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東西!”狄雷尼咬牙切齒。“太沒有道理。問出了什麽關係嗎?”


    “沒有,到現在為止已經查問了兩百多個人。皮耶士大飯店簡直就是一座城!誰都不記得看見他曾經跟什麽人在一起過。最後的行蹤是和幾個參加會議的朋友。他們就在旅館裏吃的晚飯。後來那幾個朋友要上格林威治村,胡福瑞不去。我們就查出這麽多,他們幾個就是在他生前見過最後一麵的人。”


    “他結過婚?”


    “是的。五個孩子。俄亥俄州,亞克隆市人。消息已經由那邊的警方發布。”


    狄雷尼沉思了一會。“這兩個人之間相不相關——姓卜的和姓胡的?”


    “正在查證當中。情形不樂觀。就目前所知,他們兩個根本彼此都不認識,連麵都未曾見過!讀書的學校不同。服役部隊不同。兩個人連邊都扯不上。”


    “扯得上。”


    “什麽?”


    “兩個都是男人。同時,都是五十開外。”


    “這個……對,”布恩不得不承認。“但是,組長,假使真有這麽個人企圇向曼哈頓每一個五十開外的男人下手,那我們的麻煩可大了。”


    “不是‘每一個’男人,”狄雷尼道:“專對那些到紐約開會,住在城中旅館裏的外來客。”


    “這對案子有幫助嗎,組長?”


    “沒有,”狄雷尼說:“不過很有趣。勘察小組有沒有任何一點斬獲?”


    “不明的指紋采不到。浴室倒是徹底查過。這次死者的血跡是留在洗臉槽的排水口,所以我猜想兇手一定是不需要衝洗身體,隻用了洗臉槽。”


    “毛巾又失蹤了?”


    “對。但最重要的是發現了頭髮。三根。一根是在靠近死者頭部的枕頭上。兩根在沙發椅背。黑的。胡福瑞的發色是紅帶灰。”


    “我的上帝,總算有所‘發現’。化驗師怎麽說?”


    “尼龍。假髮上脫落下來的。很長。”


    狄雷尼呼口大氣。盯牢了布恩。“這事有搞頭了。”


    “有搞頭?”布恩叫起來。“僵住了。”


    “可能還是個鹹水妹(娼妓)。”


    “可能,”埃布爾納·布恩小隊長附議。“或者是阻街女郎。也或者是人妖。反正,假髮是一個全新的發展。這些日子我們跟那些女孩聯繫密切,她們挺合作。當然我們還有一些臥底的人,是她們不知道的。也許是人妖,死者上了床才知道是個男的。那些傢夥有的真漂亮,連他們自己的娘都騙得過。”


    艾德華·狄雷尼組長思忖半晌,蹙著眉望著空酒杯。


    “也許吧!”他說:“底下割掉了嗎?”


    “沒有。”


    “我辦過同性戀的兇殺案,都是把下麵整個割了。”


    “我跟性犯罪分析組小隊長談過,他也是這麽說。不過他並不排斥兇手是男性的可能。”


    “我也不排斥。”


    兩人隨著默然,眼望著地,各想心事。他們聽見蕾貝嘉在廚房裏的笑聲,鍋碗瓢盤的撞擊聲。溫馨適意的、家的聲音。


    “組長,”布恩終於發話。“你看我們碰上了什麽情況?”


    狄雷尼抬頭。


    “你要我猜?我也隻能夠——猜。我猜這是一連串濫殺的開端。眼前兇殺動機不明。我愈想,愈覺得你假設是男性這點很有道理。我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濫狠的女性殺手。”


    “你認為他會再出擊?”


    “有此一想,”狄雷尼道。“依一般的型態,殺人的間隔期會愈來愈短。這並不是定律。約克夏的案子就是個例子。不過通常,濫殺的兇手都是這樣。照常理來推,他再過三個星期又會行動了。你最好對市中心那些大飯店設法保護一下。”


    “怎麽弄?”布恩十分的無奈。“出動軍隊?要是我們向各旅館的安全組發出通告,那紐約市又出現新變態狂的消息立刻會傳開。觀光和業務集會就此泡湯。”


    艾德華·狄雷尼組長麵無表情的注視他。


    “這不必你操心,小隊長,”他板著聲音說:“你的職責是抓兇手。”


    “你以為我不知道?”布恩忍不住搶白。“可是封鎖這種消息的壓力有多大,你完全不知情。”


    “我太知情了,”組長語氣軟和。“我知情了整整三十年。”


    布恩卻不罷休。


    “就在我來府上之前,”他忿然說道:“我接到伊伐·索森副局長的電話,他……”話說到此,接不下去。


    狄雷尼向前一傾身。


    “伊伐?”他問。“他也軋進一腳?”


    布恩點點頭,難免有些靦腆。


    “是他要你把兇案告訴我?”


    “他沒有明講,組長。他是告訴我新來上任的小隊長是誰。我說我很累,正要出門。無意間提到要上這見來接太太,他建議說讓你知道這個案子無妨。”


    狄雷尼冷笑。


    “要是我犯了什麽錯處,組長,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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