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平舟冷薄的唇間吐出兩個字:“能改。”陳子輕一個跨步,轉身站在他麵前,攔住他去路,笑得眼睛彎成月牙:“哥哥見多識廣,我信哥哥。”虞平舟也笑了笑:“上車吧,很晚了。”車很大隻,陳子輕手腳並用地爬進去,他坐到最裏麵,空出寬敞的位置。虞平舟卻是去最後一排。陳子輕撓撓臉,怎麽回事啊,他回頭,兩手放在身前抱著椅背:“哥哥,你為什麽不和我坐同一排?”虞平舟閉著眼睛:“我平時都坐最後。”“哦。”陳子輕喋喋不休,“那你未婚妻坐你的車,他在我這排,還是和你一起在後排?”虞平舟疲憊地歎息:“析木,哥哥工作了一天,很累,可以安靜點嗎?”陳子輕抿嘴:“可以哦。”真的安靜了,後半程沒有說一個字。.到了八月,時間的腳走得好像快了點,陳子輕想在開學前讓周衍明那條線的進度過半,他更換對策,逮著機會暗自拍下虞平舟在花園修剪花枝,沈文君在旁邊打下手的照片發給周衍明。【陳子輕:衍明哥哥,他們很般配,你別摻和進去了。】周衍明沒回。陳子輕非要挖他的心,戳他的骨,於是就給他來了一擊狠的。陳子輕拍了個視頻。視頻裏的畫麵是角度錯位,alpha跟omega像是在接吻,實際上還有些距離。陳子輕把視頻發給周衍明。【嘖嘖,我哥跟我嫂子真恩愛。】周衍明終於有了動靜,他打電話來問:“你下個月就要複學,題寫了嗎,書看了嗎?”陳子輕:“……”怎麽不是問他沈文君?他想說不關你事,話到嘴邊換成了:“不要你管我。”周衍明氣息粗重,陳子輕不給他發飆的機會,幹脆利落地掐掉了通話。照片加視頻這個套餐,有沒有用啊?按理說,周衍明應該心如刀割,嫉妒使他發癲。他沒那樣,說明他對沈文君的執念在退化。陳子輕給周衍明發信息:衍明哥哥,告訴你一件事,你的沈教授可能快發情了哦。一處會所,周衍明看到信息愣了下,關於沈教授的發情期,他一直都有關注,每個月都記得多少號,這個月竟然忘了。周衍明意味不明地靠在椅背上抽了一根煙,給小屁孩回一句:出來玩。.陳子輕被周衍明帶著四處兜風。周衍明騎著輛機車,陳子輕坐在他後麵,把他的襯衫抓得亂七八糟,被他扯開手,放在自己腰上。車速太快,陳子輕頭盔下的臉都是木的,下了車還有些暈。周衍明笑他:“不是omega,就不要有omega的嬌氣了,學個皮毛有什麽用,四不像。”陳子輕在心裏吐槽,他是嬌嗎,車開得都要飛起來了,周衍明這個神經病。周衍明的腳被踩了一下,他麵部鐵青:“我說你,”又被踩一下。周衍明深吸氣:“小析木,差不多行了,我的鞋子都要被你踩髒了。”“我就踩。”陳子輕使勁踩了踩他的腳,站到他鞋上,仰著脖頸,趾高氣昂地冷笑,“我讓你說我。”周衍明忍無可忍,把他摜在機車上麵,俯身就要壓上去。突有車喇叭聲。周衍明頭扭過去的同時,粗口也甩了出來:“媽的,沒看老子在……”陳子輕忙說:“是我爸爸。”周衍明健壯的身形驟然僵硬,他轉回頭,少年躺在他機車上,笑得很壞。alpha的氣息裏滲出一縷苦煙的味道,熾烈如愣頭青,像是一不留神就撞見林子裏最漂亮的小鹿。陳子輕把一動不動的alpha推開,他站起來,整理了一下坐機車被風吹亂的衣服。周衍明單手放在他躺過的地方,朝私家車裏的中年人打招呼:“伯父。”虞華章走過場地應了一聲,對小兒子說:“木木,別貪玩了,跟爸爸回家。”“好吧。”陳子輕對周衍明說,“你想我繼續跟你玩,就來我家說親。”周衍明看他的目光透著古怪,上次蹦出“相中”,這次是“說親”,搞個性?與眾不同?目的達到了,確實引起了他的注意。周衍明目光裏的溫度冷下去點,戲謔道:“回家吧,小寶寶。”陳子輕笑嘻嘻地揮揮手:“再見,伯伯。”……周衍明第二天喝早茶,耳邊還回響著那聲“伯伯”,帶著頑皮的惡趣味。