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積分是這麽瞎浪費的?”“用在我身上就不算浪費。”陳子輕犯懶,“你把積分劃了,藥直接進我胃裏好不好,省得我再吞下去。”係統:“……”“你是感冒了,不是植物人。”陳子輕撇嘴:“我是啊,我在現實生活中就是植物人。”係統微妙地沒動靜。陳子輕等了會,嘴裏多了苦澀的藥味,他咽幾下口水,在心裏把病毒傳染給他的周今休的狠狠吐槽了一遍。“扣扣。”房門被敲響了,陳子輕拉起被子遮住腦袋。門外響起不太清晰的少年音:“爸,你睡沒睡?”你爸死了。陳子輕不想理,他渾身發軟,鼻子裏焦幹,不知道藥效什麽時候開始。莊予恩打赤腳,一頭發絲成雞窩,上下兩件睡衣都皺巴巴的,儼然是從被窩裏倉皇爬出來的模樣。他的腦子裏塞滿各種事情,完全停不下來,根本睡不著,就想著去莊惘雲床上。媽的。莊予恩的思緒主要被一件事占據,就是那晚他從他爸的閣樓出來,符黑了一個角,像是燒的。那會兒他還覺得不可能。有了這晚打遊戲遇到的詭異事件,他不得不揣測,他爸在閣樓裏搞了什麽陰間的東西,才會影響到他的符。莊予恩上網搜求福運的方式,搜了二三十分鍾,無意間進了一個論壇,裏麵竟然真有邪門的道法,他越搜越驚悚不適,略帶驚惶地把手機按掉扣回床上。不可能的,他爸不是那種人。他爸在背後謀劃一切,是想讓他這個外人能夠享有莊家的榮華富貴,隻謀財,不害命。所以閣樓裏有什麽……莊予恩在自我防禦的回避下想,老宅歲數大了,估計是從前死了的人的鬼魂剛巧進去遊蕩,經過他身邊,把他的符灼到了。雖然莊予恩做好心理建設,卻繼續胡思亂想,他的本能讓他以這副逃荒似的狀態站在莊惘雲的門前,渴望得到安撫。可莊惘雲不給他。莊予恩揉了揉前不久被踹過的心口,那股疼痛不減反增,他年紀輕輕的,不會因此換上心絞痛的毛病吧。少年隱忍著不抬腳踹門,他如喪家犬一般,鬱悶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雪下了一夜,天亮了也沒停,世界是冷白的色調。陳子輕吃完早飯就上醫院探病,莊矣陪他去的,莊予恩不在秋水湖,據傭人說是清早出門了,估摸著是回了老宅,把他這個假爸當擺設,說都不說一聲。一路都有雪景相隨。車停在醫院附近,陳子輕在車裏等出去買果籃和花的莊矣。不多時,莊矣帶著果籃回來,跟他說:“少爺,花店沒開門。”陳子輕抽抽嘴:“這條街上隻有一家花店?”“嗯。”莊矣說。陳子輕把臉扭到另一邊,他翻了個白眼說:“那花就不買了。”莊矣回到車上,文雅地笑道:“果籃可以的,少爺不必擔心嚴隙介意。”陳子輕哼一聲:“誰擔心他介意,我是為了儀式感。”莊矣唇邊的弧度漸深:“嗯。”【但到了嚴隙麵前,你就不是這麽說了。】【你太會哄人。】【看我,讓你哄成了連命都不要了的傻瓜。】【你牽動我情緒的事瞞不了多久,最近我總在想如何破局,可我想不到解決的辦法。我怕是沒有多少時間了,少爺。】陳子輕愕然,難不成莊矣被實時監視,連情緒都不放過?那怎麽做得到?身體裏放了某種高科技的東西嗎?他心裏急著怎麽才能讓莊矣給他下跪後再被主子滅口,麵上不動聲色:“走吧,早去早回。”.病房開著電視,正在播放新聞時事。嚴隙沒胡子拉碴不修邊幅,他棱角冷硬的下巴上隻有一層青渣,頭發也不油膩髒亂,整個人既清爽且幹淨。如若不是他身上穿著病服,會讓人以為是在拍雜誌,十足的型男硬漢風,又不缺深沉內斂,故事感很強。陳子輕問他今天感覺怎麽樣。“挺好。”嚴隙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他冷漠的目光下意識追隨坐在椅子上的身影,男人的五官明明生得清俊淡然,一雙眼睛總卻是濕漉漉的,仿佛有說不盡的親密話語,長長的睫毛能扇動到每一個所見的人心上。