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起來好像還行。可能是看出了鵲舟沒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文硯淡漠道:“除魔並非易事,修為低微者極易喪生魔爪之下。我雖收你為徒,卻不會事事護你周全,你若有所顧慮,現在退出還來得及。”“退出是指……?”“退出宗門,同時也是退出我的門下,你我不再有師徒之緣。”文硯道,目光輕飄飄的從鵲舟身上掃過。鵲舟點了點頭,“知道了。不用等明天,師父你今天就可以把我關到後山去。”“今日天色已晚……罷了,你隨我來。”文硯在短暫的猶豫後一甩衣袖,走在前邊帶起了路。鵲舟緊隨其後,約莫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師徒二人停在了一段山路的盡頭。山路是用青石板鋪成的,給這座大山添了點人味兒。但山路斷掉的也很突然,鵲舟站在最後一塊青石板上,往前看去就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山林,和他們來時路上的山林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區別。文硯站在鵲舟身邊,抬起一隻手向前觸了觸,隻見原本空無一物的空氣如水般泛起漣漪,將文硯前伸的手掌吞沒了進去。鵲舟頗感興趣的一挑眉,自己也伸出一隻手向前,在越過某條看不見的界線時,他的手也消失不見了。鵲舟試探著把手向回抽了抽,消失的手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是結界麽?”鵲舟問。“是。你要去的地方便是結界內部,一旦進入,沒有我的許可,你無法從中離開。”文硯說著側頭垂眸看向鵲舟,“在其中修煉三年同樣具有危險性,你可想清楚了?”“嗯。”鵲舟根本不用想,“師父說什麽就是什麽,師父直接讓我去死我也會去的,何況隻是修煉三年呢。”文硯聞言神色有些古怪,但沒多說什麽,隻是讓鵲舟進入結界。鵲舟進去之前最後問了文硯一句:“師父沒有什麽要交給我的東西嗎?”文硯搖頭,“那些法術卷軸你若能全部學會,就可在結界中平步青雲。”“謝謝師父。”鵲舟假模假式的衝文硯行了一禮,然後便一頭紮進了結界裏。今天的確不是進入結界的好時候,因為此時天色已經開始變暗,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完全黑透。而鵲舟初來乍到,還沒在結界中找到一個合適的落腳之處,若他不能在天黑之前找到個還算安全的地方過夜,那夜晚可就難捱了。不過鵲舟本人並不擔心這個問題。他又不是真的八歲小孩兒,並不會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手足無措。大不了就睡樹杈上唄,辦法總比困難多。結界囊括的範圍應該是很大的,鵲舟趁著天黑前順著結界的邊緣位置溜達了一會兒,初步判斷出結界是一個圈,而他走了那麽久隻是在這個圈上走了小小的一段,連弧線的那個弧度都不太能感覺得出來。沙沙嘶沙沙一陣異響忽然自斜側的草叢中傳來,鵲舟循聲看去,見草叢中幾簇草尖搖晃,是有什麽東西在草根部呈蛇形遊走而來。能在這山裏走蛇形的,除了蛇還能有什麽?鵲舟恍惚間又想起了當初翻垃圾桶時被蛇支配的恐懼,但有了第二場遊戲中巨蟒的輔助脫敏,鵲舟現在已經可以較為鎮定的麵對蛇類了。陪了他一段時間的木頭匕首眨眼間便出現在鵲舟手中,大量的靈力瞬間匯聚於刀鋒,在蛇頭探出草叢高高揚起的那一刻,刀尖破開顱頂,狠狠的把蛇頭釘穿在了泥地裏。“得罪了。”鵲舟見蛇尾不再擺動,抽出匕首在旁邊的草葉上擦了擦刀身上邊沾染的蛇血。沙沙嘶嘶沙沙鵲舟瞬間站直了身子,眉頭也緊跟著蹙了起來。嘶嘶嘶嘶嘶嘶“操。”鵲舟低低咒罵了一聲,也顧不上匕首有沒有擦幹淨了,腳一蹬地就朝遠離聲音的方向躥了出去。真是操了文硯他二大爺的,這哪裏是把他扔進了山林裏,這根本是把他扔進了蛇窩!隻見在鵲舟身後,數十條手腕粗細、兩米來長的銀灰色大蛇從草叢各處湧了出來,吐著蛇信對著鵲舟就是一通窮追不舍。這些蛇移速極快,鵲舟雖然占了點搶跑的優勢,沒有一開始就被追上。但仔細看的話,他和蛇群之間的距離是在逐漸縮短的,也就是說,如果他再不找到應對之策,他一定會被蛇群追上。