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謝浮赴約,故意惡心他刺激他逼他發瘋,借他的刀捅自己,這是不是他媽的將計就計,一石二鳥?以前他懷疑在和顧知之有關的事上麵,謝浮知道他不知道的東西,經過這次的事故,他確定了。所以是什麽事?顧知之的身世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他背負血海深仇?顧知之不是顧知之?那段溺水視頻在遲簾眼前浮現,他胸口起伏的頻率加快。顧知之能通靈,會畫符,會疊元寶,會給鬼魂做事,不和謝浮談戀愛就會死。顧知之不是顧知之。他在國外讀書寫檢討信,摸著破爛小玩意和偵探拍的照片解相思病的這四年,顧知之都在和謝浮談戀愛。現在那兩人取消了婚約。這是他爸避開他媽透露給他的信息。分手肯定不是顧知之提的,就像當初他們談的時候,哪怕顧知之在猶猶豫豫地抽離,也沒直接說出“分手”二字。所以他判定,這次也是一樣。是謝浮提的分手。跟感情沒關係,他們還愛著,不然當時謝浮來和他碰麵的時候,兩條手臂上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牙印。一定是有謝浮不得不冒著精神病發作的風險分手,帶傷退出的因素。謝浮引他撞自己,很有可能是為了給顧知之掃清障礙。什麽障礙?一個是顧知之的未婚夫,一個是顧知之的前男友。那顧知之後麵要做什麽?謝浮這又是自殺式退出又是掃障礙,別他媽是因為顧知之必須盡快和另一個人談甜甜的戀愛,不談就活不成。遲簾覺得自己摸到了離奇的真相,隻有這個關係到顧知之生死的原因,才可以讓瘋狗謝浮那麽做。謝浮設計這起事故,一是還清當年算計他的事,二是趁機到國外養傷逃避現實,三是他開車撞人加上養傷以及被爸媽強製管束,沒臉也沒法去找顧知之搞破壞。所以顧知之的另一段談愛是和誰談?季易燃。遲簾的腦中蹦出這個看似突兀實則合理的人選,他活生生地氣暈了過去。.七月13號,下了大暴雨。肖凡給陳子輕打電話說河水上漲,街上有魚,喊他出去抓魚。他沒去。他知道肖凡是想讓他有個事做,可以開心點,但他沒有勁。陳子輕這幾天在網上雇了個男大學生,185的帥哥,上門聽他戴著口罩說茶語,大學生膽子很大,敢接這種獵奇的兼職,膽子也很小,被他所謂的保密協議唬得一愣一愣。合作什麽時候結束他說了算。費用是現結的,日兩千五,就是聽一句拿五百。傻子才會把這麽好的兼職告訴其他人。房東過來的時候,陳子輕正在公寓機械地收拾行李,房東上門說公寓賣了,買方是他自己,他是這棟房子的主人。陳子輕手裏卷好了的購物袋一鬆,皺巴巴的展開在地上,他什麽時候簽的合同?房東放下自家種的葡萄就離開了。陳子輕拽了顆葡萄,手指蹭蹭皮放進嘴裏,他連著籽一起嚼著咽了下去。“謝浮,你忘了嗎,這公寓離我上班的地方遠,我住不了啊。”家裏隻有他一個人,沒人和他說話。陳子輕去陽台打電話,他和公司的人事解釋他不能去了,很不好意思。找個別的工作吧,離公寓近的。……七月14號到21號,陳子輕沒有出過門,他頭暈得厲害,上衛生間的時候滑了一跤,倒在地上失去意識。醒來就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帶著青紫滲血的額頭和膝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陳子輕給謝浮發信息:我滑了一跤,疼死我了。發完清醒過來,趕緊撤回。謝浮沒有把他拉黑刪除,他可以正常給謝浮發信息,隻是沒有得到過一次回複。我得把你忘了。我真的要把你忘了,對不起。陳子輕手上無力,手機砸在他的臉上,他借這片陰影昏睡了過去。.七月23號晚上,陳子輕在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中睜開眼睛。女鬼立在牆邊,白衣黑長發。