人人有份,人人都能被他扇得心癢。嚴隙淡淡道:“下了很大的雪,不好開車。”“我答應了來看你,總不能食言。”陳子輕笑著說。嚴隙看他嘴邊的梨渦,默然。【他冒著風雪來調戲我了。】【第三百零二次。】陳子輕被這個數字給整麻了。他一時連眼珠都不敢亂轉,生怕轉瞬間就連漲七八次。【第三百零三次。】陳子輕:“……”他看都沒看一眼,怎麽也能算調戲?嚴隙到底怎麽判定的,是不是他出現了就算?病房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陳子輕感覺自己淩晨用積分買的藥不管用,不然他怎麽又有了頭重腳輕的感受。他暫時忍著不表現出來:“莊矣,你去找嚴隙的主治醫生問問他的情況。”【這麽不加掩飾的要把我打發走。】【昨晚還說我比莊予恩重要,周今休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我。】陳子輕看著站在原地的管家:“沒聽到?”“聽到了。”莊矣笑了下,那一笑有種陰沉感,轉瞬即逝不留痕跡,他服從地恭聲說,“我這就去。”.陳子輕把莊矣趕走,他忽冷忽熱的態度都不帶過渡的,一是要賺顛值,二是,四個叛徒全都有犯賤的潛質。這種人他熟悉,他似乎接觸過很多,知道怎麽對付。陳子輕見嚴隙掀開被子坐起來,他收攏思緒起身過去:“你要拿什麽就跟我說,自己別起來,牽扯到傷口多不好。”“屬下想下床走走。”嚴隙說。“你方便活動嗎,慢點。”陳子輕把鞋子踢到他腳邊,“用不用我扶你?”“不用。”嚴隙穿鞋,他眉眼濃,氣場強,低著頭的樣子能勾出旁觀者的征服欲。陳子輕沒回到座位上麵,就往床邊一坐,看嚴隙在他眼前走動。保鏢低沉地開口:“屬下表現欠缺,讓七爺一再失望。”陳子輕擺手:“其他事就不說了,這次的事不怪你,對我來說,錢財是身外之物,你把今休帶回來就好。”嚴隙薄唇輕抿:“可七爺要的是,全須全尾的屬下把全須全尾的周秘書帶到您麵前。”他逆著窗外的自然光看過來:“這兩點,屬下都沒做到。”陳子輕說笑:“沒做到就沒做到,下次做到不就好了。”嚴隙微愣。“我又不是隻給你一次機會。”男人對他笑,又給他看酒窩,“我會給你很多機會,你總有表現出色的時候對嗎。”嚴隙喉頭動了下:“是。”“那等你表現好了,我會給你賞賜。”陳子輕的視線從他跛了的腿到他腹部,“你這一躺,腹肌是不是就沒了。”嚴隙的身影明顯滯了滯:“不會。”陳子輕說:“我摸摸。”【摸哪?】【上麵,還是下麵?】“……”陳子輕對上嚴隙過於沉默的神情:“摸你這兒。”指他的手。.嚴隙看他把手放上來,摸自己的手,眼底不知有什麽。“嚴隙,你的大拇指跟別人的不太一樣。指尖要粗一點,根部的繭子是因為拿槍摩擦出來的吧,挺厚的。”陳子輕摸了會,沒讓嚴隙在心裏說一個字,自個兒也沒熟悉的感覺,他就累了,不摸了。嚴隙沒問他為什麽突然要摸下屬的手,隻是在他停止這個舉動後說:“七爺,屬下想在今天出院。”“這怎麽行。”陳子輕蹙眉,“你需要在醫院養傷。”嚴隙道:“屬下是您的保鏢,職責是您的安保服務,在醫院多躺一天,就失職一天。”陳子輕心說,你是為了你真正的主子吧,離開我久了,還怎麽監視我。不對,也有我的成分,你在我鉤子上呢。嚴隙寬厚的腰背微微彎下來:“七爺,請讓屬下回到您的身邊。”陳子輕有意晾了他一會才說:“你做五組俯臥撐,一組一百個,順利做下來了,我就讓你出院,回來我身邊。”門外的莊矣後退半步,莊惘雲會哄人,更懂得怎麽作踐他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