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道完蛋。這肯定是聽見了啊!不然他們憑什麽入得了清池長老的法眼啊啊啊!“你們方才在聊些什麽?”清池長老獨有的清冷聲線如一道驚雷劈進了兩位弟子的耳朵裏。其實不止是這兩位弟子,賞金堂內的其他弟子也都是一縮脖子,心虛得像一隻隻小鵪鶉。“不說麽?”文硯問。說也奇怪,明明文硯的語氣和之前沒什麽變化,眉頭也沒有蹙起,但那兩位弟子就是腿一軟差點兒給文硯跪下了。“那個……”其中一位弟子咽了口唾沫,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是、是有傳言說……說清池長老您、您的徒弟他、他他……”“還是我來說吧。”另一位弟子忽然揚起了腦袋,一副豁出去的樣子,“這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這件事情本來大家就該告訴給清池長老您知道,如果他們都不敢說,那我來說吧。”文硯沒說話,就靜靜地注視著這位膽大的弟子。弟子清了清嗓子,在所有人看勇士的目光中開了口:“是這樣的,齊堂主門下有個弟子叫雀翔,他是鵲舟的哥哥,他說鵲舟來登雲宗拜您為師時出示的那枚玉佩本來是他的,是鵲舟心思不純將他的玉佩盜走,害得他差點失去了拜入登雲宗的資格。”“這些話是雀翔說的?”文硯問。“這個弟子並不知情。但想來應該是吧。”弟子老實答道。文硯嗯了一聲,“去做自己的事吧。”那弟子見文硯並未降罪於他,膽子不免更大了幾分,還杵在原地不走,問說:“清池長老,如果雀翔所言為真,您會怎麽處置小師弟?”“若他所言為實,我自會秉公處理。”文硯淡漠的一擺衣袖,走了。眾弟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鬆了口氣。“啊,清池長老走的時候是不是有點生氣了?看來雀翔說的那件事是真的了。”有人小聲嘀咕。“那這小師弟怕是要倒大黴了。”第185章 要倒大黴的小師弟這會兒正在自己的小竹屋裏專心修煉,並且一修煉就是三天三夜。鵲舟是自己醒過來的,剛醒就看到自己房間裏杵了個人,把他嚇了一跳。“師父,你怎麽在這裏?”鵲舟定了定神,從床上跳了下來,朝文硯行了個禮。“這三天的修煉成果如何?”文硯問。鵲舟說:“挺好的,雖然在修為上沒明顯的精進,不過體內靈力很充盈,隨時可以跟著師父去外邊兒降妖除魔。”“那你收拾收拾,收拾好了便隨我下山吧。”文硯說著轉身要出去。鵲舟哎了一聲,亦步亦趨的跟在文硯後頭,說:“師父,我沒什麽好收拾的,現在就可以出發了。”文硯點頭,“那邊走吧。”下山途中,師徒二人經過了登雲宗人煙最多的地方,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們,並在他們離開後竊竊私語起來。“清池長老要帶著鵲舟去哪兒?那是下山的方向吧。”“難道清池長老已經知道鵲舟偷玉佩的事情了?這是要把他逐出師門?”“可按照清池長老的性子,真要把徒弟逐出師門的話,他會跟著一起去麽?不應該是直接叫人滾嗎?”“可是清池長老以前從來沒有收過徒弟,沒有先例可以用來參照,誰也說不好他會不會親自把人送出去。”“哎,送不送的,一會兒去問問今天守山門的弟子不就好了嗎?清池長老再怎麽送也不可能一直把人送到山腳下吧,頂破了天也就是送到山門口。”一眾弟子一拍即合,都打算去山門口問問守門弟子。然後守門弟子卻回答說:“清池長老帶著小師弟一起下山去了。”一眾弟子:“啊???”先不說弟子們如何疑惑,下山路上,文硯忽的提起那日在賞金堂內聽見的言論,問鵲舟是何看法。鵲舟啊了一聲,撓了撓臉頰說:“就……隨便吧,師父知道我不是用什麽玉佩拜入的山門就是了。還是說師父也懷疑我偷過一塊並不存在的玉佩?”文硯不語。鵲舟撇了撇嘴,“師父就算不信任我,難道還能不信任那位老神仙麽?我和雀翔誰更有天賦,您最清楚不過。老神仙他既然是神仙,難道會瞎了眼的把玉佩給一個天賦差的人麽?”“你倒是不謙虛。”文硯說。鵲舟一聽文硯這話就知道文硯沒有懷疑過他,心情不由好轉了許多,笑說:“這有什麽好謙虛的,這根本就是明擺著的事實。至於那枚玉佩,老神仙當時是想給我的,但我沒要,而是找他要了本修煉心法,師父你需要看一眼麽?”“不必。”文硯說,“我隻是想問你對雀翔造謠一事如何看待。”鵲舟哦了一聲,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會錯了文硯的意。不過這也不能怪他,誰讓文硯自己不把話說清楚呢?一上來就問他對這件事怎麽看,他能怎麽看?當然是要先洗清自己的嫌疑了。至於怎麽看雀翔造謠一事……鵲舟覺得這是一個拆穿雀翔身份的好機會,就說:“雀翔八歲時都未展現出過哪怕一絲一毫的修煉天賦,但他如今的修為卻比同齡人高出不少,我猜這其中或有隱情。”“你想說他是墮魔者?”文硯問。“嗯,如果他是墮魔者的話,他顛倒事情黑白大肆宣揚的目的就是和孫大偉一樣的,他們都想要害我這個小天才。”鵲舟道。文硯被鵲舟那句小天才噎了一下,一時說不出話。“師父覺得呢?”鵲舟把問題拋回給文硯。文硯想了想,答:“在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之前,我們不能妄言他的身份。