手下人忍不住好奇道:“老板,什麽事這麽高興?”周衍明吃了個生煎:“有個屁事。”“那你嘴角都下不來。”“有嗎?”周衍明摸嘴角,操,真的是勾起來的,怕不是活見鬼。.之後好幾天,周衍明的手機上都沒有虞家小朋友的撩騷,他起初沒在意。直到他做了個夢,夢裏少年坐在他身上,歇斯底裏地哭著問他為什麽要喜歡沈文君,為什麽就不能喜歡自己。少年邊哭邊站起來,腳放在他,神經質地亂踩。周衍明捂著襠部醒來,心有餘悸地咒罵:“操,搞什麽東西。”本來挺正常的生活節奏,讓個小屁孩給攪亂了,回到原來樣子就不習慣了,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周衍明在辦公室聽手下報告財務情況,他不指望酒吧賺錢,開著玩的,意外的是,酒吧的生意很不錯,油水很大。孝培這地方,窮人多,會吃喝玩樂。周衍明心不在焉地趕走手下,他泡了杯咖啡,一口還沒喝就有通電話打了進來。“老板,沈教授今天有課,他請假沒去學校。”周衍明手一抖,咖啡灑出來一點到他身上,他叫人跟著沈文君,每天都要得到那omega的動向,今天竟然忘了問,要不是手下來報,他都沒想起來。“行了,我知道了。”周衍明轉頭就聯係校長,問是怎麽回事。校長說沈教授家裏有事。周衍明把手機放一邊,他沒管身前的髒汙,擰著眉頭喝完了濃苦的咖啡。沈文君不是家裏有事,是瀕臨發情期,難受了,他怕在講台上當著學生們的麵發情,引起禍亂葬送教學生涯,毀了名聲。找了那麽個吝嗇又保守的未婚夫,自作自受。如果找他,沈文君的發情期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他會把自己的omega伺候成祖宗,想要幾次就給幾次,絕不可能出現體力不支精神萎靡的情況。那小屁孩在幹什麽?快開學了,還能幹什麽,不就在看書預習。周衍明下樓去酒吧找樂子解悶。酒吧裏有個質量好的omega客人,信息素很好聞,他一進來就被幾個alpha瞄上了,alpha們陸續上前,沒一個被他看上。周衍明一出現,那omega就看了過來,直勾勾地看著,哪裏還有剛才拒絕搭訕的冷淡,整個就是一發春的貓。omega主動坐到周衍明的腿上,桃子味的香甜信息素熱切地釋放了出來。周衍明大剌剌地靠著沙發,omega拉起他的大手,放在自己後頸的腺體上麵:“老板,你摸。”周衍明沒摸,他摳住omega的腺體,粗暴又凶狠。omeg痛得發出驚叫,想要逃走,卻又抵抗不了本能,整個人顫抖著伏在他懷裏。周衍明臉一黑,他這還沒幹什麽,omega的信息素怎麽就膩得沒邊了。太主動,沒意思。周衍明把已經黏上他的omega趕走,他對手下說:“叫個性格別扭的過來。”手下懵了:“啊?”周衍明喝酒:“就是擰巴的,一會作怪撒氣,一會又軟綿綿的湊上來的那種,隻會亂叫,拳頭像彈棉花的。”手下聽了詳細的要求,更懵了:“啊?”老板這說的是人嗎?周衍明吼一嗓子:“啊個屁啊,滾滾滾。”手下滾了。手下出去找同事,想和他分享八卦:“老板不對勁。”同事老謀深算樣子:“天也不對勁,要下雨了。”.周衍明一連換了幾個omega都不滿意,他開車回長陵,倒黴催的趕上堵車,在路上耗費了十幾個小時,到虞家外麵的時候,衣褲皺巴巴的,車裏的煙味濃得嗆人。大雨瓢潑。周衍明覺得自己開長途開昏頭了,腦子不清醒,不然怎麽摸出手機撥給虞平舟的弟弟,對他說:“下來。”陳子輕刷地從床上坐起來,不是吧?進度條一下子走這麽大?“你不是在孝培嗎?來長陵了嗎?”陳子輕不敢置信,“衍明哥哥,你來我家了嗎?”周衍明懶洋洋地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