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舟樂得不行,“我以為你不打算問了呢。登雲宗唄,我多堅定一人啊,難道還要中途換宗門麽?”歡歡看了他幾眼,沒說什麽,好半晌才起身道:“睡吧,明天給你送行。”第177章 歡歡說是要給鵲舟送行,其實根本沒送。第二天天亮以後,鵲舟把大頭狼的屍體搬到大街上,吆喝著把昨天看熱鬧的那些人給叫了出來,讓他們給歡歡道了歉以後,鵲舟就準備離開了。剛好這個時候一身白袍的模樣無比聖潔的文硯也出現了,鵲舟回頭要去跟歡歡說聲再見,歡歡卻已經不見了蹤影。“騙子。”鵲舟嘖了一聲,更加確定了歡歡是站在修士的對立麵的。“可以走了麽?”文硯見鵲舟朝自己走來,神情冷淡地問。“可以,讓師父久等了。”鵲舟說。有人帶著走和自己趕路果然是不一樣的,原本需要走半個月的路程,在文硯這位看起來很厲害的修士的帶領下,僅僅一天鵲舟就來到了登雲山下。“師父,剛剛那是禦劍飛行嗎?我也可以學嗎?”鵲舟從文硯的劍上跳了下來,落地後躍躍欲試道。“可以。但需金丹以後才行。”文硯收起了劍。“哇,師父是什麽境界?”鵲舟問。文硯並未回答,而是率先往上山路行去,說:“跟上。”鵲舟跟上了。登雲山很高,而登雲宗坐落在登雲山的山頂上,要想入宗門,就得從山腳開始往上爬。但鵲舟不是很理解,爬了幾步就問:“既然師父可以禦劍飛行,為什麽不直接飛到山頂?每次都這麽爬山不會累麽?”照鵲舟看來,這純屬就是吃飽了撐的。文硯頭也不回道:“宗門規定,想拜宗門,就得一路爬上去,少走一個台階都不行。”一直一步跨兩個台階的鵲舟噫了一聲,及時止損的轉身跳到最下邊一層的的台階上,然後又一步一個腳印的重新走了上來追趕上文硯,很是無語地說:“這是哪門子的規定?這不是誠心為難人麽?”“你如果不想爬我現在就可以送你回去,正好還沒行拜師禮。”文硯道。“我可沒說我不想爬,隻是覺得有些坑人而已。哎對了,拜師門的是我,師父你不用爬的對吧?”鵲舟說。文硯說:“許久沒看過這個山道風景了,今日看一看也無妨。”鵲舟心裏哎喲一聲,被文硯這副文縐縐的樣子酸得不行。山道上的風景說實話沒什麽可看的,也就是普通的一座山,道邊長著普通的樹和普通的草,偶爾能看到幾朵不怎麽普通的花,或者樹上結的不怎麽普通的果。總體來說,風景一般,但聊勝於無。鵲舟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就開始感覺到累了,但他沒抱怨什麽,也沒太表現出來,隻是呼吸的頻率變快了些許。文硯應該是察覺到了,主動開口說:“門規是第一任宗主定下的,他當年選址將宗門定在這裏之前就是一步一步走上去……”“啊,我懂了。”鵲舟打斷道:“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也要把別人的傘撕爛唄。這山我爬過,所以來我宗門拜師的人也都得爬一遍,不然顯得我很冤種似的。”文硯蹙了蹙眉,但沒對鵲舟這番頗為冒犯的話進行批判。“對了師父,你還沒問過我名字呢。”鵲舟說,“我也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叫師父還不夠麽?”文硯側眸看了他一眼,“你叫什麽?”“我叫倪大野。”鵲舟說。文硯沒搭腔。鵲舟哎了一聲,“我知道這名字乍一聽有點土,但沒辦法嘛,誰讓我是農村出生的呢,我爹媽都覺得取個賤名好養活,就隨便給我取了這個名字,師父你不會介意的吧?”文硯還是沒有搭腔。鵲舟心裏歎了口氣。這下好了,日子本來就很無聊了,現在攤上這麽個無聊的師父,就更無聊了。早知道說什麽都要把歡歡給綁來宗門陪讀了,就算是npc,好歹也是個能逗樂解悶兒的npc。“你叫鵲舟麽?”鵲舟正腹誹著,文硯忽然問了這麽一句。鵲舟腳步頓了頓,轉頭狐疑的看向文硯。不是吧不是吧,這人這麽快就又恢複記憶了?然而事實並非鵲舟所想的那樣。隻聽文硯主動解釋說:“是我昨夜與你分開後算到的名字。所以今天才沒有問你。”“啊。”鵲舟頓感驚詫,“修仙……還能學會算命嗎?”“普通人不行。”文硯說。鵲舟沒忍住磨了磨後槽牙。不愧是大少爺啊,自誇起來都這麽淡定從容,仙風道骨。兩人之間再度陷入一片沉默。直到快到山頂的時候,鵲舟才忽的想起一件事,問文硯:“師父,之前那些跟著你一起到鎮子上的人是誰?他們也是登雲宗的弟子嗎?”“不是。”文硯說,“他們是萬劍宗子弟。”“那為什麽是師父帶著他們到鎮上的?師父不是登雲宗的麽?”