陳子輕虛弱地說:“基本可以確定是季常林害了你,你去找他啊。”女鬼一點點地抬起頭,黑洞洞的眼睛從臉前麵的發絲裏看過來。陳子輕閉口不言。女鬼沒對他發難,而是開始哭。陳子輕連忙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敢去,我去好了吧,我去。”“我的未婚夫給我開路,我不會辜負他的一番心血,他也不知道是對自己有信心,還是對我有信心,我開始了第三段就說明把他放下了,我永遠都隻會一心一意。”放下了的東西,他怎麽還會回頭去撿呢。陳子輕淒淒慘慘地說:“姐姐,我和你說這些你別煩好嗎,除了你,我也沒有別的人可以說了。”女鬼不動也不出聲,她太詭異,身上籠罩著一股能把人嚇癱的陰氣。然而唯一的觀眾氣色不如死了幾天的鬼,他摸著放在身上的手機掛件,眼神灰暗地把嘴一扁:“我太難了……”遺願清單上第一個遺願的三段愛情,隻剩下籃球隊長那一條。他和謝浮談的這幾年,他是有感受到甜的,尤其是後期,基本都是甜的味道。陳子輕心想,謝浮,你不是很聰明嗎,那你怎麽還肯給我甜的戀愛呢。你聰明反被聰明誤啊。陳子輕疲憊不堪地再次陷入昏睡。.七月25號,陳子輕終於有了點精氣神,他去書房整理謝浮的筆墨紙硯,還有那些字畫。書桌有個抽屜是帶指紋鎖的,陳子輕不經意間看了眼,發現抽屜沒關嚴實,隻是虛虛的搭著,他猛地把抽屜打開。裏麵是空的。陳子輕早就知道這抽屜裏裝的是他送的小玩意,他把手伸進去,沿著木紋摸了摸,謝浮連這都拿走了。【叮】陳子輕一怔。【恭喜陳宿主,您在此次的賞花大賽中獲得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現發獎品,請查收。】陳子輕喃喃:“第一名啊……”那他豈不是要有成千上萬的菊花靈,他苦哈哈地撓了撓鼻尖:“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謝浮,你失算了。”“哥,我看一下我的賬戶。”陳子輕對監護係統說。【宿主11135,您的目前財產是:蒼蠅櫃*1,臨時技能卡*1,《逼王集中營》感情線儲存包*1,積分56359,菊花靈100000000。】陳子輕被菊花靈的數量驚到了,吃都吃不完吧,這麽多。他們是第一名,這是他們應得的。陳子輕用積分買了兩種藥,一種是當年本想在第一段感情上用的的道具藥,一種是……很小的紫色藥瓶。裏麵一分為二,各有一個出口。陳子輕按照說明把左邊的藥水倒在手上,往鎖骨下的紋身上麵一抹。那一行字沒了,周圍皮膚變成了正常膚色。仿佛從來沒有紋過什麽。藥瓶的另外一半能把紋身露出來,一遮一洗。陳子輕把藥瓶存進了蒼蠅櫃,他將拉下來的短袖領口理了理,然後呢,還要做什麽?正當陳子輕發呆之際,一隻指甲漆黑皮肉青白的手搭上他的肩膀。陳子輕馬上就打起精神:“我在提速了,真的在提了!”“我這周就會想辦法混進季家。”陳子輕神神叨叨:“不行,去了季家還不夠,我要接近季常林。”“我沒看到季家政權內亂的新聞,季易燃還被他爸壓著,雖然他喜歡我,可他沒三頭六臂,自己的勢力也不知道有沒有建立起來,他短時間內怕是護不了我的,你又不能等……是我,我不能等了。”陳子輕改了口,脖子上的陰風才消失。“我先給你找身體。”第三段等以後再說,暫時不想開始,他沒整理好自己,對哪個都不負責。怎麽才能接近季常林呢。陳子輕隔著衣物磨蹭紋身的地方,要對症下藥。季常林養狗選兒媳都看生辰八字,說明他嚴重迷信,他還玩風水,十有八九是年輕時作惡太多被怨氣纏身,需要借助外物鎮壓。陳子輕要從這兩點切入,別的什麽商業上的他不懂,切不進去。陳子輕集中注意力思考了會就不行了,這段時間他很虛,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和心理,他連去床上都撐不到了,直接就倒在了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