一條蛇倒是好對付,兩條三條也能打,但這數十條蛇一起湧上來,哪裏是一把木頭匕首就能對付得了的?鵲舟不確定這些蛇有沒有毒,但他確定自己身上沒有解藥,他賭不起。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試試那招了。鵲舟前十五天並不是除了打掃硯池峰什麽都沒學到的,文硯扔給他的那些法術卷軸他看過了,雖然都是一些很基礎的小法術,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技多不壓身,學了總沒壞處。這些法術之中有一個就是能在一段時間內提升人的速度的。不過說它是法術,不如說它是一種身法。要發動這種身法,隻需將靈力匯聚於腳掌之上,然後按照卷軸內所說的路徑運轉體內靈力,就可做到身輕如燕、步履如飛。鵲舟之前隻在硯池峰上嚐試著使用過一次這種身法,當時他用的並不熟練,移動間總是左腳絆右腳,摔了不少次。隻希望這次千萬不要摔了。鵲舟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催動靈力流向雙腿,然後在按照記憶裏的路徑讓靈力在體內流轉。身體陡然變得輕盈的感覺是極好的,但也是極難控製的,在蛇群的高壓之下,鵲舟凝神靜氣,心裏默念一二一、一二一,硬生生是控製住了自己的雙腿,沒有在蛇群麵前摔一個狗啃泥。身法的強處顯而易見,鵲舟沒多會兒就甩開了蛇群,但這個身法的壞處也很顯而易見,或者說是後遺症。鵲舟體內的靈力耗光了。這也是為什麽鵲舟之前隻在硯池峰上試驗過一次,因為這個身法對速度的提升太顯著,所以相應的消耗的靈力也很多,就鵲舟這築基初期的功力,用不著幾分鍾就能被抽幹。危機解除,鵲舟扶著樹幹緩了好一會兒也沒把身上那股子空虛感給緩過去。事實上這也確實不是緩緩就能過去的,而是得靜下心來修煉才能把消耗掉的靈力給重新修回來。眼看著天色已經暗了,鵲舟不確定這結界中還有多少危險在等著他,他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就近攀上了一棵大樹,背靠著樹幹盤腿坐在一根粗壯的枝條上打起了座來。與此同時,硯池峰上,登雲宗宗主深夜到訪,和文硯在一處竹林庭院裏相對而坐。“你那小徒兒呢?最近可是在潛心修煉?”宗主為自己和文硯都倒了一盞茶,閑談般問道。文硯端起茶杯淺酌了一口,說:“我送他去後山閉關了。”“哦,在後山閉……你說什麽?!”宗主手中茶杯沒端穩,微燙的茶水浪了出來,濺了他一手。但這些都無關緊要,宗主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重複道:“你送他去後山閉關了?!清池你是不想要徒弟了還是怎麽?他才築基初期,那地方就算是金丹初期的人進去了,一個不注意也是有性命之憂的啊!”文硯放下了茶杯,沒有吭聲。“清池啊清池,你這……哎,你要是不會帶徒弟,你跟我說呀,我教你不就完事兒了嗎?”宗主很是心累。文硯無聲歎了口氣,說:“後山沒你說的那麽誇張。而且……我不會讓他出事兒的。”第180章 鵲舟在後山結界中的第一個夜晚過得很平靜,沒有遇到任何危險,但他並沒有掉以輕心,在天亮後立刻出發尋找起一個可以長期居住的安全住所。經過小半天的搜索,鵲舟在一處山壁上找到了一個山洞。山洞開在距離地麵三米多高的位置,旁邊石壁上生長著爬牆的藤蔓剛好可以供人攀爬。鵲舟爬上去看了看,在看到山洞一眼能望到底時鬆了口氣。不是很深的洞就好,要是太深的話,誰知道洞穴深處有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呢?就這樣一眼能看到底的才能給人更多的安全感。不過粗略看一眼並不能讓鵲舟完全卸下防備,在出去尋找可以用來當墊子用的幹草和保暖用的動物皮毛前,鵲舟還是先仔仔細細的把洞壁檢查了一遍,確定以及肯定石壁後邊沒有暗格、暗道什麽的才肯罷休。幹草的尋找並不容易,所以鵲舟選了個既簡單又麻煩的辦法,那就是自己割一些草拿回去曬幹。至於動物皮毛,這個就比較費事兒了,因為天上不會白掉動物屍體,想要動物皮毛,鵲舟隻能自己去獵殺動物,而且還得是比較大型的動物。此舉危險不說,還得看機遇。畢竟就算是在山裏,大型動物也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就是帶毛的。為了找到一張好皮,鵲舟花了好幾天的時間,獵殺了四隻體型較大的二階妖獸和數不清的一階妖獸。