這個問題鵲舟之前就想問了,他那天晚上看到那群穿黃袍的修士的時候就在想,他們應該是鎮上人請來的萬劍宗的救兵才對,可帶隊的文硯卻說自己是登雲宗的,這屬實讓人摸不著頭腦。“辦事路過,順手的事罷了。”文硯說。鵲舟哦了一聲,“那師父還挺熱心腸。”文硯沒接茬。鵲舟也不介意,自顧自的又問道:“師父,我進宗門以後是不是也要像你那樣到處去給人辦事降妖除魔呀?”“到時候你便知道了。”文硯淡淡道。鵲舟翻了個白眼兒。等二人好不容易到了山頂,鵲舟已經累的說不出話了,站在宗門門口手扶著膝蓋直喘氣。宗門口的守門弟子看見來人紛紛恭敬行禮,一口一個“清池長老好”。“清池長老,這位是……?”其中一位弟子見鵲舟麵生得很,好奇詢問道。“我新收的弟子。”文硯答完,也不看守門弟子們驟然變幻的神情,兀自踏進了宗門。鵲舟連忙跟上。這下他是真信文硯沒收過徒了,不然那幾位師兄師姐也不會用那種見鬼般的眼神瞪著他。在鵲舟不知道的地方,文硯收徒的消息以一種極其恐怖的速度在登雲宗內傳開了。從宗門門口到文硯所居的硯池峰,短短不過三裏路,鵲舟才走了一半就發現路過的所有登雲宗子弟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鵲舟拉了拉他師父的袖擺,明知故問說:“師父,為什麽他們都那麽看我?是我做錯了什麽嗎?”文硯瞥了那些愛八卦的弟子一眼,目光所到之處,八卦精們全成了縮頭烏龜,一個個的全把頭偏開看向了別處。“別多想。”文硯收回視線。鵲舟偏要多想,矯揉造作地說:“是不是我身上太髒了?還是我太笨了不配當師父的徒弟?或者我不配加入登雲宗,我……我是不是給師父丟臉了?”“你一直都這樣麽?”文硯問。鵲舟眨了眨眼,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的樣子。文硯看著前邊的路,說:“你一直都這麽自卑麽?”鵲舟嘴角的弧度差點兒沒抑製住,努力往下撇了撇,說:“我隻是怕給師父添麻煩。”“不會。你……不用理會他們。”文硯說。鵲舟遲緩地點了點頭,看起來怯怯的。文硯睨了他一眼,沒說什麽。文硯是登雲宗的長老之一,有一座屬於自己的山峰硯池峰。硯池峰上栽種的主要植物是竹子,峰內還有好幾個魚池。仙人的魚池肯定與凡人的魚池有所不同,就拿硯池峰上的這些魚池來說,魚池裏的水都是黑色的,如墨一般。鵲舟實在很好奇這種墨汁一樣的池子裏是怎麽能有魚存活的,但現實就是每個魚池裏都有魚,而且是活魚,活潑亂跳的魚。簡直是不可思議。鵲舟想,現在就算那些魚會口吐人言給他背一遍唐詩三百首他都不會有半分的驚訝了。硯池峰上有一座硯池殿,那裏是用來接待來客的,而文硯住所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叫竹苑的小院子。竹苑位於硯池殿的背後,院內建築皆由竹子構成,踏入其中就給人一種撲麵而來的清雅感。鵲舟站在院門口環視了一下院內環境。他剛才還在吐槽人家墨水中的魚會不會跳起來背古詩,現在他覺得他自己也能賦詩一首了,隻可惜文化水平不夠,一個字也賦不出來,隻能憋著。“你今後就住那屋。”文硯抬手搖搖一指,把竹苑主屋邊上的一個小竹屋賞給了鵲舟。鵲舟對環境不挑,爽快的應了下來,然後問:“師父,我之後要做些什麽?”“明日隨我去行師徒之禮,禮成我傳授功法於你。”文硯道。那感情好。鵲舟尋思著傳授功法應該就是文硯把手往他腦袋上一放,然後各種知識就會傾瀉到他的腦子裏這樣,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卻不料第二天拜師禮成後文硯直接往他麵前扔了幾本基礎法術卷軸,讓他自己去看去學。不是吧不是吧?哪兒有人這麽教徒弟的?鵲舟大為震撼,看著文硯離去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和鵲舟同樣回不過神的還有登雲宗的所有弟子及長輩,但他們的關注點顯然不在文硯扔下的幾本卷軸上,而在於鵲舟這個人。他們的清池長老竟然真的收了個徒弟?小道消息竟然不是謠言?這小子到底是何方聖神啊?!第178章 登雲宗身為天下第一宗,宗內弟子不少,但能在拜入宗門的第一天就讓所有人都認識的,鵲舟是獨一個。文硯離開以後,鵲舟立馬被看熱鬧的師兄師姐們圍了個水泄不通,各種各樣的問題如天女散花般朝鵲舟頭頂傾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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