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念好不容易趴上牆頭,抬眼望去,院內,一頭大熊貓靠在一堆草垛上,嘴裏正吹出一隻白色泡泡。  大熊貓看見尤念艱難的爬上牆頭,泡泡霎時爆炸,胡了一張臉,一對黑眼圈下隱藏著憂鬱而精光閃閃的小眼神。  尤念看熊堪琦靠在草垛上一動不動,身上還有半幹的血跡,嚇得臉色蒼白,忙問:“你怎麽了?”  “我要死了……”熊堪琦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的無力。  齊麟發現尤念在移動,心裏著急想去看看,奈何對付那魔蛟著實有一定難度。  在修為六百年以下的妖怪中,隻要沒強悍過頭的法寶,齊麟幾本是無敵的。這個年限,是有次尤念和陳辰討論並換算出來的結果。  這頭魔蛟歲命尚約莫百年,一身魔氣浩浩蕩蕩,前所未聞,奈何不能為己用。魔力護體,齊麟也一時奈何不得他。  遠處,又傳來轟天一聲巨響,一頭盤旋而上的青色巨蟒正對著蒼天長著血盆大口。  搖搖遠遠的一看,和身邊這條魔蛟真不是一個級別的,而且就妖氣判斷,該是那條叫齊心懷的竹葉青。竹葉青蛇本就塊頭小,長成這幅體型,指不定已經修煉了百八千年。  白夕浮戰戰兢兢地一躍而起,禦劍,直衝天際!  可惜白夕浮還沒能飛出多遠,腳下打滑,徑自摔了下去!  地麵上是現出原型的齊心懷足有二十多米的身軀。  白夕浮淚流滿麵,他這禦劍而宛若偏偏劍仙的本事,是半點沒能從他老爹那裏繼承。  站在城牆上的齊麟麵無表情地看著白夕浮竟然連人帶劍掉進青蛇之口,並不為之所動。  白夕浮正是經過這一遭,看見了遠處的齊麟和他身後的魔蛟。  青蛇吞了白夕浮,同時,魔蛟從身後想要一口吞了齊麟。  齊麟轉身,一手抓住魔蛟的獠牙,一手按在魔蛟上唇,再一用力,黑血呼啦啦的噴了一身,將魔蛟嘴裏最長的兩根獠牙生生拔下來一顆!  緊接著齊麟一躍而起,反手握獠牙迎麵劈下,正中眉心。齊麟那一招,讓它的整個身體就像被一根長矛從頭貫穿。緊接著齊麟再一踹,把魔蛟踹飛下城牆。  此刻沒能被青蛇成功吞入腹中白夕浮,正在青蛇口中的艱難地撐起巨口!  白夕浮化為原型,是一隻人型大小的骷髏,骷髏之中,金色流轉。骨劍聽他召喚,附在腰間。  齊麟看見,嗤之以鼻,還沒他原型大,於是摩拳擦掌,轉身去尋那魔蛟。  中國境內統共隻有五隻白骨精,正是白叔一家五口。大到三千歲的白叔,原型也就人型大小,身高還隻不到一米八。  白夕浮雖然沒有齊麟鋼筋鐵骨,既然不能增長體型,便隻能增強骨頭強度,一時間也將青蛇巨口撐開了。  “齊大神——”白夕浮搖搖的呼著齊麟,看他卻走了,以為齊麟是沒看見他。於是反手拔起腰袢骨劍,對準青蛇上顎就是一刺!  那青蛇畢竟是齊心懷所化,修為智商都在白夕浮之上,顯然是料到白夕浮要做何事,陡然將他如吐口水般朝地一吐。  白夕浮甫一落地,就地一打滾,拔腿飛奔。蛇涎混著毒液便準確吐在他落地的地方。  青蛇的毒液是孔雀綠色,瞬間把整個地麵腐蝕出巨洞。  白夕浮沒來得及化為人型,朝著齊麟所在的方向飛奔。  青蛇緊追而上,過往無數房屋車輛被掀翻,所到之處,所向披靡!第85章 實力碾壓(2)  魔蛟被齊麟揍慘了,沒開始時那麽囂張。  齊麟蹙著眉頭,沒想到魔蛟生命力那麽頑強,換其它的,哪怕是二十多米長的青蛇都已經被他摔得稀巴爛。  齊麟抓起魔蛟尾巴,倒拖到一座高了不少的建築麵前——齊麟不認識鍾樓。然後原地跳起,把魔蛟當斧頭,力劈華山,數米高的建築物被夷為平地。  白夕浮被追著追著,就發現青蛇不見了,“噗”的一聲,原地消失。想必是看見齊麟所以逃了?不過這一聲怎麽那麽像召喚獸被打趴下了,立刻明白這是齊心懷離開法寶發出的聲音。