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聲音?我的麥壞了?”莊予恩檢查了一下耳機裏的藍牙,發現連接是正常的。他的麥一片沉寂,就在大家以為他是掉線了的時候……“昂”一陣刺耳的轟鳴聲,猝然就從莊予恩的麥裏傳出。“哇!兄弟,你這是什麽聲音?”哥們驚訝道,“是在裝修嗎?大半夜的怎麽還裝修?”“什麽裝修?”莊予恩房間靜悄悄的,“我這沒聲音。”“昂”麥裏嘈雜的聲音還再持續,漸漸的眾人發覺,在這嘈雜聲裏,似乎還存在另一個聲音。好像是有人在說話,隻是因為環境音太吵了,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麽。“兄弟?是你在說話嗎?”哥們詢問,“兄弟?”“什麽玩意兒。”正在尋找耳機問題的莊予恩一頭霧水,“老子沒說話。”“兄弟,你……你說在什麽?我們聽不清啊!”在哥們的聽覺裏,始終有個竊竊私語的人聲,隱隱約約的傳來。“你們搞毛啊?”莊予恩有些憤怒,“這把能玩就玩,不能玩就各滾各的。”“左……左……左……”“左?”哥們終於聽到了音節,莊予恩的麥裏似乎是在說“左”,可完全不懂這是什麽意思。“左?”莊予恩也愣住了,他可以聽見隊友的對話。不知道為什麽,莊予恩竟下意識的看向房間的左手邊。那裏放置著一個櫃子,櫃子抽屜禁閉,隻有最下麵的抽屜稍稍露了一條縫,依稀能看見裏麵放著各式的遊戲手柄。“砰!”莊予恩毫不遲疑地飛起一腳,大力踢在開著的抽屜上,抽屜因此合上。而做完這一切的莊予恩沒有注意到,不知何時他的手機已經黑屏了。看見黑色的手機屏幕後,莊予恩眉頭打結,按理說當手機打開遊戲時,手機是不可能熄屏的。除非是沒電了,這更不可能,在比賽前檢查電量是莊予恩的固有習慣。莊予恩伸出右手,手指按壓屏幕的指紋鎖上。“嗡……”手機發出一陣震動,沒有開機。莊予恩右手指再次按下,依然隻是震動,無法開機。手機竟無法識別自己的指紋,如果不是外觀沒變,他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他的手機了。莊予恩忽地想到了那個莫名的“左”字,雖然他是用右手錄的指紋,但不知道為什麽,他是用左手的手指按向了屏幕……漆黑的玻璃屏上,倒映出莊予恩的左手,隨著靠近屏幕,倒影中的左手也愈加清晰。莊予恩的左手與倒影中的左手,同時按向屏幕,這讓他不由得有種錯覺,仿佛有著另一個人與他一起,一裏一外,一齊按向屏幕的解鎖健。並且……倒影中的左手,骨結突出,皮膚無比粗糙。“靠,這不是我的手!”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莊予恩的手指,或者說是倒影裏的手指,已經按在了屏幕的解鎖健上。“嗡”手機屏幕終於亮了,但莊予恩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知道,他這是遇到麻煩了。到這一刻,他才想起,這個時間點,樓下不可能會出現工人修草坪的一幕。那他看到的是什麽?他起身拉開陽台門,樓下黑漆漆的,天空飄雪花,一陣肆虐的風鑽進他一衣領裏。“操操操。”莊予恩渾身汗毛倒豎,雞皮疙瘩狂起。.莊予恩不準備和莊惘雲說自己遇鬼的事,他打給親爸,開門見山道:“爸,我撞邪了。”被吵醒的裴清然氣息若有似無地滯了一瞬,之後才恢複成平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姿態:“撞邪?怎麽回事?你說詳細點。”莊予恩一五一十地說了:“是不是跟這房子有關?莊惘雲他媽是吊死的,繩子拴在水龍頭上麵,自己跪在水池邊,隻要她站起來就不會死。她不是自殺就是撞邪,屍體吊了一個多月才被人發現。”裴清然沉吟了一回:“予恩,你現在就搬出去,立刻離開。”“已經晚了吧,我都遇到邪門的事了。”莊予恩抓幾下頭發,他下意識把手伸到脖子裏,做出掏東西的動作,掏了個空。