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要記得回來。你的狗還在等你牽走。第133章 茶藝速成班這一整個夏天,陳子輕都是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中度過的。七月6號淩晨兩點多,陳子輕接到謝浮的電話被掛斷,謝浮累了,放棄了他們的感情,放棄他了。他被分手了。謝浮依然愛他,隻是累了。那是謝浮含蓄又直白的分手話術。陳子輕再打過去顯示無人接聽,一遍兩遍……十一遍十二遍,都是無人接聽。他茫然無措的傷痛被恐慌不安取代,等不了地擦掉臉上的水跡,打車去了謝家。一路上都忘了身體的強烈不適,腰也像是沒了知覺。他早就該去下一站了,也必須要去了,之所以遲遲沒有去,是擔心他走了,好了的謝浮又會壞掉。站在宿主的角度,這個突如其來的結果會讓他省去大多顧慮,樂意之至。相當於是他瞌睡了,有人給他送來了枕頭。可他不止是宿主。送他枕頭的人也不該是謝浮。陳子輕忽然有股子很不舒服的感覺,他一抬頭才發現,後視鏡裏有雙眼睛在看他。是司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被他撞見也不躲不閃。那眼神蔑視,邪惡渾濁,不懷好意。陳子輕後知後覺自己出門太急,沒有換上長袖長褲,他穿的就是這個季節的短袖短褲,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布滿了印子。司機把他當什麽了?這個時間,他這副樣子要去富人的別墅區,司機是不是覺得他是個鴨子?陳子輕雙手抹著臉一瞥車窗,他吸了吸氣,這不是去謝家的路,偏道了,原先他魂不守舍,沒有注意到司機把他往別的路上帶了。“呲”車突地停在一處偏僻的建築樓後麵。司機毫不遮掩自己的嘴臉,他拿出熟練的問價模式:“多少錢?”陳子輕連吐槽的心情都沒有,他也沒有心思拉兩下門把手把反鎖的車門打開跑出去,和司機上演我跑你追戲碼。此時的他隻想快點去謝家,分手可以,他要知道謝浮是安全的,沒有受傷。陳子輕閉眼喊了一聲:“張姐姐救我!”司機罵:“鬼叫什麽。”年輕人長了副無辜又可憐的相貌,上車就開始哭,沒有意識的哭,不知道自己在掉眼淚,神誌不清脆弱傷心,再配著那些明擺著做過什麽,而且是持續了很長時間的痕跡,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心生惡欲。他通宵跑車憋了大火,正要下車去後座行不軌之事,哪知他人還在駕駛座上麵,車前麵的玻璃上就憑空出現了一個血手印。司機差點嚇破膽,他在位置上邊抖邊驚叫。後座傳來年輕人的聲音:“請問能繼續開車了嗎?”司機心知自己遇上邪人邪事了,他不敢再有別的想法,白著臉把車開回原來的道上。.車到別墅區,陳子輕下了車,司機大吼著甩出一句“不要錢,我不要錢”就猛踩油門跑了。陳子輕進了謝家,裏麵空無一人。家具都在,隻是人沒了,傭人主子全都不見人影。陳子輕不知道想哭還是想笑,第一段分手,遲家在防衛係統裏清掉了他的驗證,第二段分手,謝家沒有清他的痕跡,保留下來了。包括他的生活物品。陳子輕去了三樓,他推門進臥室躺在床上,渾身不停的淌虛汗,有種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中夢的恍惚,腦子很亂,思路也很亂,捋不清楚。這四年他跟謝浮的感情很好,越來越好,謝浮怎麽會累了呢。電話裏的坦白局走完了,緊跟著就是分手局。太突然。凡事都有動機,謝浮既然愛他,為什麽會累,為什麽要分手?謝浮累的點在哪裏?陳子輕自認為不無理取鬧,不消耗另一半的感情,不會讓另一半沒有原則的遷就自己。他不明白。謝家全員走人,不過是他跟謝浮分個手而已,這麽大陣仗。等等,他們什麽時候走的?謝浮給他打完電話沒一會,他就打車到這邊來了啊,時間差根本不足以讓整個謝家人去樓空。說明謝家在他前麵知道了這場分手事件。謝浮先通知爸媽,之後才給他打電話?陳子輕猛然睜開眼睛,所以分手不是突發情況,是蓄謀已久。為什麽啊?謝浮為了個分手,還要策劃嗎?難道說他的目的不止是分手,他有要顧慮的東西。陳子輕心底那層迷霧在某一瞬間猝然破了個小洞,那小洞邊沿開始出現裂痕,破開的範圍不斷往四周擴散。