齊心懷化作祖章的樣子迷惑尤念之時,他跟在一邊,聽得很清楚。  “齊兄齊兄!”白夕浮化為人型,骨劍是實的,隻得插在褲腰裏。  齊麟不理會他,走上前,扒開廢墟,發現一頂足有兩米高的銅鍾,看起來相當不錯,是殺人見血居家旅行必備法寶。  銅鍾頗有些年月,幾處銅鏽,仿佛衣上補丁,十分紮眼。隻不過那銅鍾上下光禿禿的,並不好著力。  齊麟便張開雙臂,懷抱上去,赫然在銅鍾上留下兩個掌印,借那掌印,將銅鍾舉起!  白夕浮瞧那銅鍾,少說也有一噸重?這裏是鼓樓?想了想,掏出手機錄像。  齊麟將那舉起的銅鍾朝白娘子似的魔蛟砸下,地上頓時如拍肉餅,堂堂一頭魔蛟被銅鍾斬首,血流成河。  白夕浮驚歎一聲,太暴力了!怎麽可以那麽暴力!怕齊麟看見自己偷拍,連忙收回手機,心想法海收完白娘子接下來是不是該收收小青啦,“啪啪啪”的鼓起掌來:“厲害厲害,齊兄真乃神人也。”  齊麟一臉迷惑的看著他,顯然是沒聽懂。  白夕浮尷尬的一笑,隻得道:“誇你呢。”  齊麟寵辱不驚,平靜道:“我媳婦呢?”  白夕浮想果然是這句話,除了吃就是老婆,這家夥腦袋裏果然裝不下第三件事:“讓祖祖帶他藏起來了,跟我來吧。”  時間回溯,恢複如初。  天上飄下如雪灰塵,卻不能在京城染指一片地。銅鍾複原,手掌印消失。那隻斷了頭的魔蛟,也消失在原地。  尤念騎在牆頭上,聽聞熊堪琦的話,登時掉下牆來。  祖章則慢吞吞的跳下來。  尤念也顧不得痛了,爬起來便奔過去,大驚失色:“什麽!哪裏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你沒事的啦。”祖章湊過來慢吞吞的蹲下,唏噓道。  尤念扒開熊堪琦身上厚實的皮毛,發現那血跡雖然是真的,卻並非熊堪琦所流,他身上的隻有點輕微的傷口。於是想起祖章之前弄出過一頭雙頭巨蟒,祖章也沒受傷,白夕浮是白骨沒有血肉,說不得是那條雙頭巨蟒。  熊堪琦□□道:“我我我……四肢無力……頭昏眼花……”  尤念瞪大了眼睛,心想對付的可是魔蛟唉,問:“是魔氣入體嗎?”  魔氣入體是這反映?弄得跟要死似的,如果是這樣,誰還沒事入魔?吃飽了撐的。  祖章白了熊堪琦一眼,沒好氣道:“說你沒事就沒事啦!”  說罷,祖章從包裏掏出一盒口香糖,擰開蓋子,全倒進熊堪琦嘴裏。  熊堪琦嚼著口香糖,嘴裏透出蜜一般的甜膩,頓時就不說話了,臉紅氣色好,吃的賊香,還不停地吧唧吧唧。  尤念:“.…..”  祖章把盒子隨手一丟,扔進角落裏,然後盤腿坐下,對尤念道:“那條臭魚想咬大熊時,被我的蛇擋住了牙齒,所以隻劃拉了皮膚。不過我的蛇可就慘了。”  說罷,讓尤念看他右小腿。  那條雙頭蛇一般會盤旋整條小腿,蛇頭更是喜歡呆在膝蓋上。此時此刻,雙頭蛇明顯萎靡不振,隻盤旋了半個小腿,兩個蛇頭更是埋在腿肚上,本就是巨大的蟒蛇,這下看起來更是密密麻麻的擠做一大團,像被濺了一腿的墨汁。  尤念便問:“傷的嚴重麽?”  祖章搖頭:“能自愈,就是需要點時間。”  尤念又問:“考試怎麽辦?”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到時候大概能恢複個七八成了,沒問題。”祖章隨意道。  尤念以為祖章會很惋惜,結果他卻什麽反應也沒有。不過尤念不好意思問下去,他還沒見過這麽奇怪的召喚方式。一般都是拿個連接空間的卷軸召喚,最關鍵的是,他本來懷疑這頭雙頭巨蟒不是活的,現在看來,既然能受傷流血,就是活的!  大抵是祖傳法術,總之比一般召喚方式方便多了,申請專利應該很賺錢。  祖章又摸出另一個盒口香糖,倒在手心裏,竟然是花生米!紅衣黃心,那香氣一聞便隻得脆得了不得,定是新鮮炸的。