毫不誇張的說,如果把那些妖獸的屍體堆放在一處的話,那肯定也是個小小的屍丘了。等從第四隻大型二階妖獸身上把皮給完成剝下來時,鵲舟自己都要唾罵自己一句生態破壞大師了。哎,就為了這麽一張皮,殺那麽多妖獸合適嗎?但這也隻是鵲舟的自我調侃而已,事實上,除了最後這隻二階長毛妖獸,其他的被鵲舟殺死的妖獸都不是鵲舟主動想要殺的,而是那些妖獸察覺到了鵲舟的存在,一個接一個的想要來奪走鵲舟的性命,鵲舟殺它們僅僅是為了自保,而非發泄。該說不說,這結界之中的妖獸還真是“民風淳樸”。文硯也是真狠心,竟然就這麽把他扔到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來,連一把像樣的武器也不肯給他。鵲舟想到這兒又歎了口氣。以前的遊戲裏,他多多少少都在借文硯的力量去通關,但在這場遊戲裏,文硯才是他目前的最大通關阻礙。不過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情。隻要他能在這種高壓的環境裏存活下來,三年之後,他的實力應該會有長足的進步。到那時,保不齊文硯就又成為他通往成功路上的一大助力了。哎,這就是傳說中的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麽?鵲舟把獸毛洗幹淨了攤在洞穴邊緣曬幹,之後搭配著曬幹的幹草一起在山洞最裏側鋪了個小小的柔軟的床。有了床,鵲舟心裏也是了卻了一樁大事。這下他總算可以按下心來好好修煉了。但既然是在妖獸橫行的後山結界中修煉,自然就不能跟在外邊一樣修煉得太過平靜,那樣也太暴殄天物了一些。鵲舟給自己製定了一個小小的修煉計劃,那就是每天白天在山林裏溜達,用那些法術卷軸上的法術和身法來與妖獸周旋、對抗,逐步增加對法術使用的熟練度,順便也消耗一□□內的靈力。等到了夜晚,他就可以拖著油盡燈枯的身體回到洞穴內修煉,以便第二天清晨再次以飽滿的狀態出去溜達。這樣有計劃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一整年。這一年下來,鵲舟已經可以熟練的使用法術卷軸中的那些基礎法術了。不但如此,他還能在那些法術的基礎上進行一些創新,或是將法術改良,或是將兩種法術融合到一起,在戰鬥中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作用。除了對法術的運用外,鵲舟的修為也從築基初期步入到了築基中期,並且再過不久就能進入築基後期。鵲舟覺得,也許用不了兩年他就可以成為一名金丹修士了。但有些事情就是想起來簡單,做起來難的。又是整整一年的時間過去,這期間至少有半年鵲舟是直接在不間斷的修煉中度過的,但饒是如此,他的修為也還是停留在築基後期,即使丹田已經滿得不能再滿了,他也沒法結丹。難不成真得像他以前和歡歡說過的那樣,想要突破到金丹期,他就得去找一隻四階的妖獸打一架?這個倒也不是不行,隻是元嬰期的修士都那麽少,這對應的四階的妖獸又能有多少?要知道在這兩年裏,鵲舟有一年半的時間都是在山林各處活動的,可他最多也隻碰見過三階的妖獸而已,四階的妖獸他是連一個影子都沒有見過。那退而求其次,先找兩隻三階的妖獸打一架吧。反正他也半年沒打過架了,正好借這個機會舒展舒展筋骨,盡管就體感上來說這半年於他而言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嘩啦、哐啷、乒乓……半年之前被鵲舟搬來堵住山洞洞口的大小石頭一個接一個從三米高的地方墜了下去,山洞內部重見光明,鵲舟眯縫了一下眼睛,等緩過來後才跟著石頭們一躍而下,落到了泥地上。十歲的少年人模樣看起來比兩年前少了幾分的稚氣,身材也拔高了一些,但總體來說還是個孩子的模樣,隻是實力比同齡的孩子高了不知幾倍。像是為了迎接鵲舟暫時性的出關,鵲舟剛落地就聽見了周圍傳來的異響。那響聲雜而密,從四麵八方傳來,一聽就不是什麽小動靜。鵲舟眉梢高高揚起,心說他不過是閉眼修煉了一段時間,不至於一出來就被妖獸們圍追堵截吧?這些妖獸難道沒有自己的生活嗎?就非得來這兒蹲他?多大仇多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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