高三那會兒,謝浮就知道他要打聽鬼魂的生前過往,要幫鬼魂完成心願。還有他非要對著帥哥使用的茶語日常,謝浮極大可能都總結出了他每天的數量。謝浮那麽聰明,肯定早就確定他不是原來的顧知之了。陳子輕環顧臥室,心裏想的是他們住得比較多的公寓有監控嗎?這是他之前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事情。要是公寓有監控,那畫麵裏不就是他跟空氣說話,他被鬼魂折磨的無奈和祈求,精神上的衰弱,謝浮都看在眼裏?我和他已經抵達終點,接下來我必須要去季家,我要接觸季易燃。謝浮揣測到了我的走向,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我那麽做。於是就分手。謝浮舍得和我分嗎,不舍得的啊,我糾結,他也糾結,所以他累了。除此之外,謝浮隻怕是總要猜想我的身份和來路,那也會累,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人在大自然麵前是很渺小的,謝浮也是一樣,越試圖去窺探,越會意識到自己的無力。陳子輕沒辦法判定他的馬甲是什麽時候掉的,或者說,在謝浮麵前,他的馬甲就一直是破破爛爛跟沒穿一樣。想到這,陳子輕身上汗毛倒豎,不是感到驚悚,是對謝浮洞察力的震動。隨後而來的是巨大的酸澀。當年他和遲簾在客廳談話,他說他隻想跟謝浮談戀愛,不然他會死。謝浮在樓梯上看監控,想必也聽清了他的話。他懷疑謝浮想到他要和季易燃談了,關係到季常林的鬼魂張淑儀就是個所謂的契機。談不成他就會死。謝浮在他看不到的時候痛苦煎熬,最終選擇放手,成全他。陳子輕的情緒再次被不安占據,他翻了翻手機上的聯係人,希望能有個人告訴他謝浮沒事,謝浮好好的。視野逐漸模糊,有水珠掉在手機屏幕上麵,一顆兩顆聚成一小灘被他擦去,留下混亂的水痕。當時通電話的時候,他總感覺謝浮哪裏不對勁。陳子輕再次撥打謝浮的號碼,依舊是無人接聽,他發了幾個信息過去,隻想謝浮給他報個平安。“何必啊,謝浮,你為我做到這個程度,”陳子輕邊擦又花了的手機屏幕,邊輕聲呢喃,“我怎麽還你呢,這個世界隻是我的其中一個任務世界,而你是眾多npc之一。”“你這次是真的和我分了,還是……”還是你留一絲期待?你給自己安排的結局不是死局,是想要絕處逢生?那你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啊,你把你的生和死都交給我做決定,這是賭徒的行為,我來去都做不了主的。.淩晨接近四點,陳子輕穿著在臥室衣帽間換上長衣長袖,按響了季家的大門,他被請進去,捧著一杯茶坐在客廳發呆。管家沒匯報給老爺,他不卑不亢地詢問:“顧先生,您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青年的眼睛很紅,眼圈是腫著的。“伯伯,不好意思這麽晚了打擾你休息。”他喝了口茶,“我想問你知不知道謝家的事。”那水是剛泡的,他從桌上拿走端在手中,還喝了。想必手跟嘴都燙傷了,但他並沒有露出被燙到的痛感。“謝家的事?這我不太清楚,不過,前半夜我聽到了點動靜,車子的引擎聲響了有一陣。”管家好似沒看見他遍布十根手指的咬痕,觸目驚心的占有欲。陳子輕動了動嘴角,原來謝家人前半夜就走了。前半夜謝浮還在他身體裏,他垂下腦袋,又喝了一口茶,兩口下去,他體會到了姍姍來遲的灼痛,從唇舌到喉管,再到肺腑,直至整個身子。手機忽然響了,是一串陌生號碼打來的,陳子輕手一抖,茶杯裏的滾燙茶水灑出來,一部分在地上,一部分在他手背上,很快就見紅了,他沒感覺地放下茶杯接電話。那頭是謝父的聲音:“小顧,你跟謝浮……”陳子輕很不禮貌地快速打斷:“他有沒有事?謝父沒直接回答,而是說:“我相信這幾年的相處下來,你心裏清楚,謝浮母親對你好是愛屋及烏。”陳子輕背身走到角落,是的,他那時頭受傷就意識到了,謝母把他當自己兒子的藥,在那位長輩心裏,他是謝浮往前走的拐杖,而非獨立的個人。這也不算多畸形,隻是個愛兒子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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