尤念之前也給王哥炸花生米,炸的也沒這麽香。  尤念聞得口水直流,幸而祖章不吃獨食,毫不猶豫的分了一半給他。  祖章小口小口的咀嚼花生米,腮幫子裏好像有條幼蛇鼓動,唾沫混合花生米的香味更使人發暈。  熊堪琦瞪著眼,直咽口水,肚子裏傳出咕嚕咕嚕聲,好似小河流水嘩啦啦。  祖章的雙眼裏含不懷好意的笑意,嘴上卻義正言辭道:“不行的說。魔氣入體,禁食花生米。”  確實沒病,鑒定完畢。  尤念吃也不是,不吃又想得慌,無話可說。  牆頭,齊麟和白夕浮兩個長腿帥哥同時爬上牆頭。  尤念看見齊麟的那一刻,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一群小屁孩精力十足到處冒險。有齊麟在,尤念懸著的心放下來,那是他的參天大樹,遮天蔽日的,樹葉間透著縷縷不息的陽光。  齊麟見到尤念,板了一路的臉也泛出笑意,利索的跳了下來。  白夕浮尚坐在牆頭,心情出乎意料的很好,雙臂大張:“hello!那邊的兩位小帥哥,想哥哥沒?”  祖章彈起一個花生米砸白夕浮,正中眉心。  白夕浮正捂著額頭,頭抬起來揉著,第二枚花生米就來了,他張開嘴,花生米準確誤的進了嘴裏,像是事先知曉一般。  尤念看著他倆互動,覺得有意思,挑了顆飽滿的花生米,塞進齊麟嘴裏,把他一嘴的話堵了回去。  白夕浮嚼著花生跳下來,大家除了熊堪琦,都在嚼油炸花生米,一時間,充滿了馥鬱的花生香。  白夕浮幾番想再從祖章手裏搶花生米未果,又去瞄尤念,而尤念已經把為數不多的花生米統統喂了齊麟,白夕浮隻得悻悻然搓著手,假裝正經的樣子道:“好吧,咱們這就開始從長計議。”  尤念一聽,知道要開大會了,立即坐直了身子,豎起耳朵,聆聽專業人士教導。  白夕浮咳嗽了一聲道:“首先,那條魚不見了,應該沒死。”  尤念疑惑道:“魚?”  白夕浮便道:“我們在後海裏發現的那條入魔魚妖啊?白娘子!”  尤念小聲道:“不是條蛟麽。”  “我去,是條蛟啊。”祖章詫異,轉向白夕浮,譏誚道,“沒文化了吧,竟然沒認出來。”  尤念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齊麟雖然很多都不曉得,但這種時候就能表現出一貫見多識廣來。他還以為蛟不是個罕見生物,而白夕浮他們竟然沒一個認出來,估計是連妖怪圖鑒上都沒有錄入過蛟。不過妖怪圖鑒上也沒有麒麟,又想起妖聯會長真身是條蛟,齊麟認得便不足為奇。  白夕浮極其不滿的抿著嘴,想教訓教訓沒大沒小的祖祖,可能是因為今個兒教訓得太多次了,片刻後方才開口道:“好吧,不管那是什麽,咱們怎麽出去啊?大神、弟弟?”  當務之急,不是什麽魔蛟青蛇齊心懷,是怎麽出這個該死的法寶?亦或是不出去,給外麵的人通個風報個信,發出sos,大喊救命。  尤念倒不關心這個,便平靜道:“陳辰知道我們失蹤後一定會想辦法幫忙的,估摸著現在已經知道了吧,畢竟我們五個都進入結界裏又沒有出來。”  祖章不解的問:“他怎麽會知道?現在不該在家裏睡覺麽。”  尤念無奈,看來陳辰也隻是試試,沒想到真的起了作用。於是看了眼齊麟,征求意見。  齊麟不明白,隻是一張俊臉湊過來,被尤念一巴掌排開。  尤念原本是怕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現在看起來,在齊麟心裏,根本沒有什麽該說的不該說的,隻有能揍與不能揍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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