帶一個小蛋糕。站門口的人在大門打開後打了聲招呼,之後遞過蛋糕紙盒,說:“今晚劇組訂的蛋糕。”喜獲一個小蛋糕,陳某白感謝好心的好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