高級驅鬼符在他洗澡的時候被他摘下來了,他洗完澡隨手就把符丟在了床頭,忘了戴回去。去床頭。那裏放著光禿禿的繩子,符沒了,灰燼都沒剩下。莊予恩半晌抹把臉,當初莊惘雲拿出符,自稱是他那個媽求的平安符,他轉頭就拍照發給他爸打聽。而他爸告訴他是高級驅鬼符,他就想到,他爸在研究鬼神道術,並且沒有浮於表麵,隻有深入進去了,才能通過照片判斷符的作用。當時莊予恩想的是,或許他爸是要求福運讓癱瘓的身體轉好。總之符沒在這個年紀閱曆的莊予恩內心世界引起多大的波瀾,也沒什麽後續,隻是在他爸後來提起說要看的時候,他撒謊說扔了。那是他第二次對他爸撒謊。第一次是說符是他在莊園撿的,不清楚符的主人是誰。他前後兩次欺騙他爸,都是因為莊惘雲。莊予恩撫摸櫃子上放符的位置,拿起繩子繞在手指上麵,一點點勒緊,他此時依然認定符不可能是他媽給莊惘雲求的,那莊惘雲是從哪來的,還這麽靈驗。會不會是太爺爺給的?也不排除是莊惘雲母親留給他的遺產之一。曾經抵抗迷信的莊予恩抽自己一耳光,世上真的有鬼,驅鬼符也是真的能驅鬼。現在符燒沒了,保了他一命。莊惘雲昔日把符送給他,希望能保他平安長大,這話在他耳邊回響。一股激烈的情緒在莊予恩的胸腔裏橫衝直撞,把他的心髒都撞得發疼發酸,他隔著衛衣揉了揉心口部位:“爸,我不跟你說了。”“予恩,你明天”裴清然話沒說完,電話就被兒子單方麵掛斷,一聲招呼都沒打。他麵色淡然,握著手機的那隻手卻是浮起青色血管。兒子對他這個父親的敬重和依賴正在減弱,越發不乖了。.莊予恩衝進隔壁房間:“爸,我今晚必須跟你睡,天氣預報顯示後半夜,”充滿血性的吼叫戛然而止。房裏的溫馨景象映入他眼簾,莊矣在給陳子輕洗腳。莊予恩的麵部黑了幾分,撞邪帶來的悚然,以及前來尋求安全感的趨光性都暫時被壓製,他的心頭燒起無名火,莊惘雲不是跟他說睡了嗎,這會兒在幹什麽?一天到晚的就他媽逗他玩,把他當傻逼耍。泡腳就泡腳,褲腿卷那麽高,怎麽不幹脆卷到脖子上麵。膝蓋怎麽還是粉的,要騷死誰。莊惘雲是不是眼瞎,他沒看見莊矣湊那麽近,隨時都能親上去?越想越氣,莊予恩擼著袖子走近,理所當然地驅趕道:“矣叔,你回房裏去,我照顧我爸就行,你讓開,我來。”莊矣雙手放在氤氳著水汽的木桶裏:“小少爺沒做過這種事。”莊予恩咧嘴:“一回生二回熟,讓我盡盡孝心。”莊矣道:“很晚了,少爺不舒服,我伺候好了讓他入睡。小少爺以後有的是盡孝心的機會。”莊予恩青澀張揚的眉眼頓時下沉:“不舒服?哪兒不舒服,怎麽個不舒服法?”他蹲過去,明目張膽地把莊矣擠開一些:“泡腳有用嗎?腳上是有穴位的,我給我爸按摩按摩。”莊矣說:“我以前特地學過按摩,小少爺,還是讓我來吧。”陳子輕給他們一人一腳,他們一個捂被踹的胸口,一個捂被踹的肩膀,都不說話了。第272章 我開始準備發大顛了夜色茫茫,大雪紛飛,窗沿上落滿積雪。臥室裏的壁燈閃著暖黃光暈,陳子輕躺在被窩裏沉沉睡去,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可這種平穩的呼吸並沒有持續多久,就毫無征兆地急促起來。陳子輕沒有醒,像是夢見了什麽。此刻陳子輕的夢裏出現了一副極其模糊的畫麵,搖搖晃晃,如水波蕩漾。“你是誰?”在夢的深處,陳子輕依稀看見了一個女人的輪廓,女人沒有回答,隻是從模糊的畫麵裏走了出來。“你……”當女人完全走近時,陳子輕終於看清了,這是一個中年婦女,眉宇間有著一抹濃鬱的哀傷。她相貌出色,與陳子輕這副身體的麵容,很是相像。隻是一瞬間,陳子輕就已經百分百確定,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原主的母親。他睡前翻過相冊,女人的衣著打扮和其中一張相片裏的幾乎一樣。女人的表情難以形容,她靜靜地打量著他,眼裏似乎有痛楚。陳子輕斟酌著,試探地喊了一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