你若對他有所懷疑,那邊在兩年後的宗門大比上逼他露出破綻來。”“宗門大比?”鵲舟茫然。文硯把宗主要靠宗門大比來尋找墮魔者的事情簡單講給了鵲舟聽。鵲舟聽罷好奇問:“登仙台是什麽地方?為什麽對魔族的誘惑力那麽大?”“登仙台是登雲宗數位已經飛升的前輩當初飛升的地方,人飛升成仙不可攜帶外物,前輩們飛升後,身上所攜帶的東西全都散落在了登仙台上,其中珍寶無數,就算是魔物獲得了那些東西也能修為大增。”文硯說。這就怪了。鵲舟疑惑:“既然登仙台上有那麽多好東西,為什麽要封閉起來不讓登雲宗弟子們進去?或者宗主自己為什麽不進去將那些珍寶據為己有?”“曆代宗主自然可以隨意進出登仙台,但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便是每一個進入登仙台的人都隻能拿取登仙台中的三樣物品,不可貪心,更不能將那些珍寶濫用。”“那大家還挺能忍的。”鵲舟說。文硯責備道:“不可無禮。”“好好好,知道了。”鵲舟歎氣,轉念一想,說:“那我要是真贏了,是不是也能在登仙台裏挑三樣東西帶走?還是說那獎勵隻是個噱頭,如果真是我贏了,就當獎勵不存在?”“自然不是噱頭,若你真能脫穎而出,宗主定然會準許你進入登仙台。”“蕪湖。”鵲舟覺得自己下山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那我就先謝過宗主了。”文硯微微側目,冷淡道:“等你獲勝了再說罷。”“我會努力的。”鵲舟說,“對了師父,你還沒說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裏呢,要除的魔是長什麽樣子的?”“地點在李家村,是什麽魔要到了才知道。”文硯說。鵲舟一聽就知道自己是問了個廢話。問什麽地點啊,問了有用嗎?問了他也不知道在哪兒。李家村距離登雲山不算遠,以正常速度趕路的話隻需兩天就可到達。但師徒二人都不是什麽普通人,趕起路來也不會那麽規規矩矩。文硯在登雲山山腳下取出了一把長劍贈予鵲舟,隨後三言兩語給鵲舟講解了禦劍飛行的方法和訣竅。鵲舟沒想到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裏聽文硯教學是在這種情況下,登時就覺得他這師父挺荒謬的。哪兒有要考試了才把知識點教給學生的老師啊?這也太不靠譜了些。但更荒謬的是鵲舟隻學了一次就學會了禦劍飛行。在踩著那把普通的小鐵劍飛上天的時候,鵲舟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該說文硯教得好,還是該說他自己天賦確實高了。不過學得快不代表就能飛得好。鵲舟飛了一會兒後才知道禦劍飛行對靈力的消耗有多大,以他金丹初期的修為,這麽飛一次,頂破天了也就能飛半個時辰,再久他就得掉下來了。好在李家村本就不算遠,他飛半個時辰也差不多飛到了地方,隻需再走一段路就行。文硯在快到李家村的時候叫住了鵲舟,扔給了鵲舟一套看起來又髒又破的衣服說:“把這個換上。”“為什麽?”鵲舟身上這會兒穿著的還是硯池峰的弟子袍,顏色白中帶點淺淡的水墨花紋,看起來仙氣飄飄的。“李家村的人並沒有想要找修士來村裏除魔,你我穿成這樣進去,得不到任何線索。”文硯說。鵲舟聽完解釋便不再多說什麽,自己找了個荒草從把衣服換了下來,還頗為上道的往自己白皙的臉上抹了層灰。隻可惜他那張臉底子太好,就算沒有完全長開,就算抹了滿臉的灰,也讓人一看就覺得他是個暫時落難的小公子,而不是什麽叫花子。文硯這會兒也換了身髒衣服,但他臉上還是不染塵埃的樣子,更是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什麽落魄的人。鵲舟心說報複的機會來了,連忙彎腰從地上抹了一手的灰,高舉起烏黑的掌心衝文硯說:“師父你這樣不行,我幫你把臉給擦擦。”文硯後退了半步,對鵲舟的髒手頗為嫌棄。“不必。”文硯說著,稍微使了一些法術,讓自己看上去變了個人。“哇。”鵲舟饒有興致地盯著文硯那張忽然就變醜了的臉看了會兒,說:“這招我也能學嗎?這是易容術?”“你學不了。”文硯說。鵲舟指指自己的臉,“那我就這樣嗎?會不會不太像落魄的人?我長得應該還可以。”文硯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說:“你暫時先這樣吧。”說罷,文硯抬腳便往李家村的方向邁出一步。鵲舟哦了一聲,有些失望的跟在文硯身邊進了李家村。李家村是一個地理位置很偏僻的小村子,四周都是山,隻有一條很狹窄的小路與外界連通,但外界也很少有人會想要進到李家村來。文硯在正式進入李家村時臨時給自己和鵲舟編排了一個身份,說鵲舟是家道中落被仇家追殺的富家小公子,而他是小公子家中的仆人。仆人一路陪著小公子逃難到了山裏,沒想到走著走著遇到了這麽個村子,剛巧他們也逃累了,就想在村子裏借個地方暫住幾晚避避風頭。鵲舟覺得文硯挺能扯的,但這確實很符合他倆現在看起來的狀態,於是他就陪文硯演了這一場戲,最後當真得到了李家村人的許可,順利留在了李家村裏。第18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